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于一二心头有事,一夜没有合眼,不住的在想那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
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于一二从没有那样恐惧过,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要发生。
隔壁婉娘已经醒了,洗漱完去镇上赶工了。
于一二便也起床去了酒楼。
今天的酒楼格外的冷清,小猫两三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唯一例外的就是于一二的师傅老谢早早的来了,坐在一处神色低沉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于一二过来,老谢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于一二走到跟前,恭敬道:“师傅?”
老谢摸着胡须,阴沉着脸问道:“昨晚,你在哪里?”
于一二心头一紧,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家啊!怎么了?”
老谢阴沉着脸,摇摇头,不说话了。
于一二正要再问,身后突然一片阴影,于一二回头一看,酒楼的伙计李二嬉皮笑脸的看着自己,拱手道:“于小哥儿,掌柜的有请!”
于一二微微色变。
永贵酒楼的老板姓王,王长贵,算得上集安的一介传奇,传说他从绍都而来,是某位富贵人的家仆,十多年前来到集安,开了永贵酒楼,一直到如今的集安一霸,在集安,惹谁都不能惹他!
粘上他,决计是祸非福。
于一二心头忐忑,跟着李二进了后院柴房,只见破旧的茅草屋里摆着一张精美的太师椅,富态不失威严的王长贵正在品茶,身后两个彪形大汉护卫着,房间里,四五人围住地面上跪的王大坤。
于一二一看,顿时一惊,王大坤脸上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
难道事情败露了?
于一二心头直打鼓。
“昨晚睡的可香?”
王掌柜圆润的脸上不见半点表情。
于一二两膝一软,不知谁在他身后踹了一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还,还好。”
王掌柜呵呵笑道:“本想叫你早点过来陪陪你着兄弟,可后来一想,你家里还有人,不甚方便,也就算了。”
王掌柜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样哈哈笑了起来。
突然,他眯眼问道:“你可知,叫你来,所谓何事?”
于一二惶恐道:“小人不知。”
王掌柜笑道:“昨儿夜里,你二人在哪里?”
于一二心中惊惧,难道事发了?可这事哪能承认,嘴上强硬道:“在,在家睡觉啊!”
王掌柜笑了笑,脸色急变,一拍椅子怒喝道:“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贱骨头。也罢,就让你们看看,看你们嘴硬但是什么时候!带他们上去。”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李二等人将两人架起,也跟了上去。
茶楼里,人们不知何时都走光了,客栈的大门紧闭,王掌柜带着几人径直走上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门口,两个黑衣壮汉让出了门。
“啊!?”
于一二一声惊呼,此时的房间里不复昨日的整洁,一片被人翻箱倒柜的凌乱,还有一具惨死的尸体,那尸体怒目圆睁,正对着从门口进来的几人。
“点子!?”
王大坤轻肿的眼睛蒙的睁大,地面的尸体,他再熟悉不过。
于一二心中骇然,脑海中不住的回忆昨夜的一切,更觉心寒。
“二位,还有什么话说?要不是我那伙计今早儿上来,我怕还不知道,你们三儿做的好事!”
王掌柜冷冷的道:“还不从实招来?敢坏我王长贵的生意,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旁边几个大汉都围了上来,大有拳脚相加的兆头。
于一二肝胆欲裂,忙道:“掌柜的,真不管我事,我就是一小贼,哪里敢杀人啊?”
王长贵呵呵一笑,像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一样。
“是小贼没错,敢不敢杀人就两说了,你们三人合伙摸进客栈,偷了我尊贵客人的白玉麒麟一座,分赃不均,便和王大坤杀了他!可是如此?”
于一二听完,惶恐道:“怎么可能,我要杀也不会在这里杀他啊!”
王长贵眼睛一眯,四周手下围了上来。
于一二心头一动,不可置信的指着王长贵。
“你!”
“掌柜的!掌柜的!”
楼下一伙计跑了上来,被拦在门口。
“进来!”
只见那伙计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王掌柜旁边,附耳道:“陈捕头来了。”
王掌柜脸上猛的阴了下来,不知想些什么,却也由不得他多想了。
只听一阵吵杂,一瘦长的汉子带着人马就闯了进来。
“王掌柜!”
陈捕头拱手施礼道。
于一二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就被一把捂住了嘴。
王掌柜回礼,哈哈笑道:“陈捕头,你可好些日子没来喝茶了。”
陈捕头环视四周,首先看了看地下的尸首,苦笑道:“眼下也不是说些喝茶吃饭的话得时候。”
王掌柜点头道:“却也是,今儿可把陈捕头给忙坏了吧?一晚上两桩命案,集安这地儿如今怎变得如此凶恶?”
陈捕头听的刺耳,拱手道:“这就不劳王掌柜费心了,还请将这两凶犯交给我等,也好让我回去有个交代。”
说完,就伸手去抓人,王掌柜身后两人伸手拦住。
王掌柜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抱歉了,陈捕头,不是不愿意交给您,而是这俩毛贼昨夜进来,还拿了我客人一重要的物件,这东西没拿回来,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陈捕头看出来了,这王长贵并不想让他带走于一二两人,只是不知道为何。
陈捕头阴着脸道:“王掌柜,你莫不是要阻拦公务?”
王掌柜一摆手,假惺惺道:“这可不敢,但却是小店担不起着责任啊!实不相瞒,这位客人啊,乃是上面来的!”
王掌柜边说边往上指。
陈捕头也听闻过关于王长贵的些许风言风语,看他的样子,难辨真假,但公务在身,陈捕头眼一竖就要强抢。
这时,又一个小厮进来,在王掌柜耳边低语几句,王掌柜点了点头,转头对陈捕头假笑道:“唉呀,开个玩笑嘛,陈捕头何须如此,那便请陈捕头将二人带走吧!”
陈捕头手都握到刀上了,听到王长贵这样讲,不禁一愣,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不让带走,一会儿又让带走。但公务要紧,还是让手下将二人抓起。
这时于一二早已醒悟,忙喊到:“陈捕头,人不是我们杀的啊!请陈捕头明查啊!!!”
王大坤意识还算清醒,哼哼唧唧的在一旁附和。
王长贵突然变脸,哼道:“聒噪!陈捕头,小人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待几位了!”
陈捕头看了看王长贵,又看了看于一二,思索了片刻。
回头示意手下捂住于一二的嘴,拱手告辞。
此时已近晌午,永贵酒楼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一群人看着拿住的俩人指指点点,不住的窃窃私语。老谢就在其中,看着于一二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可惜了!
被这这些人的目光刺痛,于一二心中满是悲愤。忽然,于一二一愣,他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婉娘煞白的脸,就在人群中看着自己。
于一二睁大了眼睛,心中惊惧,朝着婉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被捂住,只能呜呜啊啊的声音。
……
酒楼里,王掌柜把玩着一锭明晃晃的黄金,在他旁边的桌上,还摆着一盘。
王掌柜玩味的对左手旁看来木讷的老人道:“这小子,值这么多钱?”
那木讷的老人张开嘴,涩涩的声音说道:
“您值!”
王长贵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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