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樱假意气得挥拳出去,“我可不承认你比我聪明!听好我的问题。中山郡不好硬攻,常山郡同为大城,也不适合打坚攻之仗。你虽绕道,却还得分散兵力围攻中山郡。以你带去的人马,要拿下常山郡,便只能劝降。侯龛拒不投降,常山太守就能被你劝降么?”
慕容恪忍不住笑出声,“能想到这一层,看来夫人你不止不算笨,还聪明得很!常山郡太守李邽乃是辽西人士,深究起来,算是咱们的老乡。此人不止好说话,还无冉闵的部下协助,对他围攻劝降比之侯龛容易得多。”
宇文樱见他胸有成竹,这才放心,吧唧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最好不过,咱们也算是积了福报!”
慕容恪伸过双臂抱过她,凝视着自己眼前的宇文樱,一脸深情,努力藏着心中抑不住的悲凉。
宇文樱只用力揉了揉他的脸,笑道:“大将军,你再不吃饭,不止饭菜凉了,我也要饿死了。我这个小喽罗还得等你吃完饭,收了盘子才能吃饭哩。”
慕容恪笑过之后心里一阵苦涩。
他扬唇一笑,“你若饿了,我喂你!”
“不行!小心让人看见。”
“不过是喂饭,让人看见了怕什么?”
“三军阵前,大将军你公然与女子调笑,不怕军法?”
“如今你是男子装扮,哪算与女子调笑?”
“三军阵前,大将军你公然与男子调笑,不怕军法?”
……
一番话之后,气氛重新欢快。
只余下八个月的时间,他们二人保持默契,谁也不愿想,谁都不曾提。
次日,慕容恪留下八王叔慕容彪围攻中山郡,自己率兵掠地至常山郡,驻军常山郡九门县。慕容恪于军中找了李邽熟识之人,命此人带上厚礼与李邽交涉。未多时,李邽举郡而降,慕容恪厚抚之,即刻率李邽再围中山。侯龛眼见李邽于燕军阵前喊话,乃知常山郡已降,遂开城投降。
慕容恪率军进入中山,军令严明,除将中山郡旧有将领及豪族数十家迁至蓟城,其他百姓,丝毫不受惊扰。时值乱世,敌军进城烧杀抢掠已是常态,慕容恪此举确属异数。中山老百姓欣喜之余,从此对燕军忠心不二。
军帐之中,宇文樱整晚笑得合不拢嘴。
“你一仗未打,接连拿下冉魏常山、中山两座大城。如今中山百姓照旧安居乐业,想必他们以后定会对燕军死心塌地!”
慕容恪抚着她的秀发,面上笑得坦然,心中苦涩难挡。
宇文樱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一想起自己嫁了一个大英雄,我心里自豪得很,恨不得带着你跑到城里炫耀一通才作罢。”
慕容恪哭笑不得,点点她的鼻尖,笑道:“你别忘了,我在中原人眼里不过是胡掳蛮夷,你要是带着我出去炫耀,让人看笑话。”
宇文樱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汉人如何,胡人又如何?我若是普通百姓,只要能过上太平日子,我才不管汉人胡人究竟谁坐天下。胡人有你这等宽厚仁爱的将领,汉人也有杀虐成性之徒。旁人不说,就说冉闵。他身为赵天王石虎义孙,却忘恩负义将石氏家族全部消灭。他本由胡人养大,还打出灭胡的旗号……”
慕容恪忙打断她,“如今冉闵是北方汉人心中的大英雄,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便罢了,到了汉人堆里可小心一些。”
宇文樱不情愿点了点头,却还是辩驳道:“冉闵自己被胡人收养二十多年,本身就杀汉人无数。如今他弑君篡位之后却杀尽曹夷,反称我们胡人为夷狄禽兽,即便他不算背信弃义,至少也是表里不一。况且,他若真是为恢复中原河山,你试试让他将自己手中的领土交还江左晋室,看他愿意不愿意!说到底他不过是为得到北方汉人支持,这过程中还不知滥杀了多少无辜。听说他去年他率领赵人诛杀胡羯,不论贵贱,不分男女长少一律杀头,死者达二十余万,只外表长得高鼻多须的人就至少有一半因滥杀而死。”
慕容恪轻笑出声,“夫人有理!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宇文樱得意一笑,“那当然!我这些都是在吴郡听评话听来的,江南的汉人可看得清楚。不比北方的汉人,听了冉闵一首杀胡诗,一个个热血沸腾、积极响应。冉闵又如何?说穿了,他也同石虎一样,不过都是为满足个人私欲、意图扩张权势登上高位而杀人。”
说了这话,宇文樱直皱眉,“说起来,如今这乱世之中,身居高位的都算为私欲杀人。二哥也算!他想开疆辟土、图据中原,就只能让将士浴血牺牲。”
眼见慕容恪一脸无奈,宇文樱扑哧一笑,“这些话就跟你说,出去我可不会瞎说。若是跟你都不能说实话,还让我憋在心里不成?”
“是!夫人说的都对!”
慕容恪笑着拥她入怀,宇文樱抬头,娇嗔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好在你不想争位,如今也算能尽自己之力保全一些百姓。若让老天爷来论,它可不会管你杀的是胡人还是汉人。等哪日,这天下再无仗可打,不分胡人汉人,大家都一样,那才真是太平盛世。你能让百姓好好活着,不必以自己血肉之躯为他人私欲牺牲,也算积了一件大功德。老天有眼,一定会庇护你!”
慕容恪笑着点头,“我明白!”
宇文樱抚着他的脸,神情坚定,“纵然冉闵得汉人支持,他朝兵戎相见,你一定能战胜他。在我心里,你是战神,还是大英雄。”
慕容恪抚着他的秀发,面上一笑,心中苦涩。
二人心中明了,明年四月,所谓的大劫,想必就是与冉闵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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