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伊颜见自己和李白的积蓄无多，便把李白叫到床前，让他帮自己摘下手镯、耳环、发簪。李白不知姐姐为什么这样做，待师姐叫他包好，说要拿去当掉时，他立即就急了。

“这些都是师兄留给你的，你怎么能当了？”

“你不用瞒我，现在的情况我都知道。”琼伊颜道，“我也是将要入土之人，能见你师兄，也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你钱拿去当掉，换些钱回来，我们一起过完这个年。”

“你别老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钱我自有办法拿到，我答应师父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你这样走了，要我如何交代？”

琼伊颜苦笑道，“你无需自责，人自有命数，师父他老人家也懂这个理。只是师姐对不住你，师兄和师父都走了，师姐也时日无多，以后长安就剩你一个守望者了。”

“守望长安，本就是我们的使命，我会坚持下去。”李白把装着首饰的袋子塞进琼颜被子中，起身说道，“钱我也能找到的，你放心吧。”

“我如何放心？”琼伊颜追问。

“我自有办法。”李白背对着她说。

琼伊颜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宁愿把喜欢的人卖了，也不愿去当这些东西吗？”

李白皱眉，回头反问道：“你用灵蝶跟踪我？”

琼颜点头，“我都知道了，还好你没有做傻事，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使用灵蝶会让伤你的身体！”李白大声斥责，“你这样会死的！”

李白并不怪师姐跟踪自己，而是担心她的身体。师姐得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病，或者说不是病，但使用法术是大忌。

“我宁愿去死，也不愿看你这样。”琼伊颜突然吼了起来，顿时气血攻心，“噗嗤”一声吐出半口黑血。

李白吓了一跳，跑过去按住想要起身的她，连忙说道：“师姐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她仍旧非常气愤，挣扎着想起身。他怕她伤了身体，拼命摁住她，着急得哭了起来。

这是琼伊颜第一次想打李白，几天前她通过灵蝶知道了李白要把王昭君卖去黑市时就已经怒火中烧，本想悉心教导他，不料他这么执迷不悟。

她当然知道李白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可她很清楚失去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把那个女孩送到那些暗无天日的酒馆妓院，那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会被这个噩梦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听到李白呜咽的声音时，她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那一刻她的心像被刺到了一般，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是多想留下自己。

记忆如潮水涌出，当年李白的家庭遭受灭顶之灾，她赶到时，那恶魔已经把他的家人全部杀死。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眼中满是茫然。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于心不忍。于是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出手，说道：“我带你回家吧，我们新的家。”

庆幸的是师父收下了他当徒弟，说他天生是习武的料，并将他收入门下。后来师徒四人也真成了一家人，相互依靠，一起守护皇城长安，将入侵到此的魔种赶尽杀绝。

再后来那场战争发生了，那场战争中师兄死去，师父不久后也离开人世，自己也只能撑到现在了，李白怎么能不伤心？她把自己放到师弟的角度，才知道他的种种不易。如果换做自己，也会崩溃吧？

“师姐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他乞求道。

“别哭了，很难看的，师姐不生气了。”她努力挤出一个笑，“你再哭师姐就真的生气了。”

他顿时停下呜咽，像做错事的小孩被原谅了一样，眼中满是喜悦。

琼伊颜摸摸他的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听我的，这些东西都当掉。快过年了，除夕夜我们做饺子吃吧，你把她也叫来见见师姐。”

李白点头，然后别过一边，把眼泪擦干净。他睁眼望去，透过窗的缝隙，外面的雪依旧飘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