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沉闷的夏日,也是了禅法师在这大山之中“游荡”的第十八个日头。但即便走了这么久,他依旧是找不到出路。那一株株参天的古树高而茂盛,一株连着一株,一片连着一片,遮天蔽日,使他根本辨不清方向。
虽然他常年云游四方,也曾深入险境,但是像这样的“绝境”他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心中难免有些不安。他已经在这片林子里游荡了小一个月了,当初也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可未曾想到就出不去了!
找寻生命真谛,悟出道之本源乃是他修行之根本。为此,他几十年前就只身一人离开了寺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晃,他已是年过半百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行囊口袋,早已是空空如也。没错,干粮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吃光了。这些天来他都是挖野菜充饥,饮甘露解渴。现在的他,由于长时间的饥饿,身体早已是虚弱不堪了。
他靠在一株古树旁,缓缓地坐了下来。心中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不甘。他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如今却要被困死在这该死的山林之中。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执念却是依旧。罢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两眼一抹黑,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亮光。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湿润的,温暖的液体流过。那带着温度的“甘露”如同**一般甘甜爽口。他的神经也在这一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村长!他醒了!”
一道焦急的呼喊声如同雷鸣一般在法师的耳边兀的炸了开来。一时惊吓,被呛了一嗓子,他连连咳嗽了两声。
肚子里少许填了些东西,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屋之中。而周围尽是些陌生的面孔,大家围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不知是好奇还是担忧。
“终于醒了。”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关切的说道。“总算是从阎王爷那儿把你给拽回来了。”
了禅法师当即便明白了一切,自己的命是被眼前这群“可爱”的人给救下来了。他想用那虚弱的臂膀支撑着身体起来,感谢眼前这些人儿。可没曾想到,手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翻掉下来。
在众人的搀扶下他才是挣扎着从嘴里艰难的挤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谢谢”。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先好好养病。不用多说什么。”那村长笑了笑跟周围的人们说道,“好了,他已经没事儿了,大家回去吧。”
人们将他安顿妥当,陆陆续续的从这狭小的屋子中退了出去。屋子也渐渐的宽敞了起来,但似乎多了一丝的冷清。了禅法师兀的感到自己的内心有了些许的波动,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一连三日,了禅法师都是在这村子中度过的,当然,身子也渐渐的恢复不少。
村子名为殷家村,之所以起这样的名字,是因为这村中住户十有八九都是以殷为姓。基本上就是一个大家族。村民善良淳朴,以耕种和打猎为生,正是这片差点要了了禅法师性命的山林养育着他们世世代代。偶尔,他们也会用自己所种的粮食和捕到的野味去附近的集市上换些居家用品,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过得踏实,快乐。
这天也是正午时分,了禅法师的身体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他心中有执念,不想在此地逗留,收拾好行囊,准备告别村长就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
“法师这就要离去了?”就在这时,了禅法师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不是旁人,正是这殷家村的村长——殷常在。
了禅法师急忙起身,朝着这村长双手合十,“施主,多谢乡亲们的救命之恩,但是贫僧志在四方,怕是耽误了行程,失礼了。”
“法师言重了。”殷常在也是回之以礼。
从进门起始,了禅法师就看出这殷常在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心中有事。自己又一想,知恩图报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施主,若是有需要贫僧的地方,大可直言。贫僧也苦于没有报答这份恩情的机会,若是能够了愿也是感激不尽。”
殷常在一听,眼中立马就要放光了。
“法师,倘若真是如此,殷某就直说了。”
“哎,这说来就话长了。”一时间,这殷常在是满脸的愁容。
事实上,这殷常在的苦衷都是来自于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女儿。
殷常在的女儿乳名为秀秀,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冰雪聪明,打小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待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已然是亭亭玉立的了。不敢说是倾国倾城,那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了。
再说这秀秀的母亲,也就是殷常在的媳妇儿,自打生下这秀秀之后,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这姑娘十岁那年,撒手人寰了。
本来这殷常在舍不得自己的姑娘早早嫁人,想将她留在身边有个念想。可是常言说得好,一家女百家求。上门提亲的人可不知道他这门心思,大家可是打小看着这姑娘长大的,都想娶回家中做自己的儿媳妇。
这殷常在虽然是一村之长,但还是坳不过大家的劝说,三番五次之后,也就动摇了。心说,反正嫁出去了也是待在这村里,一亩三分地的,想再见还有什么难的。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开始筹划秀秀的婚事了。
有一年清明节,秀秀跟着殷常在一起来到母亲的坟前烧香祭拜。秀秀母亲的坟就在离这村子不远的一处山脚下。那里是殷家村世世代代埋藏先人的“圣地”。
这一天,身为村长的殷常通常都在会领着众乡亲在这墓地前祭拜。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出入平安。
待祭拜完毕,大家都要走时,秀秀却提出要跟母亲单独呆一会儿,说有话想跟母亲说。
殷常在很理解女儿的心情,故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着大伙先行一道走了。
这墓地上就只剩下秀秀一个人了。
她靠在母亲的墓碑前,跟母亲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虽然母亲不能跟她对话,但是她坚信母亲一定能听得到。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天,就要黑了。
看着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秀秀这才意识到是时候该回家了。在这山林之中,到了夜晚会有野兽出没。故此,她也不敢再滞留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泥土,刚一转身,这耳边就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唱大戏的声响。
这声音秀秀熟悉,每逢过年的那几天,殷常在都会领着她到附近的镇子上听出大戏。而秀秀也很喜欢看着台上穿着鲜艳的戏子舞刀弄枪,听得锣鼓喧天,南腔北调。她是乐在其中。
这个时候听到这“心仪已久”的声响,秀秀当然是乐不可支了。想都没有多想便朝着那声源跑去。
跑了没多远,果不其然,就见得不远的山包下面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那人群当中还搭着一个唱大戏的台子。一切就跟过年似的那么热闹。秀秀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这股子热闹劲儿,眼睛都直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大戏。
天色,也随着台上戏子的插科打诨而渐渐暗淡了下来。秀秀,浑然不知。。。。。。
看的正起劲儿呢,秀秀的身后蓦然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衫的俊俏后生。来到秀秀的身旁,轻轻的说道,“小姐,敢问小生可否坐在这里?”
秀秀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本能的将身子向后倾斜。
看着秀秀紧张的表情,这后生笑着说道,“是这样,下面人太多了,吵的根本无法听清所唱的回目。小生暮然回首看到你坐在这里,远离人群,也想着凑过来,只是为图个清静,并无他意。”
秀秀看着他,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坐在了一起。这后生伶牙俐齿,博古通今,将这戏台上面所唱大戏的前因后果,章节回目是一一道来。
秀秀哪里听过这样精彩绝伦的故事,眼睛都看呆了,望着那后生一张一合的嘴唇自己的思想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只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嘴里说的东西似乎比那台上的大戏还要精彩!
渐渐地,秀秀也搭上了嘴,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个人就聊到了一起。秀秀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聊得这么开心,对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充满了好感。
山包下的大戏是越唱越红火,那人群也是越来越热闹。
直到那月亮都升的老高了,秀秀也聊累了,这才想起来回家。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跟那后生道了声别就要走。
那俊俏的后生也急忙站了起来,缓缓的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秀秀一听,脸当即就红了。看着头顶上的月亮,知道时间不早了。这个时候领着一个大小伙子回到村子里面,自己以后还哪有脸面在村子里面待下去啊。于是乎是百般推辞。
后生见状也不再坚持,从身后将自己的灯笼递到了秀秀面前。
“姑娘若是执意要独自一人回家,那就将这把灯笼提上,一来是这夜路难行,有个灯笼好走一些。二来是驱赶野兽。”
秀秀看着眼前这雕花木纹的灯笼,犹豫再三还是收了下来,道了声谢谢便提着灯笼头也不回的朝着林子里面跑去了。
那俊俏后生则站在那半山坡上冲着她摆了摆手,目送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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