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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重叶更红》二十五 心怀淫邪 余震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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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余震一摊两手:“咱说句话还不如刮阵风。”

亚男笑笑:“我说部长同志,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红卫报》大概还有你说话余地吧?”

余震不屑地:“看那粗野劲儿,怕大字不识一麻袋,叫他去负责,不成天下奇闻?”

“非也!”亚男清楚,余震专在人际关系上下功夫,瞧领导眼色行事,上司说砂锅能捣蒜,他会忙说捣不烂,说声公鸡会下蛋,他就敢说亲眼见,其实智商低得可怜。“如今想提拔他,又张不开口,你去采访,写他一篇报导,《红卫报》一登,还不水到渠成,给王闯解了围,你也太自轻自贱了,投桃报李,他一高兴,你不仅不用当小妾,怕这里头把交椅,立马就名正言顺坐上了,以心换心嘛。”

灯不扒不亮,余震一听,兴奋得猛地站起:“爱我者……”心知又说漏了嘴,忙改口:“不,支持我者,亚男同志也!”

说罢,又为难地:“谁知他工作咋样?”

亚男似与他推心置腹:“这还不容易,如今谁不是三分材料七分凑,只要领导垂青,没材料也能当先进,这例子还少?就看你笔头往哪歪。”

“有理。”余震终开了窍,眉飞色舞,好象立马黄袍加身:“我这就去向王闯主任汇报……”

亚男显出恨铁不成钢的打断他的话,拿出一堆高帽子:“我说你哟,难怪官星不旺,凭资格,论级别,要水平,摆功劳,机关有几个能比上你的,可人家十年媳妇熬成婆,你到好,说透了,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还是个无冕之王,扪心自问,这是为什么?当年没你的汗马功劳,别说他人,赖青能得心应手?为啥象后娘养的,一扔多年,不管不顾,有谁在会上替你说句话?现在,恰遇这千载难逢良机,不去利用与珍惜,先给王闯汇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家到时咋表态?让他说,人家余震给我树了个典型,得明确下他的职务,不遗笑大家?交易,都是在默默中心照不宣进行的,在他不知情中,刊登出来,给他个惊喜,不更好?报上有你大名,他心知肚明,反能放开手脚替你力争,你也清楚王闯在赖青、刁锋心目中份量,还不是一言九鼎,言听计从?”

余震听了亚男一番自“肺腑”衷言,这个官迷,差点感动得掉下泪来,心悦诚服:“亚男同志,难怪你人见人爱,不是真心朋友,幸灾乐祸犹恐不及,谁肯说出这落地有声金玉良言。我无法表达对你感激之情,还是那句老话,有朝一日,这宣传口班子,我是非你莫属。”说着,又为难地:“不怕你笑话,我是搞接待出身,凭我的秃笔,别说惊世之作,只怕越描越黑,帮人帮到底,此事有劳你了。”

亚男考虑,胡卫彪如是凶手,背后不会没有赖青、刁锋之流黑手,自己单身闯雷区,定会引起警觉。余震虽难挤身死党,确是他们信赖之徒,光咬彭剑那一口,够狠毒了,与赖青一伙,已成事实上盟友。见他一步步进入设定的圈套,故意把弓拉得紧紧的:“不,为了你的前途,这戏非你唱莫属。”

余震为难地:“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拿不出象样东西,岂不成公公背儿媳过河,出力不讨好?”

亚男被他说笑了,见是收弓时候:“要么这样,为了你的未来和咱俩交情,一块去,表时只署你的大名。”

余震盼的就是这句话,你拉套,我吃料,何乐而不为,怪不得有才能上不去,只能抬杆,不配坐轿,十足书呆子一个。故装惭愧地:“那,多不好意思……”

亚男显出十分大度:“咱两谁和谁呀,只是你登上宝座,莫反脸不认人,别无它求,有碗饭吃就行了。”

余震赌咒誓:“我余震可出卖完天下人,也决不会忘了你大恩大德。”见露了馅,忙打圆场:“何况,我这人向来只**之美,决不会踏着别人肩头往上爬。”

亚男见他无意间露出狐狸尾巴,坦开小人心扉,不置可否地一笑,随之,正色道:“如要我去,咱们必须把这篇文章做好、做大,带上彩色胶圈,到时,让《红卫报》红色套题,配上彩照,头版头条,送佛送到西天,让他一夜红遍汇江,既给领导提供任职理由,也堵死有人反对之口,说不准该人还会一夜越过市建公司,提到个行政部门任职。”随之一笑:“你不用张口,有他这块敲门砖,坐等王闯把乌纱送上门来。”

“高!亚男,我真服你了,此恩不报非君子,若有那一天,我抗旨不尊也要把你拉上去。”

亚男淡淡地一笑:“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哩,余部长不要过谦。”

市建公司可能有得天独厚建筑大军之故,四周碉堡林立,眼前境况,犹似被遗弃了的古城堡,大门两旁堡垒,更显威武、森严,走到里面,阴森可怖,有几分福建省客家人修的圆型大堡住宅。

头头认识余震,象喂熟了的狗,一口一个部长酸溜溜叫着,点头哈腰慌手乱脚的一副奴才相。余震与亚男坐下后,指指亚男:“你可认识?”

头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这是我市大名鼎鼎才女亚男同志。”余震显得傲气十足:“她能来你们这里,也是你的造化。”

文革前,还在个工地当小工,既不读书,更不看报,他哪会知道亚男其人,一听,忙装出几分斯文:“久仰、久仰,部长说的是,我们这么个四处为家常年打游击单位,你们咋会光临,用八抬大轿,也难请来。”说着,不解地:“不知二位领导……?”

余震开门见山:“听说你单位有个叫胡卫彪的职工,阶级觉悟高,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斗争性强,准备总结下他的材料,在《红卫报》上表,想先听下你的意见。”

太好了,真是想睡觉给了个枕头,天助我也!自王闯打过招乎,让上报后,被两个副手一口回绝,没丁点回旋余地,双方都上足了弦,正僵持不下。《红卫报》一刊登,这金字招牌就是圣旨,对方再难有还手之力,谁敢阻拦,叫他碰个头破血流。不觉在心里打起小算盘,班子里有了胡卫彪这员“虎将”,力量将向我这里倾斜,再不用捆绑着自己手脚,象个阿斗,事事被他们否定,不能作主,火候一到,找个茬儿,来它个釜底抽薪,免掉这两个专与自己争权作对家伙,一统天下,这市建公司不就成了我的独立王国?心里快活,就甭提了。忙将未通过的上报材料恭敬地送到亚男手里,她粗略看了下,没任何实质性东西,装出一本正经:“你能具体谈下他的先进事迹?”

头头不无骄傲地:“近十年来,此人可说枪淋弹雨,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屡立其功,尤其对那些走资派、臭老九、牛鬼蛇神之类,斗起来从不心慈手软,又专管审……”头头意识到说溜了嘴,忙停下来。

“在抓革命促生产方面,能否具体点?”余震也觉乏味,忙启道。

“这个嘛……”头头一时语塞,用手挠着杂乱的头,脸上不觉浸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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