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见离跞这副模样,以为自己一番话说服他了,便理直气状的问道:“没话说了吧,哪就吃饭。”
离跞依然没有说话,笑着站起身把手伸向了尘香的脸。
“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尘香拔高了声音说道,脸快速后转去。
离跞蹙了下眉头,脸上却是柔溺得划不去的浅笑,将一只伸过去,固定尘香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出拿去唇角的米粒,方松了手说道:“我听出来了,你的话可是有多个意思啊。”
尘香望着离跞有一刻的失神,他的每个动作都温柔而细致,原来他也是有这么柔和的一面。见他将几粒米饭放进了旁边的空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打着呵呵说道:“正常,正常,吃饭吃的就是米,偶尔沾几粒在脸上也挺正常。”
“我没说不正常啊。”离跞说完继续埋头吃饭。
“我的话也挺正常的,从不话中有话。”尘香嘟喃着。
“是吗?你说毫无外因的情况下,做出买东西给你的动作才叫送,换言之怪我平常没送你东西?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没意见的。既然你不介意我用嘴拿去米粒,真是后悔我刚刚动了手。”离跞望着尘香认认真真的说道。
“你,你,你简直就是无赖思维,无赖语言。”尘香差点被一口饭噎到,气极败坏的说道。
“从医学角度来说我的行为挺正常的。”离跞将自己吃剩下的饭菜收拾好装进袋子,起身将袋子放到了垃圾桶里,转头对尘香说道。
“我根本没有你说的哪些意思!”尘香说道,
“我只是字面理解,根本没说这是你的本意啊,你这么急着否认,难道真是哪样想的?”坐去沙发正在收看体育频道的离跞满脸狐疑的问道。
尘香觉得自己根本辩驳不了无赖到极致的离跞,遂低头一言不发的吃饭。饭毕,便开始搞卫生,准备晚餐的食材。
尘香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到底那儿有问题。扔垃圾回来看到坐客厅的离跞,才想起如果离跞一直待这看电视,梦萸来了会不会误会?看他样子似乎是坐等晚饭。反正他家离这近,不如让他先回去。晚上大家来了再打电话让他过来。可开口赶他回家,自己又没胆。一番天人交战后,尘香决定保护梦萸的小心灵,于是站饭厅门口叫道:“离跞。”
离跞半晌转过头,望着站在饭厅门口的尘香。
“哪个,哪个,”尘香望着一脸慵懒的离跞,心一慌,忽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了。
“嗯?”离跞示意尘香把话说完。
“我是想问你需要回家午休或者忙其它事么?”尘香一壮胆说出了口。
离跞一动不动地看着尘香,一瞬后起身向尘香走去。
尘香看离跞一脸平静,心里暗自庆幸没有愤怒,便是好事。以为离跞是回家去的,那知走到饭厅一转身到了饭厅门口。尘香退进厨房望着离跞,就算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不至于会动手打人吧?离跞一步步走来,尘香心里越来越慌,靠在冰箱旁,退无可退,这人到底要干嘛,难道真是暴力狂,连女人也会打?
离跞见尘香一步退一步,开口赶人了,这女人是要疏离自己?还是怕和自己独处呢?看来真得让她更怕自己,才不会开口随便说话了。于是步步紧逼,见尘香靠冰箱旁,再无可退。自己便也停下来手撑在冰箱上望着尘香。
尘香望望离跞撑在冰箱上的手,确定他是不会有暴力行为的了。再看看两人相距不到一步的距离,心却更慌了。
离跞向前半步慢慢低下头,俯视尘香一脸的慌乱无措:“你确定要赶我回家?”
两人一拳之隔的距离,尘香左右动弹不得,见离跞俯下头,他的气息扑在脸上,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脸变得滚烫。
“不,不是,我,我只是想让你给梦萸和杨博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吃晚饭。”尘香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不赶我回家了?”离跞双眼迷离,低声说完,头更低下一点,只一瞬便可触到尘香的唇。
尘香又急又怒,却动弹不得。
“我手机在车里。”离跞望见尘香眼中似有泪花闪动,松了手,后退几步冷冷说道。
“我的手机在茶几上。”得了自由,尘香轻快地说。
“对不起,言行不当是我的错,无缘无故摔别人东西却是你的错。”离跞拿起手机却看到一条未发出的信息,确信是发给自己的,翻遍整个通讯录也未找到自己的号码,便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将信息发了出去。将自己的号码存入了通讯录后,方拨打梦萸的电话,可是始终是无人接听,估计这个点忙着,离跞便拨了杨博的号码。
杨博本打算忙完便去尘香家的,接到离跞的电话便满口应承下来,等梦萸下班后,接了梦萸一块去尘香家吃晚饭。
下午三点半,杨博处理完学校的事,便拨打了梦萸的电话,反复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杨博心想总是要去接梦萸的,便上了车,直接往医院驶去。
杨召云住院时,杨博已知道尘香的上下班时间,那个时段忙,那个时段较空闲也都瞧得一清二楚。杨博抬手看了下表,四点过十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这个点应该是不忙的,去科室看看,顺便告诉梦萸晚上的安排。
杨博刚进外二科护理站,碰到正要出门的护士长。护士长笑道问道:“杨先生是来找尘香的吧?尘香今天休息呢。”
能被护士长记得,估计是因为尘香哪些日子对父亲的特殊照顾吧。杨博笑着说:“我是来找楚梦萸护士的。”
“真是不巧,梦萸今天请假了。”护士长说。
“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梦萸请假是有什么事吗?”杨博眼内一片焦急,却淡淡地问道。
“她姐姐病发住院了,就在本院内二科。”护士长说道。
杨博转身朝电梯大步走去,刚走两步想起身后的护士长,便停步转身道了谢谢。复疾步离去。
尘香和离跞赶到医院时,已近暮色,两人到手术室外面时,见杨博拎着一盒饭,弯着腰对呆坐在凳子上的梦萸说着什么,梦萸看向梯口,对杨博的话充耳不闻。
尘香很能体会梦萸的心态,不管是迟暮老人,还是懵懂孩童,即使正值青壮年,面对亲人的苦难,都会显得格外脆弱和敏感。更何况是一直以来被保护得严严密密的梦萸,更会觉得天塌地裂。这个心理过程只能她自己走过来,旁人有心亦无力。尘香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坐在梦萸身旁,缓缓伸出手,将梦萸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尘香记得很清楚,母亲离开的那天早上,医生护士围在床前做心脏复苏,尘香即使是本院的实习护士,依然被隔在病房外痛苦等待。尘香一直觉得母亲的病况会越来越好,因为自己马上要转为正式护士了,有能力让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清清静静的享福了。等待的过程往往最是焦急苦涩,多希望有一双手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哪怕只一会,让自己得一时半刻的喘息也是好的。可是摊开双手,除了空气,什么也握不住。尘香从来没那样认真的祈祷过,祈求老天让母亲留下来,减自己多少寿命都行,只要母亲醒过来,可是老天听不到尘香的愿望,徒留尘香一人跪在地上泪流成河。
“姐姐不会离开我的。”梦萸似自言自语,却又更似在向尘香求证。
“当然不会,她舍不得你和姐夫难过的。”尘香见梦萸的情绪有所好转,自杨博手上拿过食物递给梦萸,继续说道:“但是你要以最好的状态来等待姐姐,每个人都要学会坚强和承担,你也不例外。”
良久,梦萸打开饭吃了起来。
脑溢血,开颅清理血块,也算是常见的手术,可是碰到心脏衰竭的病人,手术就格外凶险万分了。尘香心里却莫名其妙的确信姐姐会醒来。她只是听到姐夫乘坐的航班好像出了问题,激动致病。这么浓烈的爱意,没见到姐夫平安归来,怎么能忍心离去。
四人在手术室门外又等了近三个小时,终于见手术室指示灯熄灭。尘香和梦萸同时奔到了门口等候消息。
“手术一切顺利,但是病人情况特殊,需转到icu观察十二小时,稳定后再转入病房。家属去办理手续吧。”崔护士说完将一些单据交给了梦萸。梦萸望着崔护士一张一合的嘴,刚升腾起来的喜悦瞬间灭透。
“梦萸你好歹是个护士,这只不过是正常程序,你担心什么。”离跞翻看了下病历对梦萸说道,言词虽透严厉,声音听来却是难得的温柔。
尘香看见自手术室推出来的楚梦湮,不由得怔愣,一又大眼紧闭,苍白而瘦小的脸,并不见丝毫痛苦神色,就像只是一个平静熟睡的孩子。虽然一头柔顺长发全都已剃去,但尘香认得,这是自己第一天去外二科上班时,在宏济寺碰到的神仙姐姐,因为她身上有太多和母亲相似的气息,所以铭刻于心。后来的好多日子都试着去宏济寺偶遇,可惜未果。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