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夜总会走出来时，黄华已经露出明显醉意，眼神迷离，步履蹒跚，珊姐

想找人送他，黄华拒绝了，因为他不想让珊姐对他太清楚，他的住处还是有所保留。

寒冷的夜风一吹，黄华感到头重脚轻，大街上没有的士，偶尔有路人经过，但

没有人留意到他，他靠在街角的护栏，大口大口地喘气，想把酒气散掉。脑里在判断回住处

还是学校，在没有判断结果的时候，身体不禁自主地瘫坐在地上，他开始后悔没有让珊姐送

她回家，现在自己走远了，要走回去已经是不容易。打电话吗，给谁呢，赵敏瑜在家里，

余杰伟他们早就睡了，珊姐和祥哥会笑话的。算了，就这样吧。

酒醉后的黄华忽然觉得这样坐在地上实在不错，他左看右看，上下张望，只是

觉得这样头没有那么涨痛了。“咦，，你怎么会坐在这里？”他听到一声温柔的女声

在叫他的名字，接着嗅到深深的香水味，“是ninaRicci，好象不是，是missdior，是迪奥

公司的经典香水missdior，小鱼儿也有，我买的”黄华在迷糊地判断。

“起来，站起来，，对了，是missdior，快起来。”他隐约地听到那把

女声在说。“有车来了，我们上车，回家。”他一听到回家两个字，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这时

候，一台的士在他们面前停下，女生打开车的后门，搀扶着他，好不容易上了车。

的士司机问：“去那里？”

黄华条件反射地回答：“回家。”

女生讲了个地址，的士缓缓地开动了。

黄华倚靠在女生的肩膀，闻着那阵幽香，眼光却盯着皮毛大衣里，女生的酥胸

显露，肌肤细腻动人，令他又想起东莞肉林。女生现黄华的举动，慌忙抚胸遮春光。

不知道过了多少，黄华感觉到脸部暖暖湿湿的，他用手一抓，定神一看，是块

热毛巾。这时候，他已经酒醒了大半，头脑虽然还有点赤痛，但恢复了意识。

他四处张望，处在陌生的环境里。看摆设，应该是女生的闱房里。还好，虽然

是躺在床上，衣服还是整齐的，只是剥掉大衣和外裤。他也懒得起来，保持原来的姿势。鼻

隐隐约约地嗅到迪奥公司的经典香水missdior，他又想起那丰满的酥胸。

很快，他就看到了记忆中的酥胸，女生手捧着一杯水走进房间。“你醒来了，

喝一杯蜂蜜水吧，解酒的。”黄华仔细地看着女生，认出是大上海夜总会的小娟。他一口气

把蜂蜜水喝完。然后问：“我酒醉后，有没有对你无礼？”小娟微笑地摇头道：“没有啊，你

很乖。”

黄华故意叹息：“可惜了，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快来点酒，重新再来。”

小娟拍打着黄华，脸红起来。

他指着小娟半露的**，仍然不依不饶地说：“你给客人看，有钱收，给我看

见，是白看白不看的，我没有钱给的。”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小娟已经停止拍打，扭过头去，那一瞬间，

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黄华立即认错，但小娟仍然背对着他，肩膀略微颤抖，好象在哭。他开始自责：

“对不起，我不懂大体，伤害小娟脆弱的心灵，小娟的心本是玻璃做的，晶莹剔透，我却任

意践踏，我真不是人，我掌嘴”他同时，拍了一下手掌。

听到响声，小娟立即转身说：“不要。”却现黄华只是拍手掌，不是在掌自己

的嘴巴。“你作弊。”

“你在假装哭泣啊。”黄华也现小娟完全没有哭的痕迹。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两人分别靠在床头聊天。

小娟奇怪地问：“干嘛喝了这么多酒。”

“开心嘛，今晚和珊姐、祥哥谈得开心，就喝多了。”黄华说。

“喝多了，就不要走了，或者让人开车送你啊，为什么坐在地上，还赖着不起

来。”小娟在埋怨。

“喝醉酒的人往往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想自己走路回家，后来又觉得坐在大街

上很潇洒，就坐着等仙女下凡，谁知道会等到你来呢。”黄华说。

小娟含笑不语。

黄华问：“你真的要放弃学业，做这行吗？”

小娟低头轻声地回答：“他害的。”

黄华说：“开始的时候一定是你男朋友害的，只能说是年轻的代价。但现在珊

姐已经帮你摆平了，你也帮珊姐赚了不少的钱，该重新考虑一下日后的人生，回学校吧，不

要再到夜总会上班了，不要以为可以在那里能找到靠山，那些男人只会洩一下而尔，没有

谁会对你认真的。年华逝去，你就后悔来不及了。

寒夜依然冰冷，但小娟觉得是温暖的，原因是身旁的黄华。

……

几天的元旦假期结束了，赵敏瑜才从家里回到学校，就看到黄华在教室门口等

她，她高兴地跳了起来，连蹦带跳地来到黄华面前，说：“，怎么样，顺利吗？几天没

见，消瘦了，今晚我煲鳮汤，让你补补。“

黄华佻皮地说：“今晚喝鳮汤，是想让我交功课吧？”

“你好坏啊。”赵敏瑜娇羞地说，连脖子都红了。

见过女神后，黄华才回到自己的教室。几天不见，大家都彼此问候，余杰伟向

黄华汇报一切顺利进展，没有问题生。覃秀珠也说花店正常运行。廖逸标问黄华拿礼物，

别人才知道黄华去了趟大6内地，当问及详情，他只是回答和昆少结品牌泳衣的尾款，当然，

他把肉林的事情加油添醋地描绘一番，不但令男生向往，而且两位女生也跃跃欲试，想亲自

见识一下。讲师开始讲课后，他们仍停留在黄华描绘的想象空间中。

到了中午时分，黄华收到昆少的电话，对方想在农历新年前带货回家，商定的

价格为原装机九百五十元一台，组装机八百二十元一台，大约要二千台。黄华嘱咐昆少要求

对方换好港币，三天后交易，地点出前，黄华再通知。

昆少的电话刚挂断，黄华立即约珊姐和祥哥见面。然后对覃秀珠等人说：“一

会儿我有事要去谈，你们去我那里，拿我从内地买的礼物，小鱼儿会在的，帮我哄哄她，我

可能要晚一点回家。”

大家点头答应。

下午，黄华来到金钟太古广场的amaroni’s美式意大利餐厅，amaroni’s参

照四十年代的芝加哥照明、音乐、当时制造的磁砖及芝加哥夜生活的壁画，怀旧照片布满整

个餐厅，并有电动的古董模型火车环绕着酒吧，有如置身于芝加哥昔日的风情，感受舒适悠闲

的气氛。这个时间的客人不多，珊姐和祥哥并排坐在最里面。黄华坐下后，满意地说：“两

位真会挑地方，这里环境舒适，令人有放下浮躁，回顾过去的感觉。”

珊姐微笑说：“大学生就是不同，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

祥哥解释说：“你姐喜欢看明星，这里经常有影视红星出入，刚刚张曼玉才走，

你姐又害羞，只敢远离看，我只好上前要了签名，你看看。”祥哥把一本笔记本递给黄华。

黄华是第一次看到明星签名，只觉得是龙飞凤舞，依稀看到是张曼玉三个字。

看完以后，把笔记本还给珊姐，珊姐连忙收好，生怕有人抢似的，祥哥和黄华都笑出声来。

祥哥起来，离席上洗手间。乘这个时间，珊姐忽然说起小娟的事。珊姐说：“我

并不是反对你和她来往，她现在说不做，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我听说，她不做的原因是你。”

“是我劝她不要做的，不要用这种瞹味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和她没有任何

关系的。”黄华慌忙解释。

珊姐笑了笑说：“小娟本来就不是做这行的人，只是被男朋友骗而尔，我是担

心你，有个相爱的女友，还会招蜂引蝶的。”

“那里有，我一直是以祥哥和珊姐作榜样，从来没有对其它女生动心的”黄华

很认真地回答。

“我是过尽千帆皆不是，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就是你姐了。”祥哥

刚好回来。

三人哈哈大笑。

过后，黄华把昆少的电话内容重复一遍。

祥哥和珊姐都很开心，一转手就可以赚过百万港币。祥哥高兴地说：“我安

排人去做。”

黄华连忙制止，他说：“这是第一次交易，对方老板会亲自带现金前来，我一

定要去的，这是为日后作准备，我不去，他们不但小看我们，而且影响以后的合作。”

珊姐忧虑地说：“，你是我们的好兄弟，又是好参谋。海上风浪大，天气

又冷，只怕有闪失。”

祥哥却很欣赏黄华的推测和胆识，说：“我帮你找最好的大飞（粤语快艇）和

驾驶员，还有几个得力助手给你。”

黄华对珊姐说：“不用担心，关键是大家齐心协力，珊姐，你联系香港代理商，

准备好，把货打好包装，放在指定位置。”

三天后的一大早，黄华出门前，仔细观赏熟睡中的爱人，他要把她牢牢记住，

轻轻在赵敏瑜脸庞上亲了一下，她只是翻了个身没有醒来。黄华转身出门。

屯门，望后石附近。祥哥和珊姐以及几名得力的手下已经在等黄华。

黄华一言不，上艇细心检查包装的情况以及数量，看看表，差不多了，走上

岸和祥哥、珊姐道别。

珊姐眼角含着泪：“安全第一，区区几十万货不重要，关键是你安全回来。”

祥哥紧握黄华的手，凝重地说：“一路顺风，我和你姐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

黄华说：“不会等很久的。”拍拍珊姐的肩膀，掉头上船。

大飞开动了，祥哥和珊姐仍在向黄华挥手。黄华有点象生离死别的感觉。

大飞特指一种快艇，在艇尾加装上四至五个马达以增加度，被不法分子用作

走私之用，于九十年代初期的中港边境非常猖獗。一起开动时，快艇度甚高，由于马力甚

大，令反艇危险性增加，因此，正常的快艇一般不会用此方法来加，只有不法分子才会使

用。如有香港水警拦截，即使距离近，他们只要开足马力逃走，很快就可离开本港水域，水

警难以阻拦。

“龙鼓洲以北十海里。”黄华说出准确的交易地点。祥哥和珊姐也不知道交易

的准备位置，黄华也是在昆少出前通知的。所以他相信涉密的机会很少。

海面上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大飞基本上是由仪器控制。迅地在海面上

飞驰。几个人都一言不，警惕地留意海面情况。

很快到了约定位置。昆少还没有到，黄华叮嘱，动机保持温度，驾驶员留

意雷达显示。

一会儿，“嘟嘟”雷达显示前方有船靠近，黄华留意海面，有一点移近，慢慢

越来越近，是一般国内的打渔船，黄华用望远镜观察，看见昆少在挥手。他也让大飞前往。

两船交头后，黄华看见周老板和吕老板也在，就亲切地和大家握手问好，周

老板和吕老板的人检查货物后，黄华接过装有近二百万港币的皮箱，让祥哥的兄弟点算，很

快交易就完成了。吕老板对黄华说：“，旧历年后我们再会。”黄华笑了笑：“再去东

莞打波。”大家哈哈大笑，分别前，黄华向昆少打个眼色，昆少马上心领神会。

整个交易过程不过几分钟，众人却紧张得渗出冷汗。被海风一吹，更是冷入

骨髓。

回程时，黄华绷紧的面容才放松，感觉非常的疲惫，看着怀抱的皮箱，不禁

哑笑，多少人为了金钱出卖一切！而今天的自己也是拿生命做赌注。究竟还有多少人将成为

金钱的奴隶？黄华不知道，他只知道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话题三句话离不开钱。好象人生的意

义和生命的意义就是只因为金钱而存在的。而人世间那些最为美好的爱情，道德，贞操，亲

情都消逝在金钱的铜臭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