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凝趴在玻璃橱窗前，鼻尖贴在上面，双眼瞪着一块被奶油涂成雪白色的生日蛋糕。蛋糕面上描绘的也是一幅冬季雪景，奶油堆成上下两个圆球拼在一起的雪人，几点黑色巧克力是它的鼻子和眼睛。雪人旁边用水果拼成小屋的形状，它们俩的正前方空白处用红色果酱写出“生日快乐”几个大字。
这是个非常不错的蛋糕，洁白的雪景令人印象深刻，虽然不是为了生日而购买，但也可以用作其他场合，只需要把上面的字换一下就行了。
在这个蛋糕两边摆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巧克力方形蛋糕和一个双层奶油蛋糕，冯凝不喜欢黑乎乎的模样，另外双层蛋糕也太豪华，奶油太多，她还记得上次在晓雯房间里吃蛋糕时弄成怎样的惨状，实在是不想再花更多精力打扫。基于上述两个原因另外两个都pass掉，就只有中间这个戳中了冯凝的心。
于是冯凝把店员叫来，考虑到人数，她告诉店员把蛋糕的尺寸定在十寸，并把上面的字从“生日快乐”换成“圣诞快乐”。
付钱之后，冯凝十分满足地拿着小票走出店门。店员告诉她两个小时之内能做好，但其实蛋糕到晚上才有用，也就是说还有很长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她迈开步子大步地顺着街道走去。
但是很快冯凝就不能再保持这样游刃有余的风格，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千方百计地寻找着衣领、袖口和外套与毛衣之间的空隙往里面钻。冯凝即刻感受到一股传遍全身的寒冷，一边颤抖一边裹紧棉衣，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但怎么也抵抗不了无形的敌人。
就连脚下的路也在和她作对，因为前一天刚下过雪，而且还下得挺大的，导致路面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其实房檐和绿化带上也都是同样的情况，刚开始出门的时候还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感叹一番，等到真正涉足进去之后才知道其中的艰难。
店门前有店员在打扫，清空积雪之后还铺上了一层硬纸壳，但街道中间就没人管了。积雪还是比鞋面高出不少，一脚踩下去先是有柔软的感觉，然后就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把最底下凝结的一层冰面给踩碎了。这是还算是安全地带，先踩在雪上面就不会很滑，但很多地方已经有人走过了，积雪被踩到融化，露出底下凝结的一层混杂着水的冰霜，这是最滑的部分，即使穿的是专门对付雪天的雪地靴，冯凝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双脚。
历尽千辛万苦，冯凝终于完这条街道，来到红绿灯前，晓雯正好刚离开她的出租屋，走过斑马线，两人面对面站着。
“买好蛋糕了吗？”
晓雯一开口寒气就从嘴里呼呼地往外冒，冯凝说话时也一样，甚至连牙齿都觉得冰凉。
“嗯，我们下午再去拿，现在先准备其他的东西吧。你负责的那一部分还一点都没买呢。”
“对啊，我有预见力，就知道你会等我，咱们一起去！”
本来是已经分好的任务瞬间就分到了两个人头上，冯凝对此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是在看见抬起手时从领口里露出来的灰色毛线，衣服前面因为围巾的存在而高高鼓起，知道她戴着自己送给她的手织围巾后冯凝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时一辆车从两人身边驶过，带来一阵风，冯凝又缩一下，同时打了个喷嚏。
“哎哟。”
晓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去用力擤了一下鼻涕。
“虽然我自己也有，不过还是谢谢你。”
“带纸巾对付鼻涕不如好好保暖，你看你围巾和手套都没戴，当自己时铁人吗？”
“刚出来的时候没觉得怎么冷，等到觉得冷的时候就已经在大街上了，不想回去拿啊。”
“是因为之前待在屋子里面，身上还留着屋子里的温度所以才会不觉得怎么冷，真想不到你也会犯这种错误。”
晓雯一边说一边把围巾从自己衣服里面掏出来，绕着脖子解开两圈然后缠在冯凝脖子上。
此前冯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扔进冰窖里，即从头到脚都已经凉透了，使还活着，她也察觉不到身体哪个地方还有温度。然而围巾一围上来，脖颈处立刻就暖和起来。粗擦的毛线接触到皮肤上有些刺痒，但它拥有的温度让冯凝觉得很舒适，这是晓雯用体温将它捂热的，就好像是和晓雯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一样。
冯凝把围巾拉上来，盖住被冻得发红的鼻头，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她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柔乡里面，脸颊微微泛起潮红，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舒服吧，你怎么这么聪明，织一条围巾正好够两个人围，脑袋里面是一开始就盘算着这件事吧。”
血液涌入冯凝的大脑，她睁大眼睛，想像往常一样否认，但这股舒适感却让她否认不了。她的确没有想过会出现两个人同时围一条围巾的情况，只是因为时间很赶，就一直努力地织，一直拼命地织，等到觉得应该算是完成了之后才发现似乎比普通地长了一点。
“以两个人来围地标准来衡量应该短了一点，不过这样没关系吗？走不好路就会两个人一起摔倒。”
“我认为没关系，只要有默契的话就没问题，别说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战斗，就凭我们俩认识那么多年，这点默契肯定是有的。”
默契啊。
回想一下从前的各种事情，冯凝找不到能证实它存在的证据。
但姑且先试试吧。
“那就准备走了哦，一、二、三！”
为了能顺利起步，冯凝甚至喊出节奏，然后两人同时迈开步子，同时摔倒在地上。
“默契呢？”
冯凝一边撑起上半身一边苦恼地问，晓雯也对此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奇怪了，不可能没有的，啊，同时往一个方向摔下去也算是默契吧。”
“那是因为被围巾拴在一起了，给我弄点有用的默契出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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