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林茉立刻把这三味药告诉胡军医,让他先找两位症重者试药。并且交代这茵陈粉从油纸袋里取出来接触空气后要立刻服用,时间久了就无药效了。
随后林茉便回到帐中忐忑的等待结果,待到傍晚时分,忽然想起她的踏雪还没有用药,赶紧拿了刚才取回来的药膏来到马棚,细心的给踏雪上药,踏雪的腿因为狼毒感染已经有轻微的溃烂,上药的时候前蹄不安分的来回踏着,鼻子里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看似非常痛苦。上完药林茉又找来干净的绷带给马腿做了简单的包扎,踏雪才安静下来。
林茉轻轻捋着踏雪的鬃毛,安慰着说:“踏雪没事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还有那些得了时疫的人也会没事的,都怪我当年顽劣,不跟外公好好学医,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忐忑。事关那么多人命,万一治不好让城里的百姓遭殃,就是我的罪过,这些百姓都是曾经受我爹爹庇护的,现在我爹爹不在了,我一定要替爹爹保护好他们。”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伤感,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看起来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刘渊站在马厩旁边不忍心打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越发的对他的小丫头刮目相看,民难当前,把拯救百姓当作自己的责任,一个小女子能有这般忧民之心实属不易。
回到帐中,刘渊看看小丫头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与她平日里鬼马机灵、无所畏惧的画风大相径庭,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刘渊便提议道:“今天外面跑了一天,沐儿一定乏了,不如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刘渊这么一提议,倒让林茉想起今天带回来的茉莉干花包,好久没有洗茉莉花浴了,她还真是有些怀念。
见林茉没有反对,刘渊便命人去准备热水,还要求所有沐浴的水必须是烧沸后自然冷却到适宜温度的,不可以参兑生水,以防疫症,所以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将水送过来。若是自己洗刘渊定不会有这么多讲究,但是轮到他的小丫头,刘渊总是怕一丝一毫的风险,有一种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感觉。刘渊对自己的这些变化也感觉有些无奈,自嘲的摇了摇头。
水送过来后,林茉便将茉莉干花包投进浴桶里,不一会整个帐子热气缭绕,还有了淡淡的茉莉花香,见刘渊还一副陶醉的模样不肯出去,林茉催他:“师父,外帐的地几上好些文书你还没看呢吧,要不你先去批阅一下?” 说着便把刘渊推到外帐了,最后还不忘补一句:“不许偷看。”
待到刘渊沐浴时,林茉也为他准备了一个药浴包:“这个药包冬日里预防伤寒用最是有效,如今时疫流行,泡一泡可以提高抵抗力。”
这药包虽然没有她刚才用的花包香甜,不过一股淡淡的药香闻着也还不错,刘渊表示很满意。
试药的结果也很令人满意,疫情很快得到控制。
从此林茉俨然成了军营里的大红人,红到可以横着走了,她这个抗疫第一功臣被这里的士兵奉为神医,经常一出大帐便被人拦住求医问药,鉴于自己可怜的医术,林茉是绝不敢随便施药的,万一耽误了别人治疗罪过可就大了。
不幸的是,有一次一个人为他感染了风寒的兄弟来求药,林茉被他烦得不行,便随手给了他一包治疗风寒的沐浴包,让他回去给他兄弟泡澡,结果他这兄弟早不好,晚不好,偏偏泡完澡就痊愈了。
从此林茉的药便成了神药,在大营了一药难求,药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是不是的有人拿着传家宝来求药,吓得林茉已经不敢出帐了。
近来因为时疫,军中上下都异常忙碌,刘渊每日也是早出晚归。膳食是李福随军准备的,自然比不上在帐中的丰盛可口。但是刘渊却胃口极好,只要想着帐中有个小丫头每日都等着他回去,嘴角就不自觉的溢出笑来。
李福照常给刘渊送进来午膳,不小心瞄见刘渊一个人在傻笑:“将军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笑的这么开心。”
刘渊立刻收敛笑容,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时疫得到有效控制,当然值得高兴。”
李福听了憨厚的笑笑:“要老奴看呐,高兴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啊。”
“是吗?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刘渊好奇。
“自从这林姑娘来到大营之后,将军就爱笑了,这些天老奴看到将军笑的次数比以往那些年加起来都多。”
刘渊闻言又尴尬的清起嗓子:“咳,有吗?我没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咳,咳,今天什么饭?这么晚才送来。”
李福赶紧上去把饭菜摆好,默默的退下去,笑而不语。
刘渊决定晚上设宴犒劳将士,十几名将领聚集一起,宴请的菜色并没有过多讲究,色泽、味道俱佳的烤全羊依次端上来,味道甘洌的美酒斟满硕大的杯盏。一开始刘渊对众将士大加褒奖:“近日大家在控制时疫中都功不可没,让时疫在短短几日中便得到有效的控制。我刘渊先敬大家一杯,往后攻城掠地还要辛苦各位将士,我们好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语毕便仰头一饮而尽。
“不苦不苦,跟着将军有肉吃有酒喝,我们甘之如饴,敬将军。”众将士皆跟着一饮而尽。
一时间,气氛热烈,情绪激昂,这些将领多是来自匈奴本部,骁勇善战而不拘小节,又都是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儿,跟他们讲什么未来前景画个大饼,却不如几顿酒肉推杯换盏间更能让他们忠心耿耿。
几杯酒下肚,便有人开始试探最近军中热议的话题:“将军,若说此次抗疫,我们这些人有的那只能算是苦劳,真正有功劳的还是将军身边那位小公子,今日为何不叫小公子一同畅饮,岂不快哉?”
听到这话吴起一时忍不住一口酒正喷在对面人脸上。众人皆看向吴起,疑惑他为何反应那么大,觉得他平时跟将军走的这么近,肯定知道什么内情。不对,小公子来之前他天天跟着将军,难道也是将军的男人?有人更加大胆的猜想。
最近军中都知道将军在狼口里救下来一个英俊的小公子,还安置在了自己帐中,出门也常常带在身边,一时间关于将军喜欢男人的传言四起:怪不得将军以前从来不留女人过夜,原来将军不喜欢女人;也有人说那小公子本来就是女人,只是穿了男装。可是大家总是倾向于相信那个更加劲爆的说法,于是关于将军喜欢男人的消息在军中不胫而走。
这些传言,吴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在心里憋着乐,也并不帮刘渊澄清。
刘渊听到别人唤他的沐儿小公子,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若说这一等功,肯定是他的沐儿莫属:“你们说的是沐儿啊,此次沐儿确实有功,我自会嘉奖,只是沐儿她年龄尚小,又不胜酒力,恐怕不能与大家同乐。”
原来将军这是要金屋藏娇啊,大家都阴阳怪气的表示理解,刘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家好像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化解尴尬:“将军,什么都不要解释,我们都能理解,喝酒喝酒。”
一场晚宴,在此起彼伏的高潮中接近尾声,待到众人散去,刘渊单独留下吴起:“这事儿你早就听说了,为何不告诉我。”
“最近太忙了,忙完公事你就着急忙慌的回帐陪你的小公子,也没给我机会说啊。”吴起一副失宠小媳妇吃醋的语气。
刘渊见他这副德行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见刘渊吃瘪,吴起的八卦之心又起:“这事儿反正已经这样了,现在最好的对策就是沉默是金,到时候谣言自会不攻自破。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特别好奇,那天在药铺,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话,让你言听计从,连原则都不要了。”
“特别想知道吗?”饮酒之后的眼眸中泛出挑衅之色。
“嗯。”吴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过来,我告诉你。”刘渊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来。
吴起便屁颠屁颠的靠过去,就见刘渊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吴起吃痛的闪开,
“不说就算了,你怎么还打人啊?”吴起不服,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
“打的就是你,赶紧给我滚。”
吴起嘟嘟囔囔的往外走,刚好看到在门口偷听的人正转身欲溜之大吉,那几人见已经被吴起发现,便尴尬的回过头来,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吴副官,别伤心,将军只是一时新鲜,过几日就会回心转意的。”
另一人上下打量了吴起几番,摇着头可惜的说:“若论起相貌来,吴副官确实略输一筹,听说现在中原最受追捧的美男子都如小公子这般,肤白如玉,体态轻盈,男女通吃。吴副官这样的确实不怎么流行了。不过没关系,吴副官酒量好啊,陪将军喝酒肯定非你莫属。”
吴起越听越不对劲,他这是成为了故事的男配了吗?刚反应过来,那几人拍拍他肩膀,嘴里说着“吴副官,想开点。。。。。。”便跑没影了,留他独自一人在帐外的冷风里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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