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年没有料到她的娘亲已经过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试探着问道:“那……你的爹爹呢?”女孩儿缓缓转过头来,瞪了冯瑞年一眼,瓮声瓮气地应道:“死了!”
冯瑞年吸了一口冷气,见她的眼中,仿若有些异样的流光在闪动,这才知道,她方才狠命地将烙饼塞进嘴里,便是要掩饰沙哑的嗓音。他不由心里一软,心想,难怪她的性子是这般古怪,也难为她了,这么一个小姑娘,看她的样子,要比我小上好几岁,便要遭遇这么多变故,倘若是我的话,恐怕也要受不了。
冯瑞年不再为她之前的举动而气恼,只是一心一意地同情起她来,他原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自己口拙舌笨,并不会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惟恐说得越多,错话越多,她便越是难过,故而唤了话头,故作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姓冯,叫冯瑞年。瑞年么,就是瑞雪兆丰年的意思。”
女孩儿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名字?”而后又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嗤笑道:“瑞雪兆丰年?实在俗气得很,听来便是乡下人的名字。这般俗气的名字,倒也跟你很是相称。”冯瑞年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耻笑,又和气地说道:“你倘若没有地方去,便在我家里先住着好了,我爹娘都是很和气的人。若是你想走,想去哪儿,我就将你送回去。”
女孩儿重重地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谁稀罕住这样的鬼地方……又脏又臭……罢了,这衣裳这般难看,穿出去实在丢人,等我的衣裳干了,便要走了。”冯瑞年知道她是嘴硬,也不揭穿,只是憨厚一笑,道:“好,你想住便住,想走就走便是了。”
女孩儿又撇了撇嘴,道:“你嘴上说得好听,恐怕心里已经骂了我几百遍几千遍了,是不是?哼,你定是会否认的,这世上,装好人的人多着呢,可是心里怎么想的,我一眼便看出来了。”冯瑞年听她硬是将罪名安加在自己头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确实在心里骂过她,但却也不是为了装好人,当下只得苦笑了两声,竟有些手足无措,这一瞬间,他竟以为那女孩儿才是这儿的主人。
那女孩儿也不理会他,慢条斯理地抚了抚半干半湿的头,微微侧了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倘若我不跟你说我的名字,你恐怕要胡乱给我起名字。我叫阿衡,你记住了。”
冯瑞年心想,她说的也许是只一个胡乱编造的名字,但也顺从地点了点头,竟觉得自己有些迷茫了。这个唤作阿衡的女孩儿,模样儿很是稚嫩,身量又颇为娇小,看上去更像一个孩童,可是她擦拭着自己的湿,侧着身子,微微低头的这个瞬间,冯瑞年竟又觉得她已经是一个含苞欲放的少女,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了魅惑之感。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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