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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记》第二章 王爷府席间发难,牡丹花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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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正兴高采烈地招呼丁顺过来定菜,我忙拱手推辞道:“王爷礼重了。一白人微言轻,恐难当王爷宴请,不才还有要事,还望王爷宽恕,待改日让家父携小生前来登门拜访,把酒言欢。”

“哎,一白哪里话,本王今日高兴,想跟咱们晋阳的青年才俊喝上一杯,一白不会扫我的兴吧?”

“既然今日王爷雅致,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看,拒绝人的时候需要一堆理由,但是受强迫的时候,理由就显得苍白无力。不知七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周晴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向七王爷说道:“父亲刚刚进京归来,舟车劳顿,先好生歇息。我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好菜,顺便带着一白去花园逛逛,待稍后宴席已备,父亲再和青年才俊把酒言欢也不迟啊。”

“晴舟说得在理,行啦,本王也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天说地了,小竹,更衣。”

说着七王爷便向里屋走去了。

说到这儿,我先解答一下各位的疑惑。从第一章下来,周姑娘已经被换了好几个称呼了。想必大家也猜得到,周姑娘的父亲是王爷,那么理所应当,周姑娘本姓爱新觉罗,名晴舟。后为通俗,取“舟”为“周”,改汉名为周晴,“日上树梢为晴”,我为其表字“光雅”。

周晴带着我在王爷府的花园里闲逛,彼时正值阳春,园里牡丹正盛,鲜红的花朵争奇斗艳,映衬着晴儿的笑颜。我试探着问周晴道:“今日有何喜事啊?连王爷府的牡丹都如此娇艳。”

周晴笑着看着我说:“你见牡丹娇艳,但不知君见我何如啊?”

我强颜欢笑:“我见光雅,远胜牡丹。牡丹再盛,犹有尽时。晴儿有所不知,西域涂折国,有一奇花,名曰阳泉。金枝金柄,赤蕊其中。乃是女娲当年造人时所掸五色浮尘,吸天地之灵气,感日月之精华,自古秦便绽放至今,光绽百里,其香可延千里。正所谓……”

“行了行了,”周晴连忙打断我:“你又是这样,有心事的时候便口不从心,胡乱引经据典,我知道,你是想问父王宴请你到底所为何事,对吧?”

被揭穿的我尴尬地笑道:“还是瞒不过晴儿啊,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晴儿附身折了一支牡丹:“家父虽然外表看着粗枝大叶,实则心思极为缜密,连我也不知今日之宴到底是喜是悲。”说着周晴缓缓将牡丹插入我的发髻之内,泪珠儿在眼眶打转:“牡丹一支,祝君安好,海枯石烂,定不负君。”

我动情地将晴儿揽入怀中。

“小姐,张公子,请移步天香阁入膳。”

“好,知道了。”说着周晴整了整妆容,带着我向天香阁而去。

一进门,七王爷哈哈大笑:“一白,与小女相谈可好啊?”

我毕恭毕敬:“小姐饱读诗书,气宇不凡,我才疏学浅,还恐小姐耻笑。”

王爷捋髯道:“一白还是太过谦虚。想我一介武夫,从下就只能教教晴舟舞剑骑射,诗书经文我是一窍不通,这些年还多亏一白教导小女,才有今天出口成章啊!”

“王爷言重了。”

“对了,本王园中牡丹如何啊?”

“娇艳欲滴,锦簇繁密,美轮美奂。”

七王爷哈哈大笑:“是啊!花红人合,天伦之乐!可是!”说着王爷猛地一拍桌:“就是有某些歹人兴风作浪,不让当今圣上,不让本王,不让天下的黎民百姓享受这天伦之乐。带上来!”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说着,差人们推搡过来一位壮汉,浑身是血,倒是能看得出来被推上来前特意地给洗了脸,眉目清晰。

七王爷满脸怒气:“正是此人,在晋阳城内大肆造反,还妄称什么‘通秦教’,大搞复辟勾当!你们也不想想,我大清龙脉延续至今已几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凭你们几个废物,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一白,我今天把他带上来呢,是为了……”

正说着,台下大汉突然挣脱束缚,一头撞在庭柱上,昏死了过去。

“哎!”七王爷惊呼:“这……这怎么就撞死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台下的衙役连忙下跪叩头。

王爷回首向我言道:“唉,可惜了。本来此人还有一同伙,随被本王手下家丁打至重伤,可趁着月黑风高,竟然让他跑了。本王猜他残破之躯,应该跑不出多远,所以边下令全城追捕,边想审他一审。怎料这个腌臜,油盐不进,本想今天把他带上来,看以一白的口才能否审出一二,谁曾想,竟让他撞死了。赶紧赶紧拖下去,别叫这反贼坏了本王的心情。”

“王爷息怒,”我赶忙安抚七王爷:“小生才疏学浅,若是金石丹青,一白还可阐述一二,可这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白恐无能为力。”

“唉,也罢,不说这个,来,奏乐!”

说着紧接管乐弹唱,王爷府又恢复了一片祥和。

席间与王爷推杯换盏,自不必说。可我却暗自思忖——倘若此人真是通秦教徒,七王爷岂敢懈怠。但此人自被带上天香阁以来,便处处透露着诡异——如此要犯,别说手铐脚镣了,竟连绑缚的绳索都没有一根;其二,此人虽被打得浑身是血,可却故意将其面部洗净,这是何用意?其三,王爷的说辞里,想让我来审一审这个“通秦教徒”,可我一无官职,二非皇亲国戚,三还是这府上的客人,于情于理,都没有我审问他的份儿。

如此一来,便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七王爷在试探我。

这样一来也就都说的通了,七王爷怀疑我是通秦教的叛党,但一是苦于没有证据,第二我又是汉人太守的儿子,值此敏感时期,若王爷对我下手,恐怕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心尽失,家父虽然势单力微,但贵为前朝老臣,又忠心耿耿,倘若七王爷打草惊蛇,难免会落人口实。

想通了这一点,解决办法就容易的多了——佯醉。

行酒至暮色,我估计七王爷也感觉从我这儿套不出什么话来了,便叫丁顺送我回府。为确保万无一失,我早已趁着席间差人速报李应摆轿来接,此刻早已在王爷府前等候多时了。我回望丁顺道:“感谢……感谢王爷美意,家父怕麻烦王爷,早已派人来接了,丁管家早回吧!”

说着我朝丁顺猛地摆手,只见他悻悻地回去了。

我一上轿,李应还跟我打趣:“公子,您今儿可没少喝呀,怎么样,跟周姑娘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我按着额头:“哪儿都有你的事,牵你的马去!”

“哎,得嘞!公子咱哪儿去?”

“锦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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