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铁门被推开了,湿冷而又浑浊的空气如逃犯般窜门而出,皮考父感觉嘴巴里闯入了一群溃不成军的残兵败将,将他的喉咙堵塞的近乎窒息,一个踉跄,他被踹到了冰冷的石地板上……“砰”一声,牢门关上了,一束冷光倾斜下来,照在秦逍身上,只见他顶着一个蓬松的鸡窝头,蜷缩在墙边,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新来的室友。
“嗨!娃子,你进来多久了?”皮考父爬到秦逍对面,倚靠着粗糙的砂石墙,像是在观赏动物园的猴子,上下打量着。
秦逍揉了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皮考父,一言不发。
皮考父像是记起了什么,拍着脑壳自言自语道:“哦!我忘了,是个哑巴。”
“谁是……哑巴?”秦逍嘶哑着说道,嗓子里像是粘着橡胶,听上去很是费力。
皮考父惊了不小,凑上前问道:“娃子,你不是哑巴!驴耳王那个龟孙子果然是个骗子……你进来多久了?”
秦逍往边上挪了挪,上下打量着皮考父,“我也记……不清了。”有些日子没说话了,说起话来舌头似乎都捋不直了。
“记不清了?看来是时间不短啊……对了,娃子,你犯的啥罪?怎么被关在这种地方,你可不要给我说是祸害良家妇女啊,我最恨这种王八蛋了!”
秦逍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皮考父,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被冤枉蹲大狱不够,现在又派来一个二傻子跟自己同处一室……
“怎么,还不对?娃子,看来你犯的事儿不小啊,难道是起义了不成?”
“我说你是蹲大狱来了还是走马上任来了,咋还热情满满,激情四射的?”
“你这个娃子,这不是看你孤苦伶仃的,陪你说会儿话嘛?”
“合着我还得感谢你是吗?”
“别,要感谢你得感谢驴耳王那个龟孙子,是他把我送进来的。”
……
“娃子,蹲大狱又不是斩立决,不要整天搞得命数已尽了似的,别的不说,来了新室友,总该欢迎一下不是,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不问不顾的。”
还欢迎一下,你是来坐牢又不是做客,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个二傻子?秦逍心里嘀咕着。
“大爷,您尊姓大名,何方高就?”
“鄙人皮考父,无家无业,浪人一个。”
“好,皮爷,我记住了,如果我们被圈死在这里,到了阎王爷那儿,我一定给他老人家写份申请书,可别让他老人家又把我们关在一块儿了。”
“你这个娃子,就你这张毒嘴,阎王爷那老头儿收不收你还不一定呢。”
“不收更好,做个孤魂野鬼多自在。”
“还自在,别的不说,到时候到了下面,那些被你祸害的女鬼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谁给你说我祸害良家妇女了……”
“那你犯的啥罪?”
“啥罪都没犯。”
“冤枉的?”
“冤枉的。”
“怎么个冤枉法?”
秦逍实在懒得解释,但是想着这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便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从这儿路过,然后就被他们莫名其妙抓起来了,说什么我是公主失踪的嫌疑犯,可是我连那什么公主见都没有见过。”
“哈哈,原来还是那破公主的事儿,给你说,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件事被抓进来的,只不过我不是个冤屈鬼,哈哈哈……”
“这么说公主是被你抓走的?”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再说我哪有那本事。”
“那……”
“唉,你这个娃子,咋这么死脑筋呢,也有可能是我把驴耳王给骗了,然后被他给关进来了啊。”
“你把驴耳王给骗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要是这种本事都被外人看出来了,那还怎么骗人呢。”
“你就别贫了,快说说你是怎么骗驴耳王的。”
“前段时间,我路过驴耳国时,在河边遇到了一条成人大小的鲤鱼,因为听说了驴耳国公主失踪的事情,我就想着把它献给驴耳王,骗他说这是秃驴精托我送给他们的……”
“你……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弥天大谎的,要我是驴耳王,一定早给你给骗了。”
“嘿嘿,娃子,你以为驴耳王现在就百分之百确定我在骗他?”
“那不然他把你关到这里干什么?”
“唉,跟你说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没有沾上我一点聪明气儿呢。”
“聪明气儿的确没沾上,馊气儿倒是沾了一身,我说大爷,您这是多少年没洗过澡了,这馊气闻起来怎么都有种陈年老酿的感觉呢?”
“你这个娃子,怎么老是转移话题,还想不想听我是怎么骗驴耳王那个坏老头的了?”
“呃……您说,我听着呢……不行……我得往边上挪挪。”说着秦逍往边上挪了挪。
“娃子,离这么远你能听到吗?”
“皮爷,您说,我耳朵好使。”
“刚说到哪来着……哦,你想想,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把我给关进来干什么,关进来之前还非要问我那条鲤鱼的来头,我偏不说,让他先在鼓里蒙着,嘿嘿。”
“皮爷,别老叫我娃子娃子的,你这发音又不标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叫袜子呢,烦劳您还是叫我阿逍吧,以前别人都这么叫我的。”
“好好,听你的,娃……哦,阿逍,我说你这身上长得什么东西?怪瘆人的。”说着皮考父轻轻摸了一下秦逍的胳膊,又立即缩了回来。
秦逍警惕地看了皮考父一眼,为难道:“这……”
皮考父凑到秦逍跟前,两个人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了,“怎么,还有什么来头不成?快说说,好让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见见世面。”
“皮爷,你这可为难我了,我们那儿有个规矩,关于那儿的事不能对外人提一个字……”秦逍往一旁挪了挪。
皮考父跳了起来,红着脸,指着秦逍的鼻子大喊道:“好你个娃子,我把我的秘密全给你说了,你竟然还把我当外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气急败坏的皮考父边说边在石地板上踱来踱去。
秦逍睁着眸子,直愣愣的坐在地上,自己不经意一句话,竟然激起了皮考父这么大反应,愣了半晌,他忙站起身来说道:“别误会,皮爷,你总不想让我做个叛徒吧。”
“那你不把我当外人?”
秦逍心想,大爷的,不把你当外人还把你当内人啊,但是为了安抚他那幼小的心灵,便郑重的点了点头。
“嘿嘿,不把我当外人就好,至于你们那儿有什么破规矩,我也不稀罕的听。”说着皮考父又回到秦逍身边,倚靠着石墙,盘着腿,眉开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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