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第一群主动指认的囚徒被屠戮殆尽,十三部族将目光放到了另一群被指认出的那群可疑者身上。
“既被指认,便有罪孽,古沧王的世子,无论你在不在这群人当中,我们给你十息时间走出来,十息过后,杀戮开始,无人可活!”
仿佛来自九幽的审判之音,吓得囚徒们战战兢兢,他们知道他们的下场还不如那些主动指认者,除非古沧王世子主动站出来,否则他们很快就会被处死。
十息的时间在恐惧中飞快流逝,十息之后,十三部族的强者手段迭出,毫不留情,便如宰杀一群牲口,杀光了所有的生者。杀戮后的地上血流成溪,尸骸枕藉,恍若地狱。
残忍的杀戮中,冉枭等人见那男孩依旧平静坐在当地,紧闭着眼睛,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幕完全和他无关一般。
这小子的内心竟能冷酷到如此地步,看似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悲悯,也没有恐惧,更不会告饶,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十三部族的强者暗自心惊不已。
伊曼毒目视冉枭道:“大司祭,下一步怎么办?”
“杀,除了杀我们没有选择,即便这小子能死撑住不求饶,我想那个真正的世子,总有藏不住的时候!”
十三部落的强者踏着尸骸走向最后一群囚徒,囚徒们步步后退,却被后方的大荒卫士挡了回来。
“真相终将浮出水面,古沧王世子,你藏不了多久了,与其像一只老鼠苟且偷生,不如痛痛快快出来大战一场,这才是一个古沧王国贵胄应有的样子!”
冉枭的身影冉冉漂浮到空中,宛若一块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囚徒们的上方,发出来自地狱的审判之音。
“古沧王的世子,无论你是或不是这个男孩,请主动走到我们面前,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不要让更多的人无辜死亡,增加你的罪孽,玷污古沧王族的威名!”
“古沧王的遗孽们,认罪吧,你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是你们的宿命,古沧王国的辉煌已注定终结,大荒新的一叶必将由我们来书写!”
“大荒的囚徒,渊狱的老鼠们,你们已经看到了这些顽劣者受到的惩罚,醒悟吧,尽快找出苟且偷生的古沧王世子,那时的你方可获得生存的机会!拿起武器,杀死你们认为可疑的敌人,每杀死一个对手,你们便多了一份生存的希望,或许古沧王的余孽们会被你们当场抓住,那么,你将永脱苦海,恢复自由!动手吧,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利!”
冉枭大放厥词,藉由精神力的渲染,他的声音如洪钟回鸣,经久不息。
大量被缴获的武器被重新抛给了可怜囚徒们,无论是残余的掠食军战士,或是被掳掠者,他们人人自危,心中的愤恨最终战胜了恐惧,他们开始仇恨所有人,他们谁也不相信谁,即便心有胆怯,却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发起了攻击,用尽了所有力气,砍向了对手!
一时间人群中血肉横飞,顿成修罗地狱。
十三部落的强者高高在上,漠然看着这些垂死挣扎的贱奴,大荒的法则物竞天择,弱者如羔羊,除了被奴役,便是被无情杀戮。
“古沧王的世子,我到底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十三部落的强者死死盯着混乱的人群,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们随时会闪电出击。
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大地,一具具尸体接连倒下,生者越来越少。经过这一轮疯狂杀戮后,囚徒的数量已锐减一半以上。
冉枭的身影再度来到男孩身前,他俯视着这个弱不禁风的虫子,嘴角泛起嘲弄的笑容道:“世子,你熬不了多少时候的,难道你真要逼我使出那非人的手段吗?我有一万种残酷的手段让你难过,你可怜的小身板能熬得住几种手段呢?”
男孩的眉头微微皱起,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着冉枭道:“我不会证明什么,也不会告饶,我就是一个简单不过的乞丐,从我身上,你榨取不到什么油水,如要动手,你尽管来,我的命便如草芥,并不值钱。”
冉枭从男孩的话语中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气息,心中生恨,他恶狠狠看向一旁的女孩道:“是吗?你倒是很坦然,那她呢?”
冉枭一把将女孩拖过来,凝视着男孩的眼睛道:“我杀了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反感吧?”
腾腾——
仿佛有两团蓝火苗在男孩的眼瞳深处点燃,他死死看着眼前这个大荒巨擘,如一头受伤的孤狼看着一头庞然猛虎,即便不敌,却不会有半分畏惧,他冷冷说道:“我别无长物,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记挂的人,你若敢动她分毫,我一定让你后悔!”
男孩的身影在女孩的眼中变得异常高大起来,这就是自己可怜的弟弟啊,即便以卵击石,即便面对这样的枭雄,也从不畏惧。
女孩知道这个男孩其实早就长大了,是无情的岁月提前催熟了他,他就像一个男人,主动挡在自己的前面,试图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想保护他,他更想保护她,他们彼此虽无血脉关系,然而无情的岁月力量,已彻底让他们融合为一对超越亲情的兄妹,谁也割不断。
这个时候,不远处,毒牙季鹰的眼中突然闪烁出一缕幽光,他似乎看穿了一切迷局,转而望向空中,口中微微叹息。
眼前的小孩分明是一头天生不会求饶的野兽啊!
冉枭恍惚中产生了错觉,他的眼中不在是一个孱弱的男孩,而是一个男人,一个死敌,正死死盯住他,仿佛宿仇,不共戴天。
“小东西,你自身难保,尚敢狂言,大司祭,对付这个狂妄的小东西,还是让我来吧!”山阿部的伊曼毒怒火中烧。
“不必,这一次还是我来吧!”
冉枭拒绝了伊曼毒的提议,他像抓小鸡般提起女孩的身体,正欲施展惨绝人寰的黑魅定魂,却意外在识海中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我可以死,却无须你威胁,倘若你要拿我来威胁我弟弟,我随时会自尽,你根本阻止不了,我若死了,我弟弟了无牵挂,定然也活不了,这样的话,你们什么东西也得不到!”
女孩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只能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她期待能够再度出现奇迹,出现智昌一样的人拯救她的弟弟。
冉枭的手不由得僵住了,女孩展现出的精神力手段完全超越了他的判断,竟然看准了他的忌惮之处,将了他一军。
“你敢威胁老夫?”冉枭这时真的羞恼了,他却也是用精神力回答对方的。
“有意思,还是由老夫出手,协助大司祭上演一出好戏吧!”
号称大荒诸部落中最为神秘的一族——贪夜部的大伥灵天午,发出幽幽鬼音笑道。
天午枯瘦的双手伸向上空,口中念念有词,那咒语的意思无人听懂,众人胸中突然涌起一股大恶之意,很多人禁不住开始大口呕吐起来,一时间周边满布腥臭的秽物。
一团浓烈的红雾从天午的身体中喷发出来,在其身后聚合为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形,很快凝实,却原来是一个生着虎头的恶神模样,虎头恶神环顾四周,猛地仰天一吼,周边的囚徒们目光立时一滞,仿佛变成一尊尊失去自觉的木偶,齐齐转过脑袋,死死盯住对面那个男孩。
邪恶的咒声如潮,不约而同,那些迷失的囚徒们一起跟着虎头恶神念咒,隐隐间,汇聚成一股巨大的精神压力冲击到男孩身上。
囚徒们本有怨念,怨恨那男孩不能出手拯救,此时被天午借势发动,顺水推舟,事半功倍。
男孩的身体开始剧烈震颤,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双目紧闭,紧咬牙关,一张清瘦的脸蛋起初还有些蜡黄,后来全部变成了惨白。
一幕幕过往的图画在眼前快速穿梭,天地倒悬,无尽的人物和野兽蜂拥而来,压得男孩头大如斗,他痛得几乎难以自持。
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男人,绝不可以首先倒下,只要有他在,姐姐便不会有事。
虎头恶神的念咒声愈见频繁,男孩的额头血管胀得老粗,口鼻中进而流出血来,他颤抖着用手擦了擦,不愿自己的丑态吓着姐姐,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止住了身体的震颤,他用尽力气转过头,朝着女孩勉强笑了笑,便几乎脱力。
男孩倔强着转过脑袋,故意装成轻描淡写的样子。
他感到自己的头无比沉重,压得脖颈咯咯作响,就在这一刻,他的眼前一黑,顿时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在昏迷前的一刻,身体兀自保持笔直坐立,这让外人不会很快发现他已然昏迷。
他在尽全力保护女孩,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了,眼角隐隐露出泪光,这滴泪蕴含的不是怜悯,是心碎,更多的是痛恨,痛恨自己无能,更痛恨这些死敌。
女孩知道男孩的笑有多艰难,他是在安慰自己。她心如刀绞,她知道男孩疾病缠身,根本不足以抵挡这种巨大的精神碾压。
女孩满目是泪,她艰难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该做点事,或迟或早,这一刻终于来到了。
“天午,你不怕一不留神咒死这小东西,那时候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听到冉枭发出的不满传音,天午淡淡一笑,极为自信回应道:“猛药下沉疴,若这小子抵不住,自是命该如此。若他真是古沧王世子,定有应对手段。若他不是,定然也和古沧世子大有干系。我猜测,用不了多久,真正的古沧王世子一定会现身,因为,鄙人催动的伥神古殃咒持续越久,吸取的精魄会越来越多,伥神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这男孩的魂魄便会被伥神彻底吞噬融合,我将得到一个完整的灵魂,所有的秘密,我会同时得到!何况,我借助古殃咒的力量,正可细细将这些残余的囚徒甄别一遍,所谓大浪淘沙,那粒金子还躲得住吗?”
天午既然动手,冉枭等人也不便拦阻,心中不安的是,那古沧王的世子究竟是否藏在人群中。
随着吸取的精魄越多,天午身后的虎头恶神便变得愈发高大,暗绿色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发出的精神剥夺越来越强,同时释放到男孩身体中的精神压力更强。
男孩的七窍中各自流出一缕黑血,看去凄惨无比。
时间无声流淌。
古沧王世子仍旧没有现身,天午心中生出一丝犹豫,他融合灵魂的话只是暂时蒙蔽冉枭等人罢了,他只想将男孩彻底控制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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