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目标

云飞在山林间穿行，感受着自然界欣欣向荣的生命气息，心绪宁静，古井不波，体内的五行能量（这是云飞根据体内能量的特性自己起的名字）生生不息地运转着，经过了突破时的生死感悟，云飞已经从失去师父的悲伤中走出来，不再颓废和迷惘。

以云飞先天圆满的实力，只一天便走出神农架。回到云山县城，他没有直接去学校，要继续修炼，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能力，就不能继续住学校的宿舍了，必须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云飞来到城郊灵古寺，五年前，他曾和师父来过这里，并与隐修的虚灵师兄会过拳；灵古寺大悲方丈虽年逾花甲，却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看来没有辜负他师父虚灵禅师的教导，武学修为已到暗劲（地级）后期。看见云飞走来，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声如洪钟高声道：“阿弥陀佛，云飞师叔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云飞微微一笑，举拳砸去，少来虚的，我这次是来挂单地（挂单是出家人或居士到寺庙居住礼佛的意思）！大悲方丈很郁闷，这个小师叔还是这么孩子气，可谁让他辈分高呢，没有躲避，硬挨了云飞看似弱无力的一拳，痛得龇了龇牙。“嗯，修为又进步了”！“师叔谬赞了”！大悲方丈再次郁闷，他根本看不出云飞的深浅，“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夸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修为进步，这是什么节奏呀”！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师父在后山闭关，我带你去见他”。“不打扰他了，我如今囊中羞涩，前来化缘，你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要清静些”。

大悲方丈微微撇了撇嘴，你这个大高手缺钱，谁信呀！但还是想了想，指着灵古寺北面不远的一座小山说：“那云台阁的守庙师侄去九华山云游礼佛了，师叔正好住那里，顺便也帮我们看看庙，平时可以到斋堂用膳，我一会儿叫人打扫一下”。云飞说：“不用了，我自己打扫，告辞了”。大悲方丈知道云飞清淡的心性，也不多言，高颂佛号，目送他离去。

云飞打扫完云台阁，小心地取出师父的灵牌，供奉在自己休息的后阁主位上，有师父的灵牌陪伴，就好象师父在身边一样。时节已是入秋，虽然满目萧瑟，但周围的五色山景却依然秀美，

云飞在云台阁极目远眺，思考着自己今后的方向，虽然云飞涉世不深，但是在师父那里，他通读了《史记》、《资治通鉴》等历史典籍，知道一个人如果要出人头地，光有个人的才华是不行地，还必须有外来的助力。在商界发展，得有世家雄厚的经济底蕴和人脉，在仕途发展，必须有国家权力层的支持和重视，否则，个人能力再强也只能沦落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卖命的小角色，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要是放在以前，云飞知道师父的家族就是当今古武八大隐世家族之一的独孤世家，一定会去认宗，这样就获得了家族强大的助力，为自己今后的发展铺平了道路，但是，自从云飞突破和感悟之后，对世界的认知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有钱又如何？生老病死不能避免，有权又如何？当你垂垂老矣，谁还听你驱使？君不见“万里长城今犹在，唯独不见秦始皇”？统一华夏、君临天下的始皇嬴政不也为寻找长生不死之药而客死他乡吗？金钱、权力神马都是浮云，追求强大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才是王道！相比之下，其他的追求都是苍白无力。云飞机缘之下获得《道德经》的启示，虽然没有参透多少，但已窥破修行的门径，只要持之以恒地坚持走下去，就一定能成功。云飞在师父的灵牌前上了一炷香，心中默默祷告：师父，委屈您在这里多陪弟子一段时间吧，等高考完，就请您回家族。

云飞的班主任叫王静，是一名非常敬业的中年语文教师，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云飞的突然失踪，使她着急地找了许多天，却没有结果，王静对这个性格孤僻的男生很是担心，今天见云飞回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看到云飞戴着黑纱，似乎明白了什么。云飞来到班主任跟前，轻声说：“王老师，我家中变故，没请假就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违反了校规，还能回来上学吗”？王老师慈爱地看着云飞说：“回来就好，学校方面我去说，你回班级吧，别落下功课，耽误期末考试，只是你的宿舍已经被别人占了，我再给你想办法”。“不用了，老师，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那好，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及时找我”。“是，老师，我回班了”。看着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许多的自己学生，王老师感到隐隐的心痛和无力。

消失了十多天的云飞突然回归，高一二班的同学很是好奇和惊异，但是当看到云飞左臂上的黑纱时，都选择了沉默和安静。回到自己座位上，云飞开始继续他的高中生活，只是没有了神农架深处的牵挂。欧阳玉儿看着云飞，感觉他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气质，冷静平和，想安慰他几句，但看他那沉默的样子，欲言又止，继续读着自己手里的世界名著《乱世佳人》；知秋一叶目光复杂的看着云飞，轻声说：“你还好吗”？云飞淡淡一笑回答：“还好”。两人再没有交流。一叶了解云飞，如果不想说，什么也问不出来，所以索性不问。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到了高三，云飞也彻底融入了目前的生活，恢复了原来阳光的样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不再低调，学习成绩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云飞的变化，让一直担心他的班主任王静老师松了一口气。老师默默的关爱，云飞早有感觉，云飞之所以放开思想至酷，提高成绩，就是因为面对老师的教导和关心，他要以诚相报。在这其间，云飞又多了一个能说的来的朋友，他叫黎明，和香港四大天王同名，却身材伟岸，又高又胖，因为来的晚，没有宿舍，正好那段时间云飞失踪，就占了云飞的床位，云飞回来后，他觉得过意不去，就主动和云飞交好，由于待人诚恳，慢慢与云飞成了朋友。

这厮家境富裕但头脑迟钝，学习一般，有一段时间暗恋坐在他前面的文艺委员宫雪静，可宫雪静的追求者不少，个个仪表堂堂，而他虽然有钱却形象不好，不敢表白，很苦恼，学习也出现了滑坡，就找云飞出主意，怎么才能战胜情敌；云飞知道后，调侃道：“兵法云，欲擒故纵！你应该表面上疏远她，暗地理多关心她，尤其是在她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才能打动她”。“切！”黎明竖起一个中指：“现在是和谐社会，哪有那么多危难？如果那样做，肥肉早被别人吃了”。死胖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可没想到，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上晚自习，班级安静无比，忽然，宫雪静由于肠胃不好，波！放了个响屁，正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同桌男生（她的仰慕者之一）站起来说：“对不起，屁是我放的，影响大家了”！宫雪静正待感激，却不争气地又放一个响屁，云飞马上给黎明使眼色，死胖子却没明白什么意思，这时，坐在宫雪静前面的男生（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站起来说：“对不起，屁是我放的，影响大家了”！云飞暗叹，死胖子失去了两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时肠胃不争气的宫大美女又放了第三的响屁，这次，死胖子终于醒悟了，立马站起来，说：“对不起，屁是我放的，影响大家了”！并且指着宫雪静说：“以后她放的屁都归我”！然后得意洋洋地做回座位，心想：看谁还和我争屁！班级的同学们静了一秒，然后轰然大笑，只有宫大美女回头幽怨地怒视着黎胖子。云飞捂住额头哀叹：“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就这样，死胖子的初恋无疾而终。

有一天，班主任王老师念了一篇云飞关于神农架发展旅游资源，不顾环境保护的作文，文笔流畅，论据充分，让大家讨论，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死胖子却不以为然，神农架青山绿水，有什么环境污染，看哪天我找几个稀有的野生动物来反驳你。十一长假，死胖子到小龙潭旅游，发现清澈的溪水里有许多透明的小虾游来游去，立即用塑料袋装起带回来。这天上课，死胖子用鱼缸装着透明小虾走进教室，正赶上王老师到班级检查卫生，高度近视的王老师见黎明端着一个鱼缸，里面似乎有东西游动，不禁纳闷，问道：“黎明同学，你端着什么”？死胖子大声说：“老师，虾呀”！老师听了，脸沉了下来，扶了下眼睛，转身就走，死胖子莫名其妙，自己没得罪班主任那，赶紧追了出去，大声喊：“老师真是虾呀！真是虾呀老师”！声音响彻高三的楼层，最后死胖子被罚扫了一个星期的厕所，云飞、知秋一叶看不下去，经常帮忙，慢慢地，云飞、知秋一叶、黎明组成了一个奇怪地三人组。这期间，云飞不想再“躺枪”，有意疏远了欧阳玉儿，司徒飞和司马宇再没找云飞麻烦。

2014年的春季，咋暖还寒，秀美的神农架充满生机，在云台阁山脚下的小溪边，云飞洗着采来的香菇和山笋，知秋一叶挽着裤管，在清凉的小溪中冲着她白皙娇嫩的脚丫。风景如画的自然风光，让云飞不自觉想起了宋代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时。

知秋一叶家境也不好，单亲妈妈以扫街供女儿读书，很是不易，所以一叶自懂事起就帮妈妈扫街，妈妈负责的路段尽头正好是灵古寺，一来二去，她与寺里的人都熟悉了，寺里的和尚、尼姑也非常喜爱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姑娘，没有歧视和厌恶，还力所能及的帮一些忙。一叶帮妈妈扫完地之后，就常到寺庙里玩，特别是知道云飞住在这里之后，来的更勤了。

她把长长的秀发盘起，向云飞撩着水花，咯咯地笑着，并没有故意掩盖她狰狞丑陋的左脸，在这里，她无需掩饰，因为没有人歧视她，这是她最快活的时候。云飞微笑着说：“干完了？跟阿姨说一声，晚饭在我这吃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一叶笑着说：“早跟我妈说过了”。两人闹了一阵，上山来到云台阁的院子里，院子角落里有个简单的炉灶，灶火旺盛，蒸锅冒出丝丝热气，云飞揭开锅盖，一叶看见锅里是用野菜、豆渣和玉米面做的菜窝窝，眼圈一红：“你平时就吃这个？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惨的”。“这个怎么了？它可是山里的灵气孕育的，香甜可口，营养丰富”！云飞笑着说道。在说话间麻利的刷锅、放油、炒菜，不一会儿，清香四溢，闻得一叶直流口水，“这是什么菜，这么香”？一叶问道。“就是这山上的香菇、山笋呀”，云飞边回答边捡出菜窝窝，盛出炒菜，放到院里的小桌上，还拿出一碗顿袍子肉，“吃吧，保准好吃”。一叶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菜窝窝，先咬一小口，好香啊！接着就大吃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老和尚拿个破碗走进院子，嘿嘿笑着，眼睛盯着桌面的吃食，一叶见状说：“老人家，您也过来吃吧”！”云飞似乎认识来人，闷头吃饭，眼皮都没台说：“老家伙，别装了，赶紧过来吃，一会儿菜就没了”。邋遢老和尚赶紧屁颠屁颠地加入饭桌。

这邋遢和尚就是大悲方丈的师父虚灵禅师，修为已窥先天门径，常年在寺庙的后山隐修，因为云飞跟师父学的做饭的手艺高超，所以经常来云飞这里蹭饭。一叶心地善良，没有嫌弃老人，三个人一起吃着饭，一叶一边与云飞说笑，一边不时地给云飞夹着菜，老和尚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个人。不一会儿，三人将桌上的东西扫荡一空，当然那邋遢老和尚吃的最多，吃完道声谢，坐在阁前的台阶上打盹。

美好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天色将晚。云飞说：“天快黑了，我送你下山回家吧”。一叶无声地点点头，收敛笑容，恢复了秀发遮脸的样子，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上，一叶陶醉在自然山色中，心想，要是生活总是这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她看着云飞，轻轻地说：“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清贫却快乐，随心所欲，不用顾忌别人的意愿”。云飞回答：“是的，我喜欢这种清贫却自由自在的生活，清贫并不是苦难，而是一种财富，它可以磨练你的意志，可以让你贴近并感悟自然，更可以使你放弃执念，顺其自然”！云飞早已经看出一叶在暗中修炼古武，而且已经到了明劲后期，这对于一个独自摸索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所以在有意无意间提点她一下。一叶听后若有所思，这时两人已经到了一叶家附近，她忽然感到这段平时清扫时觉得漫长的路今天却如此的短，默默站在路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云飞却没心没肺地说：“你到家了，再见”！一叶无奈叹了口气，这木头。

少男少女，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云飞哪里不知道一叶的心意，也很喜欢她善良、坚强的心性，但云飞却不能多想，不是因为一叶的脸部顽疾，云飞才十七岁就已经先天圆满，寿命至少在200岁左右，而且因为窥破天机，修为在继续提高着，将来寿命将更悠长；普通人的寿命只有百八十年，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动心，不想在悠长的生命中，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老去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就是传说中的“因为爱，所以怕”！云飞不是没有想过引导一叶入道，只是这条路荆棘坎坷，自己尚在摸着石头过河，怎么能指导别人呢？还是随缘吧。

云飞惆怅地回到云台阁，邋遢老和尚（虚灵禅师）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云飞说道：“哎，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不能收为弟子”。

“为什么不能”？云飞莫名其妙。

“你我师兄弟相称，收了她，辈就变了，你怎么和她处呀？”邋遢老和尚促狭地说。

“我们没什么的”。云飞淡淡地回答

“生活是烦恼，烦恼即菩提”！邋遢老和尚撂下一句禅语，飞身向后山而去。云飞望着虚灵禅师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