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等人自是点头支应,吴迪唤过亲兵去庄上知会,将酒宴就摆在路边山岗之上。不过一刻,有人来报:“酒宴备齐。”吴迪随即请各位大人入席。
不过一刻,有人来报:“酒宴备齐。”吴迪随即请各位大人入席。众人登上山岗,撩袍端坐,吴迪端起酒杯,朗声说道:“恭请众位大人满饮此杯,军演这便开始。”
温高义倒是观察的仔细,“吴迪,我看你手下儿郎俱是训练有素,自我随府尹大人到来,现也有大半时辰了,这军阵依然巍然不动,民军未见丝毫喧哗,只为这也该饮这一杯。”
林府尹更是面带异色,他为官算是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的军马成千上万,军纪有如此整肃的这却是第一个,就是赫赫有名的西军比这也是不如。这民军才立四月不到,也不知这吴迪是怎么练出来的。众人同饮一杯,林府尹将杯子放下,吴迪见状问道:“大人,可否开始?”林府尹点头道:“我已迫不及待矣。”众人又笑,吴迪冲站立山岗高处的旗手挥挥手,旗手立时举起一面黄旗,左右挥动两下,只听山下几人大喊:“军演开始!”
众人俱望山下看去,整齐的方阵瞬间散开,骑兵反向驰去,剩下的义勇集结一起,不到半柱香功夫摆成一个新的阵势,最前方是五百枪盾兵,五十人一横列,间隙三尺坐在地上,丈二长枪尾部撑地,四十五度斜指前方,右手紧紧夹握住枪杆。左手横护在身前,那三尺高的盾牌恰恰将自己的身形完全护住。只剩盾墙枪林。
枪盾兵后三百石锤兵也是五十人一列,前后六排尽皆蹲立列,手中石锤横放地上,在往后五百弓弩依旧前后十行站立,最前排弩弓平举,后列却是都持在手中。弓弩手左右两边各有五百枪盾护卫。
阵型片刻排好,只听得阵中一声吼:“杀!”所有人俱同声高喊:“杀!”一股杀气顿时弥漫。岗上数人看得目眩神迷,心悸不已。
远处那七百轻骑也列出一个冲锋的锥形阵出,为首统领马刀向前一挥,高声喊道:“冲!”,众军拔刀出鞘,挥舞着马刀冲了过来,近千匹战马践踏大地,震动四野,尘土飞扬。距离越来越近,眼见两军就要撞在一起,众骑军一转马头,几乎擦着枪尖左转而去。
忽听得身旁“当啷”一声,众人被惊醒搬转头看去,却是本县的邬县令失手将手中酒杯掉落在了桌上。只见他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说道:“宋首领,你这般军演,万一骑军稍有不精,撞了上去那不是要害了性命?先将这军演停了。”
林府尹和温高义也有此虑,都看这吴迪,温高义说道:“吴迪,你先停下我们再好分说。”吴迪无奈,叫亲兵告诉旗手先停止军演,除留二百守卫外,其他人等先回营休息。
吴迪郁郁说道:“不管是官军民军,既然是军便要精熟自家战技,若是战技不熟,因此伤亡如何怪得旁人,只怨自己平时不刻苦罢了,不过若出现伤亡,必有抚恤就是了。所谓慈不掌兵便是这个道理。”
邬县令说道:“吴迪,不过是军演,又不是真的作战,何必要如此危险?”
吴迪表情严肃说道:“在我看来,军演和作战没有任何区别,若是平日把军演当成演戏的军队,到真的战阵上定是不堪一击的。”
温高义看吴迪和邬县令争论,怕两人不愉,忙岔开话题说道:“吴迪,我们几月未见,你便从斯文士子变成这帐下三千的民军首领了,今日可有新词给这军演以壮声色?”
吴迪忙答道:“这几月忙于民军事务,无数琐事,让吴迪疲于奔命,却是不曾有闲暇作诗唱词,高义兄还请见谅。”
温高义瞄了吴迪一眼笑道:“我见吴迪今日诉苦哭穷,是否见府尹大人来了,想求些粮饷支援?”
吴迪摇头道:“想民军初建之时,朝廷及济州各大富户对吴迪鼎力相助,吴迪现在还没立下寸功,焉敢再求?唯有尽心尽力而已。”
不料林府尹却接过话来:“元先不必自谦,这几月来,我济州歌舞升平,百姓安乐自有义勇一份功劳。这些朝廷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这粮饷也不是不能划拨些,只是……”林府尹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温高义,邬县令即会其意,温高义立刻站起身来,对林府尹说道:“府尹大人,高义想去见见这义勇兵士,请恕下官失陪片刻。”邬县令也随着说道:“高义兄,我们同去,府尹大人,下官去去便回。”
林府尹轻轻点头,也不说话,两人相伴下山去了。吴迪朝身边亲兵旗牌示意,众人远远走开,直到山腰才站立守护。
林府尹见四周再无旁人,这才轻轻开口说道:“吴迪,你可知道这济州义勇,公相可是关心得很。”
吴迪“啊”的一声,轻声惊呼:“我义勇不过结社民军,怎值得蔡相公关心?”
林府尹和煦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自义勇成立,绞杀几股匪盗后,水泊群匪敢犯我济州的少之又少,连京东西路都不常来了。不过…….”
万事就怕不过,吴迪也不知道他肚里卖的什么药,听到这个不过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林府尹见他紧张模样,轻笑道:“吴迪不必紧张,你将这些贼子震慑住,他们不敢犯我京东,却是都跑到淮南去了,现在淮南盗匪猖獗之极,本月初八,连江南运往东京的贡品都被劫了去,官家为之震怒,蔡相公一筹莫展。吴迪可愿意为蔡相分忧?”
吴迪心念电转,隐约猜到林府尹的意思,脸上不露声色,只迟疑道:“不知吴迪有什么可以为蔡相公分忧之处,若是能解蔡相公的难题定不推迟。”
“好!”林府尹一拍桌案,“吴迪,若是要义勇去淮南平盗你可愿意?”
吴迪闻言面有难色,“府尹大人,吴迪倒是愿意,只是别人未必肯去,下月就要春耕,我义勇中大部都是附近民户,要是误了耕种,一家老小可是都要饥荒的了,再说,我义勇自建以来,吴迪典卖家产尤是不足,幸得我两位姐夫相助,不然这民军怕是建不起来的,此去淮南,水深路远,我们怕是走到淮南的粮草都带不齐备,更别说兵器箭石的补充了。”
吴迪说的话在台面上是很有道理的,难处很大。可实际上却是毫无障碍。这和济州义勇的兵员有关系。其他各地民军都是由主户结社自建,每一户人家抽出一个男丁,只在乡里训练守护,有些相似的建国后的民兵制度。只是宋朝的民兵朝廷是不管的,所有头领都是自选,主要为的是保自己村落的平安。
吴迪这义勇社和其他的结社完全是不同的。义勇社三千人中绝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主户,而是买来的河北难民,还有部分是上任府尹为了及早完成任务,动员全济州的大户送来的男奴,这些男奴送来之时,身契也是随着送来了的。
本来按法令来说这是绝对不行的,民军必须由主户组建,连客户都不行,更别说奴隶了。可府尹大人要的是政绩,吴迪要的是实力,两边一拍即合,衙门对吴迪这民军的兵源自然是视若不见。府尹大人高升赴京之前,更是把这些证据销毁得干干净净,可不能影响自己的前途不是?
济州义勇打着结社民军的招牌,实际上说的简单些,这完全是吴迪的私军!不然吴迪怎么可能自己花这么大的代价打造一支忙时要回家耕地,夜晚还要回家睡觉,时不时孩子老婆找上门来的军队?更何况,吴迪把现在义勇里每一个士卒都是当士官来培养的,要是三千人都能成为合格的士官的话,一有时机,立刻就能拉起三万人的军队出来。
当然济州义勇要去淮南,难处也不是没有,主要是粮饷,不过吴迪也不介意狮子大开口,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面对吴迪说出的难处,林府尹久久不语,他心里有些为难,在他看来吴迪说的都是事实,这事情很不好办,总不能逼着别人不准种地去打仗吧,这义勇又不是朝廷养的军队。
可要是解决这些问题,需要的钱粮未免太多,他手上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他决定问问蔡相公再说。
林府尹对吴迪说道:“元先的苦衷我是能理解的,今日来专为看看你和义勇的义士们,若是朝廷能解决你的这些问题,赴淮南剿匪你可有信心?”
吴迪慷慨说道:“只要朝廷能解决后顾之忧,我等必将淮南盗匪一扫而尽。”
林府尹点点头,看看山下的温高义和邬明达,缓缓说道:“若你能得蔡相公赏识,三年守制之后簪花大典,必有你一席之地。今日之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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