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我知道，最担忧我的人还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个曾经自认为最担忧我的人已经离开了，一句分手就离开了。担忧？担忧？担忧没有，烦忧倒是堆积如山。

“路凡，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你看看旁边有什么熟悉的路牌。”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我反复地也只有这么一句，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就像她跟我说分手时，反复地也只有一句：“我已经不爱你了。”她确实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我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你打的过来，到徐州工程学院。”

路旁的街灯已经亮起，缥缈的灯光像是朦胧迷醉的眼，我始终不知道是模糊还是沉醉。我把车窗摇下，贪婪地享受着车开起时扑打我面庞的风。司机用夹杂着徐州方言的普通话问我冷不冷？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司机也便不再说话，他知道，顾客是上帝，你跟上帝争辩，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已经被她同化了。去年的冬天，我们总会偷偷走在盐城的街头散步，而当我握着她冰冷的小手问她冷不冷时，她总会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再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车在一个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夜晚任凭我四只眼睛也看不清校门的牌子。但车的停下我知道已经到了徐州工程学院，我付了钱就下车了，关门后我听到司机在后面嘟囔了一句，我回头看了一下，原来是我的车门没有关好。

大门两边都是吵杂的店铺，一对对的情侣可真是多，都混在热闹之中。我向远处看去，左边凄冷，又边热闹。偶尔左边的公路上有几辆车驶过，却显得那么地孤独。那次她来南京看我的时候，深夜我拉着她的手走在路上，她告诉我说：“老公，以后不要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你每天晚上都要陪着我，不然我会害怕的。”

我记得当时我停下了脚步，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还撒娇地用她纤细的小手轻轻捶了捶我的胸，说道：“老公，你抱我抱得太紧了！”

这晚上的车辆，就像寂寞的我，还有在盐城不知道是否寂寞的她。我又笑了，笑出了眼泪，这泪，我用手指擦了一下，放在嘴里，没有味道，一点都没有。谁说泪水是咸的，我的泪水却没有味道。

手机又响了，我知道肯定是凌然打过来的。手机铃声依旧是任贤齐的《你是我老婆》，熟悉的歌曲，每每手机响时，我都会不自主地颤一下。这歌是她教我唱的，每次去ktv，这歌我们必点，逢这首歌我们都会合唱。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美，听得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把她抱入怀里，亲亲她。而这时，她总会撒娇地说：“老公，你真坏！总是占我便宜。”

“路凡，你到了吗？”这粗大的嗓门就在我周围不远处，凌然就在我身后。我转过身，原来凌然还站在路口处看着火车站的方向。

“我，在你左边。”我停了停下，无力地说。

凌然看到了我，我看到他焦急的表情，绝不亚于她痛经时，我那种焦虑的表情。我紧紧把她抱入怀里，仿佛痛经的就是我。凌然跑了过来，抱着我，在我后背拍着：“路凡，有兄弟我呢，不许再伤心了。”

“暮暮，有老公我呢，不许再伤心了。”那次，她躺在我的怀里，泪水湿了我的胸，我抱着她，给她一个男人能给的爱。今天她来南京看我，晚上当我们在宾馆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正是这个陌生的号码揉碎了她的心，她以为，一切已经重新开始了，过往的一切都已结束。

我闭上眼，泪水早已不争气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