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自任团长,虎飞驰四人各任营长,属下其余连,队,十长,却是待新兵集训后再由兵士自己推选,先选出十长,十长选队长,队长选连长。一时硕大营房是热闹非凡,操练声口令声响彻半空,幸得这青牛村只在水泊边上,离附近的村子都不算近,不然必要被人告他扰民了。
吴迪虽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可也懂得照搬硬套再加以变通,训练伊始,便公告全军:连,队,十长由兵士自选,另参军满八年者,发两百贯放他自由,前提是训练认真,作战勇敢,不得违背军规。再加上每晚的思想政治课程,这兵士大多来自边境,对辽人是恨之入骨,一经宣讲更是刻苦操练。
训练中,吴迪更是引进新世纪的不少奖惩手段,每日评出训练最刻苦的十人,给予奖励等等,还有队与队之间的竞赛,连与连之间的竞赛,更加高超迭起,人人争先。直把这义勇营地弄得和沙场一般。到了夜里,吴迪在操场点起火把,和兵士讲课,讲些兵书战略,战役典故,讲得很白,如同是讲故事。吴迪是将所有的士兵当军官来培养的,如是一旦有事,这士兵变成三千军官,一月便能拉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
几千人初到时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经每日里肥肉滋补,米饭管够,再加上这高强度的训练,经过一月强训都强壮了许多,脸上也泛起油光,更重要的走路不再勾头,都是挺起胸膛。
站在山坡上,吴迪看着山下热闹但有序的训练场,不枉自己这般心血,多少个夜晚彻夜不眠,这算是有个军队的样子了。
青牛村再次扩建了,这次是建仓库,青牛村现在距离水泊只有三十米了,中间的荒地全部改成了住房,作坊和仓库。
郓城县所有水泊边的村庄都竖起了一座座高台,烽火台。每天十二个时辰上面都有人值守,一旦发现匪盗出现立刻点燃烽火,不要半个时辰,援军立至。靠京东西路这边的水域,天天都有义勇社的船只沿岸巡逻。
义勇社建立后的一个半月开始,再无一个盗匪敢踏上郓城县的土地,甚至整个济州府的地界上,匪患比起往年,少了近七成。京东西路的匪患,降了近五成。不过与此同时,淮南路的匪情更加严重了,沿岸村庄,水上货船被打劫的比比皆是,甚至在年后的第八天,正月初八,江南漕运至东京汴梁的贡品被劫了。
朝廷震怒,淮南路官员日夜战战兢兢,与之相反的是:济州府尹大人高升了,作为北方七路中最快最好完成结社任务,下辖区域治安大大改善,证实了蔡相公决策无比正确的官员,他终于如愿回到京师,荣升吏部。李县令也高升了,变成了现在的青州府尹。只有温高义,依旧通判济州,不过他也不担心,连续两年考评都是优等,明年一定能获重任。
新来的济州府尹姓林,林府尹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来郓城,来青牛村巡查,或者说视察也行。上午己时三刻,吴迪自豪的站在庄外五里处的山坡上,等待着新任济州府尹的到来,在他山下道路两旁,站立着两千五百名士兵,义勇民军。除正常值日巡逻的,预备紧急情况支援的,剩下的都来了。
几千人站立着,却悄无声息,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吴迪很欣慰,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民军算是初成了。不过,还只是初成,离上战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一匹战马飞快驰来,远远的开始减缓马速,到吴迪面前正好止步,马上骑士滚鞍下马,抱拳行礼道:“报告首领,府尹大人已过王家屯,距此十八里,队长在替府尹大人引路,特命我来报告。”
吴迪微微颔首,说道:“知道了,归列。”骑士行礼,牵着马匹走进了骑兵队列的最后。
两刻钟后,又一匹斥候归来,“报告,府尹大人移到王庄,距此九里。”
午时两刻,吴迪远远望见大路上一行人匆匆赶路,前面两列旗牌开路,鸣着惊锣,后四五十个禁军排两列纵队行走,三乘小轿夹在中间。
吴迪见府尹大人就要到达,缓步下山迎接。吴迪站在道中,远远飞驰过来一匹战马,战马在吴迪前面十步止住,一个骑士滚鞍落马,抱拳行礼:“启禀首领,府尹大人已安全到达,斥候第七队十长前来教令。”说着拿出一块朱红色的令牌双手呈上,吴迪接过令牌,转身交到自己的亲随手中,和煦问道:“你辛苦了,归队去罢。”骑士施礼,拨转马头归队去了。
一会,府尹的大队人马已经到达,吴迪见那三顶小轿正在落地,抢先一步,上去抱拳行礼,大声说道:“草民济州义勇社首领吴迪,拜见府尹大人,通判大人,县令大人。”
几顶轿帘俱掀开,走出三人,当先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美男子,身长七尺有余,温文尔雅丰神俊秀,脸上挂着笑容,身后走的两人,一是济州通判温高义,一个是上月到任的郓城县令邬明达。
府尹大人过来把吴迪搀起,上下打量着,口中叹道:“你便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吴迪吴元先,人人都说你是拼命吴迪,我看不是,明明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嘛!”邬县令在后面笑着附和,温高义却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肃立的战阵。
几人略略寒暄几句,府尹大人说道:“吴迪,带我看看卫我济州的勇士们。”吴迪说道:“请诸位大人检阅。”
吴迪已挥手,身后亲兵举起手中令旗,山头旗牌手中红旗一招,整个军阵一声巨响:“请大人检阅。”二千五百士兵的齐齐吼声,直吓得府尹大人脸色苍白,县令大人双股颤动,好一阵才算缓过精神,府尹呵呵勉强笑道:“好声势啊,不愧是我济州义勇。”吴迪在前引路,一列列的走过。
吴迪边走边介绍道:“大人请看,这是义勇枪盾队。”枪盾兵,每人右手一支五尺长枪,俱是拳头粗的毛竹上装枪头,左手臂膀上挎着一面方盾,三尺高,两尺宽,坚木所制,足有五寸厚。将将走近枪盾阵列,阵前统领一声大吼:“立正,敬礼!”
唰的一声,原来微微斜倚的长枪竖直,挎盾左手握拳横拍胸口,盾牌立时遮住所有人身形,只留下头部,上千双注视的目光随着吴迪等人缓缓前进前进。几位风花雪月的大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也是认真起来,直觉的全身寒毛竖起,一股豪迈之情在心头涌起。
吴迪介绍着第二阵,“这是我义勇轻骑队,所有马匹均是我义弟和我姐夫散尽家财在河北买来。”阵前一匹战马一声轻嘶,骑队统领拔出马刀,大喝:“向诸位大人敬礼!”,这马刀却是吴迪根据记忆中的制式马刀打造,尤利马上劈砍。
骑队的士兵齐齐拔出马刀,右手竖持。府尹见这雄壮骑队,感叹道:“老夫也算见多骑队,可像我济州义勇这般整齐划一的,可没见过。”吴迪只是赔笑,却不说话。温高义却说道:“元先,要寻到这些战马可是不易,我观这马比我禁军中的马匹更加神骏,该是辽人私自卖过来的。”吴迪心中暗笑,这可不是买的,买客买不起,是虎飞驰从辽国抢来的。脸上却露出苦涩说道:“为了买到这些马匹,我姐夫家住大名府,为助我耗费大半家财,才勉强买得这些。”
下一阵是弓弩,弩手个个右手持弩,身后背着一个小圆盾,腰挎朴刀,也是左手成拳,敲击胸口为礼。最后一阵有些不伦不类,几百壮汉,战的整整齐齐,手中拿的竟然是石锤,碗口粗细的木棍,上面套着一个大大的石块。众人皆是讶异,问道:“吴迪,这是什么兵器?”
吴迪苦笑道:“这些事我精选出来,本想给他们持战斧,不想却是铁器紧张,兵器还在筹备。”实际这些都是陌刀兵,陌刀实在耗材,全身精铁制造,三百把陌刀需耗铁数万斤,制作更是耗时,到现在三个多月也才打出两百多把,所以先拿着同重石锤训练着。
再则,这陌刀兵吴迪是想先藏着的,今天府尹大人下来自己不哭哭穷怎么行?大家一路行走,见军容整肃,都是叹服。温高义感触道:“我原本只望吴迪能御住盗匪便可,看这军容怪不得水泊群盗望风而逃。”
吴迪谦道:“高义兄谬赞了,非元先之功,实乃众位大人支持,众弟兄出力尔。”
众人相互谦让一会,吴迪言道:“几位大人还请庄上去少歇,待饮过茶饭,我义勇将做军演,以壮诸位大人此行。”
“军演?”林府尹大感兴趣,“此等军威,一定壮观,也不必急去庄上,便在此边看边饮,如何?”旁人不知,这林府尹是蔡京心腹,来济州上任之前,得蔡太师密语,来观这济州义勇能战否,能战便拉去扫平水泊群寇,若不能战便作罢。是以他方上任便急急的来了青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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