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敞亮的大厅里,面前是一座华美的屏风,绣着繁复花纹的半透明屏风在烛火映照下隐隐透透出了一个曼妙的影子。
是个女人。
青年眯起眼睛。
“夫人,属下到那瑟谷山时白神医已不知所踪,只带来了他的弟子。”
男人恭敬地弯下腰,对着屏风里的女子说到。
屏风后面的女子闻言只是点头,并不出声,随后她摆了摆手,示意男人退下。
青年看着男人转身退了出去,高大的身形走起路来却半点声音也没有。还有刚才,扛着自己这一个成年男子,轻功不停,赶路了个把时辰,看来这个男人,一定功夫了得。区区一个属下就如此深藏不露,只怕这夫人更是深不可测。
“白药老儿果然跑了。那你,就是他的徒弟?”
被称作夫人的女子突然出声。
听到自家师傅的名字,青年收回目光,转向那屏风。
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却不难听出声音的主人已不再年轻。
应是个中年美妇。
青年不无揶揄地笑了笑:“夫人和老头子很熟呢。只是,既要出诊找我做甚,我不过担个神医弟子的名头罢了。夫人也太看得起我了。”
女子发出轻笑,透过屏风能看到她抬手抚了一下发髻,风情万种:“小毛头知道什么?我和你师傅,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呢。至于为何找你,那你得问你那不知所踪的师傅去。”
看着女子抬手时宽大的衣袖如水般滑落的影子倒影在屏风上,那手臂的影子也是细细不莹一握,纵使隔着屏风,青年也能想象到那藕臂是如何使男子神魂颠倒。
不过,冤家?
青年暗暗回想老头子平日里的知交故友,却怎么也想不起老头子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个神秘女子。
那女子又是一笑:“可是在想我是谁?别废那功夫了,你师傅做贼心虚,这辈子都不会想出现在我面前的。”
青年心中一叹,这口气,听着是仇人了,只怕自己真有得受了。
那女子却撇过话题,不谈白药,反而问起他来:“早听说白药偷偷养了个儿子,看来不假啊。便是隔着屏风这么看着,长身玉立,看来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了。”
养儿子?江湖传言居然说老头子是在养儿子?青年不满地反驳:“谁说我是他儿子了?为老不尊的东西养得出我这样的儿子么?”
那夫人先是讶异青年的出言不逊,然后就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真是没想到,脾气还挺大的。白药的徒弟居然很对我的胃口。只是不知道,你和你那为老不尊的师傅学了几成功夫?可别说你白白霸占神医的弟子之名,却无成绩啊!”
青年听她改口称徒弟了,心情倒是好了一点,只是又听她把自己和老头子比较,明知是激将法,却因恨极人常把他们师徒二人比较而不愿避开去。所以他闻言眼眉一挑,显出几分不屑来:“不说比老头子强,至少除了他,放眼天下再无人有我这个水准了。”
青年一脸的桀骜不驯,称得上狂妄自大的话在他嘴里却好似轻描淡写又理所应当。
女子抚掌而笑:“口出狂言的小子,既然如此,我就请你治一治我儿子的病。”
儿子?这么说来,就是这夫人的儿子有病了?也不知是什么病,遮遮掩掩的,好不爽快。而且看着绑人的架势,怎么也不容自己拒绝吧?他可没忘记白药和这夫人似乎有什么过节。
青年不发一言,等着女子往下说。
果不其然,那女子阴森一笑:“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在规定时间里把我儿治好,只怕要等你师傅来给你收尸了,然后我再送你师傅下去陪你,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
青年暗地里咬牙,恨急不负责任的白药把这烂摊子丢给他,自己跑路。面上却是冷静自持:“恐怕夫人会失望的,到时候我自然是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这就是在打包票他一定会把她的儿子治好的。
那女子闻言点头,不阴不阳地赞许了一句:“到是比你那师傅有胆子。”
青年却是嘴角一扯:“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是请我来看病,且不说是把我绑来的,只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夫人再这么遮遮掩掩的,又有何意思。”
环佩叮当作响,女子不见生气,只是慢慢站起,那一摸剪影慢慢消失,那女子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出。
一阵馨香扑鼻而来,女子的真容显现出来。
青年眼前一亮,不由心中暗赞。
只见那女子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身正红衣裳,梳着一个凌云髻,髻上斜插了一只金步摇并一串珍珠流苏,行动间步摇缓动,环佩叮当,映着她那一副如花面容,更显貌美。再细细看那女子面容,却是肤如凝脂,色若春花,一双妩媚凤眼,目光里却是霸气侧露,红唇潋滟,却没有风尘媚态。这夫人虽青春年华不再,可那举手投足间的风韵绝非清纯少女可比。
好一个美人儿!
青年虽说是直视女子,但是眼神里不容错认的惊艳,却没有半分下流猥琐的姿态,是清清楚楚的对美丽女子的欣赏。看着青年显而易见的赞赏眼神,女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在收到男子对自己外貌的赞赏,尤其是在女子这样的年纪,还能被一个年轻男子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她自然是欣喜的。
她侧首轻抚发髻,然后她慢慢抚上脸颊,满意一笑:“看来,我还不太老。”
青年嘴角一挑,眼神在女子脸上流连:“夫人真是美艳动人,何来老字一说。”
女子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似乎桀骜不驯的青年。
青年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身青衣,肤色白皙,一头黑发用布条高高束起,整个人英气勃发。他也确实长相过人,浓密眉毛斜飞入鬓,一双黑色眸子水洗过的乌木一般,清澈不含杂质,右眼眼角有一颗泪痣,给他本就俊秀的容颜更增色几分,鼻子高挺,唇型优美,厚度适中,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长身玉立,似笑非笑间,却是潇洒的风流姿态。
这女子就微微点头,玉手轻轻点着下巴:“你长得也很是不错呢。只是比起我儿子,却是差一点。”
青年闻言一顿,却是神色自若:“看来令郎也是个美人了。”
女子也不在意他对自己儿子的言语轻薄,只是报了个名号出来:“卞三娘。”
卞三娘?
青年眼睛一眯,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
卞三娘?!
像是想起了什么,青年心中一动,面露讶异地盯着自称卞三娘的女子:“你是卞三娘?武常卞氏的女儿?宁岳山庄的庄主夫人?”
自称是卞三娘的女子莞尔而笑:“虽然白药老儿不怎么带你出来行走江湖,但是看来你懂得还不少。”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