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吃苦这么多年,方红缨的目的只有一个,给女儿创造一个好的平台,让她在软件硬件均过硬的学校接受良好教育。学校的软硬件投入比不同,那情况可是大相径庭。方妞所在的重庆市内小学均分可达九十左右。方红劲所在的乡镇小学,均分却只有七十左右。而李欣所在的重点中学,均分能达到九十八,之间的差异瞎子也能看出来。
好的学校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那肯定得花更多的心思,她怎么能傻到把钱都花在住房上呢。
为解决孩子读书问题,方红缨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在多方走访之后,她才锁定了现在的这套旧房。她打探清楚了,新家旁边有所不错的中学,尤其是该校的高中牛得很,去年总毕业生为四百人,而上六百总分的学生竟然高达三百人!这是个什么样的比例?是什么样的师资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她把这事给当老师的方红劲说了,他在那边愣了半天才说,“我们县的第一名才考了五百九十分呢!”
方红缨很兴奋,她想,要是方妞能在这所学校读书,哪怕排个年纪两百名,努力努力也还是清华北大的料!她打定主意,哪怕跑断了腿,她也要把女儿送进这所学校。一番明察暗访之后,她得到一个可喜的消息——该校某领导几年前居然在她手里买过车。买过车就说是自己的熟人虽然有点牵强,但好歹也算是个突破口吧。
然而她把别人当熟人,别人却不认账,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要换别人也就罢了,可她压根没把拒绝当回事,经常携带人情礼节,在领导上班的必经之路堵截。两月后,该领导被她的“诚意”打动,答应想办法让高方妞以共建生的身份去学校直接上初中。但人家在接受人情之前做了免责申明,在学校上了初中不等于能上该校的高中,到时能否上,还得让孩子拿成绩说话。
尽管为女儿上学这事,方红缨可谓是满嘴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可无论如何,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也让女儿共建了一把,就凭这一点,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她也根本没打算照实告诉丈夫,自己买二手房是为了省钱给女儿交赞助。在她看来,高家齐没有文人的成就,却没少半点文人的清高毛病,他也就适合买买材料跑跑腿,做点装修房子的事。
高家齐虽对妻子擅自买房的行为很不满,但事已至此,还是准备按照多年来在心里谋划的样子来装修房子——地,整个铺上温暖的纯木地板,等女儿来了,可以陪她在地上玩耍嬉闹。
厨房得有一整套厨具——炒锅、电饭锅、高压锅、熬汤的锅,一样不能少。他早厌倦了用电饭煲煮饭煮菜煮鸡蛋,一锅煮的日子。等女儿来了北京,他要亲自下厨,展示毕生所学的厨艺,争取把菜做到色香味俱全,让女儿吃得满嘴跑油。(原本打算是娘俩)
主卧,夫妻俩的私密地方,得有一排宽敞的衣橱,最紧要得有一张2米宽的,可以随意翻滚的大床。他恨死了多年来衣服一直皱巴巴放在那摇摇晃晃的布衣柜里,更讨厌那嘎吱嘎吱乱响,随时有散架可能的小铁床。他要在大床上,找回遗失的激情(目前他觉得这条已经不重要了)。
次卧,也就是爱女的房间,打她出生以来,高家齐一直在心里构思她的卧室。他想好了,女儿现在学习任务重,得把她的窗帘装成天蓝色的,书上说了,蓝色可以缓解疲劳。还有,得在墙壁上贴上蓝色的月亮,星星之类的图案,让她真切地体会童真童趣。至于床嘛,到宜家买一白色双层木床,有客人时可当客床挤挤,没人时就当个临时书架。
房子终究是按高家齐的想法装修好了,他用最省钱的方式把这套七十年代的旧房折腾得跟新的一样,连锈迹斑驳的水管都异想天开的用透闪纸包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很廉价,但好歹能骗骗眼睛,无论如何比地下室好多了。
就那点装修基金,能把房子捯饬成这样,高家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在他看来,其他的还好,可以亲力亲为,在人工上省省。可家里的厨具和床上用品,却不得不痛下血本。因为以前家里用的,全买的地摊货,什么塑料盆子,塑料桶,三块钱一个,六块钱一对,便宜不说功能还挺多,烫脚、泡衣服,你爱干啥干哈!夜里憋急了,当尿盆也是可以的。
至于床单被褥就更不说了,全是方红缨从金五星市场淘来的,厚厚一大摞总价不及两百块钱。为此,高家齐大冬天也要把被子盖在离嘴半尺之远,他说被子不对劲,有一股子奇怪的味,像是混合了若干个人的体味,鼻子离近了熏得他受不了。
为这事他向妻子不止提过一次意见,可方红缨说,“这都是暂时的嘛,很快我们就会住上自己的新房,到那时候,家里用的全到大商场买正品,至于那些破家什嘛,扔!扔!统统给我扔掉!”
真到搬家那天,拎着以往用的几大包廉价生活用品,方红缨下了好几次决心,才含泪把它们放在垃圾堆边。没走几步,又跑步回去,把东西拎了回来说,“这些东西都好好的,扔了怪可惜,要不先放着,没准李大民还能拿去继续发扬光大呢。”
高家齐原本想让妻子把便宜货扔了,但又不想引发战争,只得说姐夫好面子,别好心办坏事,以为你故意埋汰人呢。方红缨说,放心,我有办法!哪天我故意让他帮忙把这包东西扔了,他要舍不得扔,可是他的事。
高家齐看着亲手装修好的家,心里是五味杂陈。
方红缨对新家很满意,在她看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主卧在装了大衣柜,放了两米大床后,进出显得有点困难。她埋怨丈夫不该啥都贪大,搞得进出还得侧着身子。
高家齐说这样挺好,可以让身材变得更苗条。方红缨回手在丈夫胸口上捣了一拳,嗔骂他不正经。好久不见如此柔情的妻子了,心里一动,拉着她倒在大床上。
方红缨欲拒还迎地挣扎着,高家齐被挑逗得激情喷涌,抱住她一阵狂吻,渐渐的她不再挣扎,强悍得像野狗一样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迷离得像只微醉的小猫。高家齐像个委屈的孩子一头扎进妻子的怀里,喃喃低语——都快忘记不正经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天,在他们新房的大床上,不停的吞食着对方的身体,试图寻找失落已久的激情,可两人把黄昏缠绵成了黑夜,高家齐那地依旧不见任何起色。方红缨失望地摁亮台灯,说要去做点吃的。高家齐愧疚地揽住妻子不肯放手,说以往是条件不许可他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精耕细作,现在条件好了,想再试试。方红缨叹了口气,“都一把年纪了还耕作啥啊?等女儿来了得把心思都花在她身上。”
女儿的卧室,装修效果没想象中的理想,尤其是门边那排生锈的暖气片很是碍眼,这让高家齐有点沮丧。
方红缨一点也不在乎,显得心情奇好,她拉着丈夫满屋转悠,说女儿就要来北京了,让他再想想家里还缺点啥。要不去商场给她买个芭比娃娃,抑或是买个毛毛熊。高家齐说那些玩具都小孩玩的,咱们方妞大姑娘了。方红缨瞪着眼睛表示不信,她说方妞满打满算也就十三岁,怎么就大姑娘了呢?随即又陷入沉思状——诶,方妞这年纪都喜欢什么呢?
自打方红劲在电话里确定了和方妞来北京的准确时间后,方红缨这一夜再没睡着觉,她一个晚上都在叮嘱,“家齐,女儿过来了你得配合我的工作,咱们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得把教育工作做好,你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坏了我的培育大计!”
高家齐赌咒发誓好不容易把她哄得像是消停了,结果她冷不丁又从床上跳起来,拉扯着他耳朵咋咋呼呼吼,“不行咱们还得合计合计,要是她不听我的,你该怎么给她做思想工作。”高家齐只得强打精神列出n条不同应对方案,到方红缨觉得对付女儿已经手到擒来,天已经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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