“师傅!师傅!”霍去病冲进赵信简陋的小院子,四处寻觅赵信的踪影。但小院子除了打扫的仆役老赵,没有见到赵信。他素日用的一把军刀还在刀鞘内,挂在墙上,刀柄上几缕红色的流苏飘下,在粗糙的黑黄牛皮刀鞘上轻拂,有些奇异的味道。
霍去病忍不住撩起流苏看了几眼,昨天还没有这么古怪的东西啊。老赵在窗外用嘶哑的声音道:“霍公子,赵将军去胡姬垆了呢。”
霍去病犹豫了一下,胡姬垆是长安一条小街——余香道上卖酒的地方,老板是来自匈奴的胡女,所以人们叫那里胡姬垆。那条街上还有很多浓妆艳抹的女子进出,达官贵人们的马车也常常停在余香道的道口。和霍去病一起听赵信讲故事的公子哥中有一个小侯爷,他曾经神秘地告诉男孩子们余香道上的故事,说那里会有光屁股大*的女人奔跑。
霍去病记得自己给娘亲提过一句,屁股立刻收获了几个重重的巴掌,从此没敢再想那个古怪的地方。此时听说师傅在那里,顿觉有了很正当的理由去余香道观光一下。当即拔腿就奔出了院子。
赵信已经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了。酒垆的后面,一条布帘子拉上,一块简陋的木板床,就成为他与胡姬颠倒岁月的温暖窝。此刻他赤条条躺在木板,盘踞在大腿边的温暖的肉体在微微蠕动,仿佛身上盘了条大蛇,信子舔噬着自己的肌肤与精力。女人的身体有着浓郁的气味,很多汉人男子不喜欢这种味道,但赵信喜欢。这会让他感觉适才的大汗当中充盈着*的气息。他的大手抚摩了一下面前光洁的背,含糊问:“生意还好吧?”
胡姬的嗓子有些嘶哑,也许是刚才喜悦的嚎叫喊破了嗓子,但声音十分愉悦:“还好啊。如果士兵们得胜回长安,生意会更好了。”
“想不想胭脂山?”
胡姬低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掳到这里了,也不记得家乡的事情啦。爷还想家吗?”
“我?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赵信含糊地笑,带些讥讽。
“那爷就娶一个汉女子吧。成家,生子……”
赵信轻轻托起胡姬的下巴,她的头发又卷又淡,淡得象没有颜色。他忽地想起另一张俊俏火热的面孔,大眼睛鼓鼓的瞪着自己,不觉感叹了一句:“可是我喜欢的女人,是别人的老婆啦。”
布帘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仿佛有人在喊赵信的名字。
赵信摇摇头,幻觉。在大汉有十年的光阴了,开始常常有这样的幻觉,好象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呼韩飞”,现在已经越来越淡薄,今天居然幻觉出“赵信”两个字了。看来自己和家乡的缘分真是一*一日淡漠了。
霍去病在余香道上穿梭。让他吃惊的是,道口虽有不少的车辆,可小道上几乎没什么人走动。旁边的铺子都垂着厚密的帘子,帘子里却时不时传出喘息声,如藏着无数头媚兽。霍去病连蹦带跳冲到胡姬垆,只叫了几声师傅,前后左右都有脑袋从各色帘子后面探出来,然后是笑声:“这是谁家的娃娃?”“模样儿很可爱。”“娃娃,快点回家。”
霍去病一急,用力跺了两下脚,大喊:“赵信出来!”
胡姬探出头来,她的头发乱成一团,缠在*的脖子上。她笑嘻嘻道:“娃娃找赵将军?那就进来啊!”
霍去病生气得瞪了这女子一眼,继续大喊:“赵信出来!”
一条粗胳膊猛地把他拖到帘子后面。霍去病只觉自己是飞进了帘子,才看见师傅的眼睛。他的眼睛没有怒气只是有些神秘:“你怎么找来了?”
霍去病见师傅盘着腿,半身裹着一件破旧的衣服,便道:“师傅,我舅舅走了。”
“我知道。皇上亲自为你舅舅饯行呢,祝他大胜归来!”
“师傅,我也想去看看。您能不能带我去边关看看?我想在那里等舅舅的消息。”
“不行。我半步都不能离开长安。”
“为什么啊?”
“因为我还不想死。”
霍去病惊讶得看着师傅。师傅喜欢打猎,师傅喜欢四处游荡,但看这个情形,师傅要把他自己关在长安醉酒了。“那,您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去打猎呢?”
“等吧。”赵信漫不经心地道:“等你舅舅回长安那天。”
“舅舅他,一定会取胜的。对不对?师傅。”霍去病的脑袋已经被娘亲的唠叨灌满了担忧。娘亲说过大汉以前从来没战胜过匈奴,娘亲还说公孙敖叔叔他们纯粹是去送死的,娘亲甚至说舅舅能不缺胳膊少腿回长安就是万幸了。
赵信拍拍霍去病的脑袋:“放心了,你舅舅会活着回来的。”
霍去病郁闷道:“为什么是活着不是取胜?”
赵信又喝了口酒,哈哈笑道:“出征有象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吗?真是这样,匈奴帝国早就准备好陷阱等着这群长安的公子哥儿了。”见霍去病眼睛中透出怒火,赵信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谁知道男孩子愤愤然扭开肩膀:“不许羞辱我舅舅。”
“好,好,好。其实我猜测这次你舅舅带的不是主力部队,多半是皇帝做给匈奴看的诱饵,真正的主力部队是另一位将军率领的吧。”
“谁率领的?”
赵信闭嘴摇摇头:“我胡猜的,不能作准。等你舅舅回来,你自己问他。”
顶上的天花板有些轻微的响动,灰尘从缝隙中簌簌落下。赵信看着灰尘飘入面前的酒杯中,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慢看着酒杯里的酒水逐渐浑浊,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简陋的木楼上面,地板上趴着一个精壮的男子。他的身旁,一个赤裸的女子裹在一堆衣衫中已经睡过去。男子默默听了很久,缓缓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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