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人影”,林叶那小姑娘脸一下子就青了,忙躲到了我们背后。
狄白白偷偷摸过两把洛阳铲,扔给我一把,有武器在手我心底总算有了点底,外头就算是一头沙漠巨蜥我两也一人一铲子给它拍平了。
正这样想着,风里忽然传来了极细微的“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道炽亮的光束穿透沙墙打在了车窗上,这一刹,我们都看清了那个诡异的人影!
那是一具尸体!
准确来说,是一具干尸!
尸体大部分的皮肤都已经腐烂不堪了,大片裸露的肌肉已经呈现腊状,干尸右手卡在车刷里才没有被风甩出去,一颗严重白骨化的头颅连着筋吊在脖子上,在风中一晃一晃的,敲打着车窗,像是半夜开车忽然而至的拦车人。
猛地看见这么一具干尸,饶是像我们这个这样见过无数古尸的人,冲击力还是不小,林叶吓得差点叫出了声。忽然,狄白白又发出了一声怪叫,伸手抓住我直把我的头往车窗上按,语无伦次地要我去看外边,其实不用他按,我的目光也已经早早锁定了车外。
这束光应该来自遗址上的一个大型探灯,平日里用作夜间照明,不知为什么被留在了工地上,我换车轮胎时看见探灯的电源线连在一台柴油发电机上,很可能是风中的石头意外触发了开关。这种探灯的瓦数上千,强烈的白光穿透了层层黄沙,将探灯周围照出了一个硕大的圆形的明亮的区域,也就是在这种情境下,我才能勉强看清车外的情形。
强风将大量黄沙卷上了高空,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带有绞杀之力的、高达500至3000米的翻腾波动的沙墙,在沙漠上空席卷而来。而那沙墙之中,强光之下,成百上千具棺材直插沙中,仿佛一座座冰冷的墓碑,直指苍天,令人如置坟林。
“这些棺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刚才还没……”
我话音未落,林叶就嘘了一声,屏住呼吸,示意我继续看。
在黑风暴下,一股股强风呼啸而过,对拦路者进行无情的绞杀,那些竖起来的棺木自然也难以幸免。但见黑风在棺材四周围成了一股小型龙卷风,嘶吼着要将棺材连根拔起,而棺材之下好像有什么在迫使它与黑风搏斗,只见整具棺材在风沙中上下抽动,活像海边的蛏子。
而此时的黑风暴就像是一位独裁统治的暴君,没有人能违抗它的命令。
不多时,一具棺材在风中剧烈地一抖,一眨眼就被绞动的黑风从黄沙里拔了出来,借着强光,我看清了藏身在棺材下与黑风角力的生物,竟然是一团相互缠绕的毒蛇!响尾蛇,烙头铁……没有上百也有八十,在棺材的尾端密密麻麻地缠成一个蛇团。这些毒蛇是把这些神秘的棺材当作了它们的避风港,此时棺材被连根拔起,毒蛇们大惊之后更是紧紧缠住棺材不放,让人不由想起了美杜莎的一头蛇发。
我想起阿满曾经说过,黑风暴过后的沙漠里蛇类会大量锐减,草原上的捕蛇人常会一连数天颗粒无收,现在看来是因为蛇都躲到了棺材底下去了。
越来越多的蛇团连带着木棺被强风从沙中拔了出来,像一片片落叶在风中飘零,在劲风的撕扯下,大量的毒蛇开始脱水而亡。
忽地,砰地一声巨响,一具木棺狠狠地砸在了车窗,车窗被砸开了一个大口子,玻璃瞬间四散开来,其中一块玻璃碎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刮伤了狄白白的脸,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等他喊疼,又“砰”的一声巨响,又一具木棺撞了上来,一条毒蛇从车窗破开的口子里被甩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是一条响尾蛇。
沙漠响尾蛇受惊后攻击性极强,只见它高高昂起蛇头,露出注满毒液的勾形蛇牙,开始一点点地向我们三人逼近,很快就把我们全部逼到了驾驶室的一个角落里。
我和狄白白把林叶护在身后,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千万别动”狄白白压低声音道,“蛇受惊后机具攻击性,只要我们一动它就会发起攻击,只要一滴响尾蛇的毒液就可以毒死二十头牛。”
我和林叶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渐渐地,响尾蛇离我们只有不到十步远了,正当我和狄白白摸索着想要找一件趁手的家伙,祈求能一掷击中蛇的要害,突地只听“哗”的一声,一把黑伞在我和狄白白面前张开了,挡住了响尾蛇的去路。响尾蛇受到惊吓,张开蛇口射出毒液,“嘶——”全喷在了伞面上。林叶又晃了晃伞,引诱响尾蛇连吐了几次毒液,待响尾蛇将毒液全数吐尽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洛阳铲挑起响尾蛇,从车窗的裂口扔了出去,最后将雨伞也从裂口一道扔了出去,回头一脸淡定地看着我俩。
虽然感觉面子上损失甚大,但命保住了总是好的。
狄白白一向嘴甜如蜜,立刻竖起大拇指夸道:“此林妹妹非彼林妹妹,能一人撂倒响尾蛇的真女汉子,白哥哥真心服了你!”
我也跟着“嗯嗯”了两声。
但几乎就是下一秒林叶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她猛地大喊了一声闪开,我和狄白白本能地闪到一边,紧接着一声“哐当”巨响,又一具竖棺撞上了房车,十几条黑影从车窗的裂口被甩了进来,不等我看清,恐怖的“嘶嘶”声便在车内响起了,四面八方,犹如一张细密的渔网。
只见十几条毒蛇惊慌失措地在车内蠕动着,高昂蛇头,口吐红信,随时可能对我们发出致命的攻击。
这个时候,就算我们有人是搞雨伞批发的也救不了自个的命了。
“啊,难道我狄白白真的要命丧于此?!白费了我一身好皮囊,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就要命丧在这些抽吧狗蛇口中!呜,我不要啊!”狄白白假惺惺地摸了两把眼泪哀嚎起来。
“别哭爹喊娘的了,你再怎么叫这些蛇也不会看在你貌美如花的份上放过你的”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看看,人家一个女孩子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老子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狄白白还想再辩解两句,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心想眼下的情况继续留在房车里真不知道是被响尾蛇咬死的还是被眼镜蛇毒死的,要想活命只能跳车!
我把自个的想法说给狄白白、林叶两人听,林叶当即就同意了,她了解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沙漠杀手,狄白白虽然不愿意离开这黑风暴中唯一的避风港,但对于毒蛇他知道的一点也不比林叶少。
我们计划跳车逃生后,冒风沙向西南戈壁滩挺近,那里风沙会小很多,而且找到新的避风港的可能性更大。
说干就干,我让他们两人看看车上还有哪些可以用的装备,因为车外的情况非常恶劣,很有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我绕过一条沙漠角蝰将一个大锅盖绑在背上,看上去活像一只大乌龟,可为了保命也是无奈。林叶招了顶厚厚的毡帽戴上以保护脑袋不会在跳车的过程中摔伤,而狄白白则死死抱住放有他那媳妇本紫砂壶的背包。
我最后拿起把洛阳铲,示意他二人看我手势准备跳车。
三,二,一,跳!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打开了车门,瞬间万千黄沙犹如群峰般急涌了进来,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劲风吹得几乎站不住脚,狄白白和林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被风吹得直抖。我大喊一声“跳”,率先松开车门跳了下去,两个身影也跟在我背后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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