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当空,万籁俱寂。
于一二张开了眼,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里。
此时的街道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报更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三更半夜。
于一二走到了渭水旁的柳亭中。王大坤缩着身子在地上困觉。于一二上去就是一脚。
“那个不要命的敢踢你王爷爷?”
王大坤突遭痛击,顿时惊醒。
一看眼前的于一二,顿时怒骂道:“大爷的,你约老子,还敢迟到?”
于一二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他深知眼前一脸憨厚粗豪的家伙实乃人间剧毒,踢他一脚就感觉像是在行善积德一样。
“我姐今晚睡得迟。”
王大坤听闻此言,扭捏道:“你姐怎么样,她,怎么想的?”
于一二瞟了王大坤一眼:“别废话,点子怎么没来?”
不错,这两人正是江湖上最多的毛贼。
于一二有一双巧手,溜门撬锁是行家。王大坤机警,门路多,消息广,往往是他寻找目标,点子是绰号,真名刘墨,身材娇小,动作灵敏,他负责入门偷窃。
提起点子,王大坤也是一脸纳闷,说道:“我去他老去的赌场寻了,人们都说他有几天没去了。你也知道,这家伙一有闲钱就去赌,非要输的精光才能走,可这次,我把集安的几家赌场都翻遍了,还没找到他。恐怕这次要靠你自己了。”
听闻此言,于一二觉得心绪不宁,一皱眉,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要不今晚算了吧,等联系到点子再说?”
王大坤瞪大了眼睛,急了:“我的哥唉!那可是元宝啊,你想想,就只要有两块,你媳妇就有指望了。你姐就不用嫁给张王八了。你再考虑考虑吧!?”
于一二心里也不愿意,可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挥之不去,一时间天人交战,想到了姐姐晚上睡前的啜泣声,一咬牙:“干了!”
“这才对嘛!”
王大坤一脸喜色。
两个人藏入阴影中去,慢慢的向永贵酒楼走去。
十月的风格外的凉,夜特别的黑。
于一二走到酒楼时,眉上都结了一层白霜。王大坤早开始打哆嗦了。
酒楼里悄然无声,一丝烛光也看不见,于一二和王大坤早就在这里挖出了密道,只见王大坤在地上一阵摸索,拉开了一道暗门,转了进去。
“咱下次把地道改改吧,这茅厕旁,安全是安全,但也太臭了吧!”
王大坤一脸苦色,对一旁拍打身体的于一二说到。
于一二摇摇头,闭住呼吸不说话。
两个毛贼收拾收拾了身上,把地上的痕迹掩盖好就跑到了窗前,只见于一二从裤脚摸出一把匕首,对着窗户的缝隙一插一撬,再轻轻一推,窗户就开了。
两人轻手轻脚跳了进去,王大坤眼神闪烁,突然向着柜台走去。
于一二一把拉住他,低喝道:“你不要命了,偷了王掌柜的钱,明天全集安都是通缉咱们的画像。”
王大坤心有不甘,回嘴道:“就拿他几两银子,不会的!”
于一二生气了,松开手对他说:“你去试试,小爷我绝不会管你!”
王大坤讪讪一笑,道:“听你的,听你的...”
两人这才走上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就是永贵酒楼的招牌,在天字一号房推开窗看出去,青山绿水,美不胜收,每年都有不少从绍都来的才子慕名而来,于一二估计这间房的盈利就足占整间客栈的一半。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俩小贼生意兴隆的时候。
于一二心头不安,但没多当回事,他却不知,这一次上楼,改变了他的一生。
......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打更的老刘是个鳏夫,今年五十多岁了,走在渭水河畔,一声梆子一声吆喝,夜夜如此。
在集安有个奇怪的习俗,家家户户每晚都要点一盏红灯笼挂在在门口辟邪,避不避邪不知道,可街道被照的亮堂堂的,也就依着这个,老刘这么多年才能坚持打更。
小一辈儿不懂事,不知道,可老刘知道,集安这地,凶啊!
老刘小心翼翼的走在河边,突然想到他年轻时还没当打更时的事。那年,集安足足死了二十四个年轻的后生。其中有一个是老刘的邻居,那一天,老刘在人群中偶然看见的那副怒目圆睁,内脏被挖空了的尸体。
一想起来,老刘只觉得浑身发冷,忙敲了敲棒子,吆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嘻嘻……”
空荡荡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一股好闻的香味扑鼻而来,老刘浑身一软,好像整个人都飘到了空中。
迷蒙中,他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窈窕身姿,转过头来,一张空荡荡的脸……
……
走在楼梯上,于一二突然浑身一冷,迈着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一转头向窗外望去,沿着河边的红灯笼好像条丝带顺着河边不知飘到哪去!
耳边似乎有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了?”
王大坤悄声问道。
于一二摇摇头,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字第一号房近在眼前,于一二附耳门前,只听见一片寂静。匕首轻轻一撬,于一二便悄悄进了屋里。
清风摇曳,窗户是开着的!
于一二心头警铃大作,瞧里屋望去,精贵的木床上被褥整齐。
一阵腥气扑面而来,于一二脸色大变,赶忙翻身出来,合住门,拉住望风的王大坤就逃。
王大坤不明就里,见他神色慌张,也跟着跑。
不多时,两人顺着密道便回到了凉亭。
休息下来,王大坤忙问道:“发现什么了?”
于一二惊恐未定,摇头道:“屋里没人。”
王大坤皱眉不解道:“屋里没人不应该是好事吗?”
“我不知道!你今晚去哪?”
“不知道你跑什么?算算算!”
钱没捞着,王大坤气急,不满道:“你别管老子,反正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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