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实很简单。

夏小禾走了出来，然后“死了”，这件事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号。

至于在“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说的，比如“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夏禾表示他其实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哪，但这样说起来应该更气人一些，所以就这么说了。

当然也可以将视线转移到那个暗中的皇子身上，把其他人的嫌疑脱离得清清白白。

虽然说只是一个局，但上一次夏小禾的胳膊断了十多年都没有接好，这一次是头掉了，真的是目不忍视了些。

王四悲痛地爬到山顶，已经是傍晚时分，山下的人已经散了，四周很安静。

“南边，再往南边走几步，我的尸体就在那。”怀里的人头嚷嚷着。

王四觉得自己抱着这样一个人头大傍晚乱跑，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够强大的了。

然后他看见不远处一只无头的尸首大喇喇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冲着他挥了挥手。

王四眼一翻，就想要晕过去。

“别晕！”怀里的人头大喝，“你晕了谁带我回去？”

王四将黑眼球翻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成，我不晕……”

他双腿颤抖着朝那具尸体挪过去。

很近了，已经很近了，他是不是我应该把怀里这个人头给安回去？

他咽了口唾沫，心一横，眼一闭，伸手将怀里的人头摆过去。

“喂！你搞什么？”人头大喊。

王四手一抖，人头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惊叫，他再也忍不住，双眼一翻，利落晕了过去。

不远处传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夏禾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王四又看了眼夏小禾，心想着本来还指望王四把夏小禾背回去，这样自己就不用动手了，这下好了，还得自己出面。

看着被番茄酱染的乱七八糟的夏小禾，他有些心疼，但还是嫌弃，扔进空间戒指会弄得到处黏糊糊的。

这场自导自演的“自杀”，动作是真的，血是假的。

夏小禾的构造是不存在流血的可能的，但奈何夏禾也算见多识广，他相信科学，也因此对反科学的魔术有一种好奇。

其中有一种魔术就是什么拿刀砍胳膊大腿的，那血流的还是蛮真的。

其实原理挺简单，在刀柄之内一般都会有装了红墨水的针管。

所以让夏小禾这一出诈死，还是很完美的。

毕竟已经连头都掉了，是个人都死透了。

好在夏小禾不是人。

……

王四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被绑在篝火上，一堆无头尸体围着他，手拉手，唱啊跳啊，老开心了。

然后火就烧了起来。

夏禾听见王四啊啊啊大叫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

他转身出去一桶水拎了进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四，他犹豫了一下。

然后将他从拎起来扔到地上，刷地一桶水浇了上去。

嗯，床不能弄湿。

王四刷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他看见了夏禾，活的，有头的。

他一把抱住夏禾，头埋在他怀里，夏禾觉得怀里湿漉漉的，也不敢说王四是不是哭了，毕竟刚被他浇了一桶水。

他伸手，把王四从他怀里捞了出来，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拍。

“都过去了，别怕。”他说道。

王四热泪盈眶。

然后他看着夏禾一挥手，一具无头尸首和一颗头颅出现在地面上。

王四怔住了。

夏禾将头颅摆在尸首上，然后尸首走了两步，头掉了。

王四咽了口唾沫，瑟瑟发抖地躲在夏禾身后。

夏禾看了王四一眼。

“好歹也是你承认的老大，放心，他就算变成鬼，也会好好待你的。”夏禾温柔地说道。

王四一脸被吓傻了地看向夏禾，然后发现夏禾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这家伙为什么一点都不怕？！

这不合情理啊！

王四看着夏禾，四目相对。

夏禾眨了眨眼，一脸笑意。

王四呵呵两声，然后看向了夏小禾。

夏小禾的头颅也看了过来。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王四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扬起。

他伸手，将那颗脑袋拎了起来。

脑海之中很多一直以来回旋的猜测在眼前这一幕的刺激下，渐渐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他看了眼夏小禾，又看向夏禾。

“不解释解释？”他问道。

夏禾一脸无辜。

他娘的！还装！

王四深吸一口气，将那颗头颅放到夏禾面前。

“这东西，不是人吧。”他说道。

夏禾笑了笑。

“你说你老大不是人，他可是在听着呢。”他说道。

王四没有回答。

“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也许，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想承认，也不敢去想。”

夏禾点了点头。

“是啊，没想到能瞒你那么久，说来我还是很厉害的。”

王四呵呵两声。

“老大他从来不会累，偶尔十天半个月忘记吃饭再经常不过，我以为他是修士，有什么功法也有可能。”

“直到从荒野秘境出来，再没什么功法可以解释一个人一个月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呼吸，为什么一个月后还能活蹦乱跳醒过来。”

“那确实。”夏禾点了点头。

王四说完这些，整个人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有些脱力。

还是没法躲避，也必须面对，哪怕是再不愿意，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他侍奉了十多年的老大不是人，也许，只是一个像人的怪物。

那他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

那个真正在老大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一只手。

那只手里端着一杯茶。

王四忽然有些发愣。

他抬头，看着夏禾的脸上带着一种歉意。

“喂，喝不喝，看你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肯定渴了。”

王四想摇头，想生气。

但他本能地端起那杯茶送到了嘴边。

娘的！该死的本能！

“你给我个解释。”

王四喝完水，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

夏禾看着王四。

然后他挠了挠头。

“解释什么？”他的脸皱了皱，有些纠结，“没错啊，我就是他老大，你知道的啊。他的确不是人，但也不能这么说。

夏禾顿了顿，看向王四，话音认真。

“因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王四刷的一下站起，有些不满。

“这算什么解释？”他问道。“我要知道你为什么骗我！”

夏禾想了想，探头看向王四，话音有些小心翼翼，还有着委屈。

“这不是你抱我大腿，才……怎么能说我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