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炜上次偷偷跟踪去了安琪儿的家中,就已经猜到了她的父亲是军队的高级干部。不过看似权贵之家,却也像普通百姓家里一样矛盾重重。见大哥离席,二叔毫不避讳安琪儿在场,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毕炜偷偷瞄了一眼安琪儿,却见她神情如常,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安琪儿吃完了饭,问身边的阿俊吃完没。阿俊说道:“姐,你去看看大伯,我来收拾吧。”
安琪儿轻轻点头,不过她起身后并没有跟着父亲出去,转而来到了毕炜身前,说道:“我给你安排房间,跟我来。”
毕炜乖乖起身,心中却哭笑不得: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如果和安琪儿在一起了,第一次见到安琪儿的家长,去她家中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眼下自己戴着手铐,被那个暴发户似的二叔和浓妆艳抹的姑姑冷嘲热讽,至于安琪儿的父亲,则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也难怪,谁让自己是“犯罪嫌疑人”呢?
毕炜跟在安琪儿的身后,来到了二楼。这里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左右各有三个房间,一水儿的仿古风格。在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气窗。所有房间都是酸枝木门,包铜,尽显奢华之气。推开房门,里面罗汉榻、美人椅、八仙桌、博古架等古式家具一应俱全,仿佛是穿越到了古代。
毕炜不由啧啧称赞:“这么好的宅子,难怪你叔叔和你姑姑都垂涎三尺呢!”
安琪儿随口说了句:“他们要的不是宅子。”
“什么?”
安琪儿不再说话了,她只是解开了手铐,然后拉开了灯,转身准备出去。
毕炜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安琪儿转过身来,秀眉微蹙地看着他。看得出来,她有些许的生气。
毕炜赶紧松开了手,解释道:“不是疯话。”
“那你说。”
毕炜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是关于我们家的情况,那就不要说了。”安琪儿顿了顿,而后说:“这些跟你无关。”说完,翩然而去。
留下毕炜呆在了原地。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刚晚上七点多。此时,窗外雷声不断,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漆黑的夜色仿佛是撕开了一道口子,紫色的闪电和瓢泼似的雨水,争先恐后地从这道口子里挤出来,伴随着滚滚炸雷,让人莫名地心头烦躁。
毕炜心灰气沮,又百无聊赖,索性从书架上找出了几本书,翻看起来。这些书涵盖的范围很广,从经史子集到地摊文学,从医疗科技到稗官野史……毕炜找了一部分自己感兴趣的,泡上一杯茶,慢慢地看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外面的走廊中有人打电话:“老爷子还没咽气呢,我怎么回去呀……你想我了呀?……想我你就过来呗……没关系的,这家里谁敢说我的不是,再说咱们光明正大的……啊,你明天一早就来吗?……行,真不枉我这么疼你……好,那就这么说定啦!mua~”电话最后,这人还不忘献上一吻。听声音,是安琪儿的姑姑。
毕炜被摘了手铐,加之不想与这种人打交道,所以也没有出去查看。不过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就听走廊里又走来了一个人,方向与姑姑走去的方向相反。
紧接着,便听到了东西掉落的声音。姑姑立即炸毛了:“你这个野种,好狗不挡道,赶紧滚开!”
毕炜心中明了:看来,这个人是阿俊。
阿俊没有说话,默默地收拾好了东西,走了。这时,二叔也上来了,笑道:“小妹,不用这样吧,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姑姑冷笑:“我就不明白了,这小杂种又不姓安,为什么要住在咱们家呢?”
二叔掏出打火机点上了一支烟,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姓安呢?”
“什么,这么说,外面都传说老爷子外面养了个女人,是真的?”
“行啦,你这作女儿的连自己爸都不放过,你心可真黑!”
姑姑撇了撇嘴:“你不说的吗?”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
“行行行,你没说过,行了吧?我可不管你了,我得回房去了。”姑姑迈步就要走。
二叔叫住了她:“刚才你去看老爷子了吗?”
“有什么可看的,他不都糊涂了吗?二哥,现在可不是装孝子的时候,你不也眼红这宅子吗?”姑姑阴冷地笑了两声,“装什么清高啊!”
二叔笑着说道:“咱们俩都一样,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穿鞋就他妈别笑话人家光脚的。我看你现在穿金戴银的,这点儿钱你也看不上。”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也打听到了那件事了?”
听声音,姑姑好像也点上了一支烟,说道:“二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两个跟大哥不一样,从小,咱们俩走得也近。做妹妹的就给你交个底,东西,就在这宅子里!不过我们都不好下手。”
“为什么?咱们安家的东西,凭什么咱们不好下手?”
“你别忘了大哥,人家可是真正的孝子,比你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不知道强多少倍!”
二叔忽然笑了:“嘿嘿,那也比你强啊。我刚才还听你打电话,好像是要把那个大学生叫过来是吧?你也太高调了,婚外情都玩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我现在倒有点儿心疼我妹夫了。”
姑姑说了句:“那你就慢慢心疼吧。”说着,就走掉了。毕炜侧耳倾听,似乎是在自己房间对面,走廊的另一头,房门拉开,而后关闭。毕炜判断,那间房间,是姑姑住的地方。
雨水下得更大了,初秋的雨水,寒意正盛。毕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晚上无意中听到安家兄妹俩的对话,令他心中疑窦丛生:从二叔和姑姑的对话听来,他们觊觎的并不是这所价值不菲的宅子,而是藏在这宅子深处的某种东西。
毕炜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这他妈不是小说里的情节吗?宅子里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不过,这位姑姑可有意思,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大学生。”心中有困惑,直到后半夜,毕炜才晕晕乎乎地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走廊里有人来回来踱着步子打电话,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嚷道:“什么?滑坡,来不了?你他妈昨天晚上来不就没事了吗?真是的……”又是姑姑,看来是那个大学生来不了了。
这时,二叔也出来了。他住在了对面最中间的那个房间,站在了门口喊:“小妹,大早晨的你嚷什么,这还没睡醒呢!”他打了一个呵欠。
“这他妈王八蛋,早就让他来。一直不来,今天想来了,这可倒好,山体滑坡!”
二叔一个激灵,醒了:“山体滑坡?就一条路啊,那咱们也走不了了?快,问问,问问路政几天能通。我还急着签一份签合同呢!”
姑姑不耐烦:“要问你自己问,我这儿还忙着呢!”她摔门回了屋。
毕炜勉强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来,心中有气:你大爷的,我怎么说也是客人啊,这可倒好,一个安生觉都不让睡。他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想起了昨晚的问题。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毕炜以为是安琪儿来了,急忙去开门。没想到,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阿俊。
阿俊端着餐盘,上面放着早餐,说道:“这是我姐让我送来的,趁热吃吧。”他将餐盘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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