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孤独十七陷入往事，不自觉口中呢喃。

“你与我爷爷相识？”

令狐二中，急切的望着孤独十七，在公良赤的口中，爷爷令狐太中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武功盖世，聪慧过人，为人正派，虽是一派之首，但谦卑仁慈，西瓜派经他一人发扬光大，除去武力征服，更多的人受他感召自愿入门，誓与他重建这武林，让这武林没了血腥，让寻常人家的弟子，不再因各派的争斗而当了那利欲的炮灰。

令狐二中敬佩爷爷，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但是公良赤只不过是令狐家的一个仆人，对于令狐二中，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不能诠释爷爷关于“武林没有武”这一理想的真实含义。

令狐二中把孤独十七从回忆里拉了回来，竟不查孤独十七眼角有点点泪痕。

孤独十七，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和满天的繁星，

“我与他是故人……”

“那你定知我爷爷是那般的人！”

“知……也，不知……”

“老人家，求你给我讲讲，我……”

令狐二中握紧双拳，垂着头，强忍着心中的悲苦，自懂事起，公良赤便告知了他那段血海深仇，懵懂的心在未见识这世间的美好之前便被蒙上了深深的恨与猜忌。宇文家待他与亲生之子，公良赤也将他照顾的滴水不漏，但心里似乎总装着一把火，稍有温柔降至，便被烧的踪影全无。

不知为何，自打见到孤独十七，他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对他戒备万分，却舍不得移开目光，孤独十七的眼睛里，有他不曾体会过的温柔。

宇文泰待他，至亲至善，但他的目光里有太多的疼惜，让令狐二中常常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公良赤背负了太多的仇恨，他已被过去裹挟，令狐二中在他眼中不是孩子，是活下去的希望，是走出过去的稻草。而孤独十七望着他，更多的确是“我懂你……”

“添一，我知他，因着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不知他，因着他是一个我看不懂的人，我与他半生，见他生，见他死，他说过终有一日他的武林将没有腥风血雨，我信他，我随他，最后，他死了，而我……”

说到此处，孤独十七，仰面喝光了玉葫芦里的酒，辛辣的滋味，稍稍弱了心中的悲痛。

“武林没有武，是什么意思？！”

令狐二中睁大双眼看着火堆那边瘫倒的孤独十七，火苗映着那张苍白的脸，眉头皱在了一起，

“这你得去问你那个死鬼爷爷了。”

孤独嘴角上扬，有几分挑衅的神情，回望过去，

“要不我送你下去？”

孤独十七回了常态，令狐二中被他这句话，噎了个半死，但也无处发泄，只好闷着头挑弄那火堆，也不是有意还是无心，一根烧红的树杈，被令狐二中挑弄到孤独十七散开的白衣上，瞬间着了起来，令狐二中赶紧扑上去，将火踩灭，心里霎时凉了半截，此人虽是爷爷故人，但凭着将七子扇成那般的心性，估计今夜自己的腮帮子也得遭殃。

令狐二中，抱起白衣，缓缓回身，挤了一个笑脸，

“老人家……我……”

我字还没出口，抬眼看到孤独十七那快要出冰碴的脸，不知为何全身汗毛直立，小腿陡然一软，竟跪倒在地，再看那孤独十七，已经抬起了手，眼看这一巴掌是在所难免了，令狐二中把心一横，把眼一闭，身子一缩，心里想着，扇吧！行走江湖，谁还不得挨几下抽。

出乎意料，孤独十七抬手竟将令狐二中揽至怀里，摸着他的头，柔声说到，

“添一，第一次见你笑……今以后，你便把我当你的爷爷罢，这一次，我定能护了你周全……”

这一下太过突然，待令狐二中反应过来，听得孤独十七的话，眼泪竟不自知的流了下来，这是令狐二中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哭，滴滴答答落在了心里，心第一次落雨，竟这般的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