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凤晨是个不入流大学的学生,所学专业很难让人觉得“有钱途”,别人都在拼命找工作、找实习单位,这位在最初四处碰壁后,心思也懒了,终日无所事事,只能天天泡图书馆,图书馆关门去泡网吧。
虽然对未来充满失意,但是宁凤晨仍然不忘上进,比如他的魔兽世界三个新号,全都冲到了顶级,各种单机游戏全部通关,再开始、再通关,尤其是帝国时代等即时战略的。终日在图书馆厮混,让他增长了不少“学识”,也让他认识了晏世轮。
与宁凤晨来图书馆上网不同的是,晏世轮是真正来看书的。此人颇有一股书生气,好似骨子里有一种天然的傲气,外人面前总是从容淡定,很难让人摸清脾气,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这让让小宁同学大呼“此为同类”,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他自认二人都是“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的代表,“帅哥”一词形容不了自己万分之一弱。如同第一次见面,晏世轮望着这个眼前一身匪气的青年,站在那里好像浑身没有一处不痒痒似得乱抖,实难谈上体面的休闲套装,再配上衣服逊毙了的墨镜,半遮住了原本长相姣好的凤目,咧着嘴,下巴上的胡子都快连到耳朵了,这形象晚上出来绝对没人敢打劫。
“凤晨,你是来搅基的吗?敝人无此喜好”
“哎呦喂,好学生,别扯淡,我可是正常的性取向,又在这看啥书呢?”说着就去扯晏世轮的书,反过来定睛一看——
“靠,还特么《欧洲近代语言》,老子汉语都没整明白,还玩欧洲近代语言?”宁凤晨不屑道,“对了,小晏,你不是也快毕业了吗,你是啥专业,咋不去找工作?天天搁这儿浪费时间?”
与宁凤晨的流里流气不同,晏世轮一身的中山装,映着清秀的面庞,给人一种阳刚的气息,仿佛是代表着汉民族的某种优秀品质,又让人说不出来,这就是宁凤晨有好感的原因,因为小宁骨子里就是崇拜那种汉民族独有的血性的人,有时又有些小愤青。
“中国古代史研究生,研究明清方向”晏世轮惜字如金,对于这个好似痞子的青年,晏世轮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从之前捡了自己钱包又分文没动如数奉还的行为来看,值得深交。
“我说呢,要是好找工作,你也不在这浪费光阴了不是?”宁凤晨恍然大悟,从实际来看,自己这所二流偏下的大学,只有“金融、计算机”几个还能找到工作,其他专业恐怕都要重新塑造了。
“你呢,凤晨?”
“哎,老子学的是机械工程,咱们这边就没有相关的厂子,让我一身抱负无法施展啊!”宁凤晨哭天喊地的拍着大腿,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个懂机械的似得。
“别装了凤晨,你不应该自暴自弃,肯定会有机会的,咱们要不去省城碰碰运气?”
“省城?”宁凤晨眼皮翻了翻,自己之前咋没想到?但是,自己行吗?这种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曾经使得宁凤晨屡失良机,“去了也是碰壁,碰不到运气”宁凤晨沮丧了,这是他心中之痛
“没事的,省城企业众多,肯定会有你我容身之所的,我省城有门路,只是想再在学校学点儿东西才没去上班”晏世轮眼中浮起了真诚的目光,
“天意不可违,谁让我认识你了呢,哈哈哈”宁凤晨属于得意就忘形的人,他又拍起大腿,摇头晃脑起来。
“人渣!”晏世轮拿这个新朋友没办法,只好约定再见面的时间,之后顺手将图书馆的几本书也放到了包里;“哎,说你呢,不用拿太多行李,咱们就是先去那边看看,定下来再说!明天见啊!”
“好~嘞~”宁凤晨十分高兴,不管去省城结果怎么样,终于让人有了盼头。希望就是这样,总让人充满力量,小宁欢天喜地的奔回家里,等待着出发。
第二天。
早上起来后,宁凤晨第一次感觉不头昏脑胀了,可能是昨天没去泡吧的原因?他兴奋的收拾着行李,除几件衣服外,他顺手将笔记本电脑装了进去,然后看见电脑桌上的记事本,虽然这些年来很少用笔写字,但是宁凤晨的字的确很有风骨,经年临摹瘦金体,他泛起了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的念头,把二十多个空白本子都装包了。最后背上包后,好重!不得不再拿出一件大衣。
“爸、妈,我去省城了,有朋友给介绍工作!”宁凤晨跟家里交代一声后,疯也似的逃离了家,
“这孩子,不早点说”宁妈看着小宁背着包离去的背影,不禁嘟囔。
“你终于到了”,晏世轮看了看手上的表,对着宁凤晨不屑的一晒,“你是不是习惯迟到?整整晚了三分钟!”
“哈哈,那个,路上有点堵车,下次不会啦”宁凤晨看到晏世轮也背了个大包,看不出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忍不住道:“老晏,你不让我拿很多东西,你这不也拿了很多吗?”
“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行吗?”晏世轮喃喃道,“走吧,先去学校跟老师打声招呼,我的论文还没结题呢,先请个假”
“好嘞您请!”
“没个正形”晏世轮背起他那巨无霸旅行包,不禁让宁凤晨怀疑是不是小晏把他家都搬走了。
汇合地点是学校门口,为了不耽误火车,宁凤晨提议走一个校外的小道,可以更快的到达专家楼,晏世轮同意了。然天有不测风云,正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赶路时,万里晴空突然飘来一片积雨云,对着二人所在的方圆里许就是一顿狂泻,瞬时的倾盆大雨……晏世轮背的包太耽误避雨了,而且在这雷雨地区,好像个引雷针,正当宁凤晨高喊“放下背包,有雷电”时,二人好像被风吹起的尘土迷了眼睛,又好像有震天巨响在耳边轰击,二人双眼、双耳齐齐失聪,不得不跌坐于地,两双手不停的揉搓眼睛,只有宁凤晨不忘耍贫“这是不想让人才流失到省城啊,土地公公也不必这么挽留啊”,晏世轮好像没有听见好友的扯皮,自顾自的继续狠揉双眼。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双眼不再刺痛了,胸口好像压着的大石也消失了,宁凤晨终于吐出一口唾沫,“啊呸,这是啥情况,打雷了吗?”
晏世轮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也是十分诧异“没听见打雷,但是雨中好像有巨响”
“真是奇了怪了,好好的下起雨来,你看看这新衣服,啊——”宁凤晨说着说着,突然间用杀猪般的动静,惨嚎起来,他看见在自己胳膊,从臂弯以下至碗口,所有的衣服好像都经过大功率刷干机处理过,扯成了一条条细碎的步花,迎着微风慢慢的飘落,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双手和露出手臂皮肤上面淡淡的血丝,血丝已经凝固,刚才还不觉得,这样一动,撕心裂肺的疼!“啊——啊——”宁凤晨扑到在地,不住惨嚎。
那边晏世轮情况要好很多,只是浑身乏力,他看着宁凤晨慢慢的,扭曲着身子,然后不动了,不免大急出声——“凤晨,凤晨!!你还是处男,你不能死!”
远处的宁凤晨,好像僵了一般,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晏世轮检查了下,东西都在,然后顾不得其他,直接爬向宁凤晨,人是自己约出来的,出了事得负责啊,最起码也要赶紧去医院,在用胳膊撑着爬到宁凤晨处时,小宁突然肺部剧烈鼓动,嘴里喷出几口唾沫,然后“咳,咳,”大声咳嗽了
几声,“真特么晦气,谁死啦,老子的理想是万紫千红总是春、睡遍万女不留情,一场雨就嗝屁了?怎么能胜任革命的重担?”
这时的晏世轮差点没背过气去,“还这么贫呢,老子真就不该带你”,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是为了有这样一个好友而莫名的开心,环顾四周——
“凤晨,有点不大对啊,咱们走这条道你可熟悉?怎么连附近的楼都没了?”
“楼都没了?这么快就都投资房地产了?”宁凤晨心念急转,他也望向了四周,随着映入眼帘的,是瓦蓝铮明的天空,不时的一块云彩悠然的飘荡在天际,远处一排候鸟正排着队列怡然飞过,还发出阵阵低鸣,仿佛九天之上的天籁,听着让人耳目一新,而布满血丝的双手抚摸到的,是松软细腻的海砂,阵阵海风送着新鲜,略带咸味的空气让人沁人心脾的清爽,一切是那么的清新、干净,一切又是那样的自然、真实。
“世轮,一场雨洗刷了全世界,雾霾没了,垃圾没了,连教学楼也特么没了”宁凤晨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远处连绵的丘陵,还有奔腾咆哮的大海,“雨下这么大,不是把咱们冲海边来了吧?”
晏世轮显然无法接受这一切,这是哪里?我们怎么来的?宁凤晨与他一样,陷入了沉思,区别是,那厮沉思中带着迷醉,“大海啊,我爱你!”
宁凤晨与晏世轮一样,都是世代居于浙南,对于海景并不陌生,但是今天自从抄近路以后,一切的情景让人无法理解,宁凤晨属于实干派,他提出要去打探一番,正在两人争执该往哪个方向走时,“呯——呯……”的几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循着这类似大规格炮仗的声音,二人渐渐的向那边摸去,不知为什么,带了一丝紧张,“拿着这个,我在这里等你”,晏世轮还未恢复体力,不便行动,边说边把一把匕首塞在他手里。
“哇靠,你去省城找工作还带刀啊?你确定不是去打劫?”
“别废话,防身用的,赶紧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用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扶着几丛野灌木,宁凤晨慢慢的度到发声处,不看还好,当他的眼神从灌木丛穿过,直到二十几米外海边的空旷处后,眼仁不禁的一缩,随后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他大张着嘴,伸出舌头,左手不断颤抖,右手几次要把舌头塞回嘴里都没成功——
远处似乎是个外景地,在他已经断章了的大脑里映过一幅幅画面——
几个古装打扮的人,面朝大海跪坐着,手被反过身后用一根长竹竿穿起,有男有女,几具尸体无助的趴在鲜血中,其中一个男人模样衣饰稍显华贵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杆貌似手枪,又比手枪大很多的武器,他可能没完成射击就被偷袭了,他头部好像中了一枪,带走了一大块头皮,随之脑浆喷薄在地,连着脑袋好大一片红白相间的物事,另有几个手提类似长步枪的人,在这个衣饰华贵尸体边翻着什么,那些红白物事不觉间被踩成了黏黏腻腻的一地污垢,一个大概只有**岁的孩子,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孔,仰天躺倒在地上,在他的胸口也有几处血孔,汩汩而出的鲜血,抽离着孩子的一丝丝生命,这是一场屠杀!赤果果的屠杀,虽然行刑者不多,只有五六人,但是似乎都拿着枪,地上还活着的二十几人却是赤手空拳。
“哇……”看着此情此景,宁凤晨的舌头也伸不回去了,抚着地的右手按着嘴角,呕吐物喷薄而出,这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虽然在游戏、电影中也看到过杀人,但是这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却是另一回事儿,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这些不法分子听到,如果知道自己在这,肯定小命儿玩儿完。但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脑海中一晃到男尸的惨状和满地的碎屑,胃部就是一阵痉挛,瞳孔阵阵紧缩,然后就是更加抑制不住的呕吐。终于,凶手一伙的人似乎发现了异响,
“达尼尔,去那边看看,好像有什么声音”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这个声音宁凤晨也听到了,但是没听懂,不知道是欧洲哪国语言,但据对不是英语。感觉到有人走向这边,宁凤晨悄悄的下蹲,隐住身形,虽然刚才的呕吐好像扯碎了心肝,但是小命要紧,自己还是需要隐蔽,别被犯罪分子灭口为上。
“又是我,怎么好事轮不到,这该死的东方”达尼尔嘟囔着往宁凤晨藏身的地方走去,随着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宁凤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帮亡命徒,肯定是要灭口的,咋办?——拼了!宁凤晨寻思着横竖是一死,不如拼一下,还有活命机会,只待达尼尔走到近前,宁凤晨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量,直接跃起,趁着他一愣的功夫,狠狠地把匕首插向达尼尔咽喉。这个达尼尔仓皇中只得拿起手中这个类似长步枪的武器一挡,但是宁爷暴起岂同儿戏?匕首如摧枯拉朽般划破面前的长枪,直直刺入达尼尔咽喉,这个达尼尔还没等哼出一声,便沿着被割断的气管向外喷溅着鲜血,一股股的血涌出时,达尼尔顾不得其他,只是下意识的用手去按,仿佛可以将气管重新接好,但是越活动喷出的血越多,只挣扎了几下,遍僵在地上不动了。
随着喷洒过来的热血,宁凤晨恨不得吐光前天的饭。这回好了,自己也成凶手了。不过刚才没注意,这还是个老外?杀老外会不会引起外交事件?宁凤晨脑子一时纷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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