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茹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难怪上官清对那个穆芊格外的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难得抓住了上官清的小尾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上官清面布红霞,又羞又愤,强撑着去台上舞了长缨,动作却连连出错。
这下别说是传出才名了,不论为笑柄就是好的。
上官清好不容易舞完收起长缨,便听见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似乎还夹杂着几声嘲笑,简直对上官茹恨之入骨。
被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并没有自知,一边喝花茶一边继续笑,把自己呛到了。
她赶紧拿帕子捂着嘴,把咳嗽硬生生憋在口中,眼泪都掉了下来。
栀子向前倾了倾身子挡住别人的目光,阿珠就赶忙伸手帮她拍了几下背。她便又小声咳嗽几下才终于顺了气。
上官茹擦擦嘴角,也无心再去留意赏花宴的事儿了,一直带着嘲讽的笑意看上官清。从赏花宴看到马车上,从马车上看到府里。
上官清虽恨她,却更怕她到处乱说,捏紧拳头忍了一路。等终于回了府,便飞快地躲进院子里了。
一向流汗不流泪的人狠狠地哭了一场。
窗外的叶子脱去青涩,绿油油地簇在一起。院里种的赏花大多败了,只是那芬芳气息还仍有残余,不时被微风吹进房中。
上官茹继续好吃好睡好伺候,唯一不同的是每天都会自觉去给周老夫人请安,顺便问问于氏归家的日子。
周老夫人摆着笑脸撒了几天慌,只觉身心疲惫。打发人去庄子上给于氏带话,让她写几封信回来。
郊外的庄子上,红瓦的小房算是半新,周遭极其寂静。
不过短短半个月,于氏就瘦了一圈,眼下有着深深的乌青。
丫鬟端来一碗药,药汤浓稠,就连钻进鼻中的气味都带着苦。
连续喝了半个月的药,屋子里的药味已是挥散不去。
于氏接过碗,一口灌了进去。虽是苦得舌根发疼,却没有再像第一次一般吐出来。
丫鬟一边为她擦手一边说:“老夫人让人捎信过来,说二姑娘这几日总问您何时回家,她有些应付不了。想让您写信寄回府里。”
于氏看看窗外的叶子,不知何时已深了颜色:
“瞧我,都过得忘了时间,竟不知给茹姐儿再写些信回去。”
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丫鬟赶紧扶住她。
庄子里没有现成的墨,于氏就拿了砚台自己磨。丫鬟想从她手中接过墨块:
“大夫人,让婢子来就好。”
“我来。”于氏轻轻拂开她的手:“给茹姐儿的信,无论是磨墨,铺纸,我都想亲力亲为。也不知道还能给她写几封了。”
“是。”丫鬟低头道,忍不住微微红了眼圈。
她对二姑娘是无感的,可大夫人真心善待她们这些下人。她待在大院的每一天都是畅快的。
若是大夫人有朝一日走了,大院的所有人恐怕都要散了去,那幸福的日子就再回不来了。
于氏提笔,缓缓写下吾女茹儿亲启。
她每一个字都写得很慢,仿佛要把自己所有情感都注入进信中。
……
上官茹终于收到了于氏的信,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
或许是长途跋涉太久了,捎信的人染了风寒。信上没有了属于于氏的气息,反倒是透着淡淡的药味。
她没细想,兴奋得打开了。
“栀子,你知道吗。娘说南边的鱼很好吃,她已连续吃了五天。”
“娘还说,湖上坐船最有趣。若她去的再早点,还能看到柳絮落入水中的美景。”
栀子却没有接话,只是僵硬地站着。
大夫人,原来不是去了南边玩。而是得了重病,去庄子上养身子了。
红鹃告诉她大夫人怕是不好了,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但一定要控制住情绪,万万不能在二姑娘面前露了馅
栀子九岁就去于氏身边伺候了,于氏见她年龄小,犯错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在府里最喜欢的人除了爹娘就是于氏了。
上官茹把信收好,在栀子面前打了个响指:“回神啦!”
栀子勉强笑笑,尽量用平静地目光看向她。
“我想好了,等我及笄后就让娘带我也去趟南边,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就考虑把你也带上。”
是啊,姑娘她还有两年才及笄,怎么会这么小就没了娘呢。
上官茹看了栀子一会儿,突然皱眉:“你今天不对劲。我说这么高兴的事,怎么一直愣在那里。”
栀子回神,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大家都千方百计地瞒着姑娘,不能毁在她这里。
“婢子,婢子只是在想。姑娘前几日才说城外不安全,怎么又要去南边玩?”
上官茹这才重新笑了起来:“不怕,他们说穆将军只用一年的时间去养伤。一年后他会重回边疆的,等我及笄时,外面就又安安全全的了。”
“太好了。”栀子咧嘴:“那婢子一定要好好表现,到时候姑娘要记得把婢子也带上。”
“那我要好好考验考验你了,嗯……现在先给我买藕糕去。”
风吹草动后,并没有出现巨大的波澜。
与此同时,上官清的小丫鬟偷偷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上官清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什么!”
她看着小丫鬟:“这种话也能乱传的吗!”
小丫鬟不过是三等,想向主子卖信讨个好。闻言赶紧摇头:“不是乱传。婢子的哥哥今天才把信从庄子上拿回来。婢子怎么会骗姑娘。”
上官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母亲居然病重了……
难怪,难怪她一直觉得母亲突然南下有些古怪。
于氏虽对上官清没有上官茹那样溺爱,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从不缺她。上官清出生后生母就被发卖了,也一直把于氏当成是正真的母亲。
她先是悲伤得发了一会儿呆,思绪却渐渐跑偏了。
若是上官茹没了母亲的保护,还会这么嚣张吗?
母亲走了,父亲和祖母还会一再包容上官茹吗?
她不想母亲死,可她真的想看看上官茹变成可怜虫的样子。
小剧场:
【男主】
昭合三十六年,新帝登基,其胞弟自请去边疆镇守。
陈邱城自小在边疆长大,在一片荒芜战乱中独享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没有那一次的战败失守,他或许永远不会把镇守边疆当成此生唯一的归宿。
从他亲眼看见双亲死在胡人刀下时,一次又一次看见遍地横尸,漫天血雾起,他就再也不是那个连刀都握不住的,只会挑剔生活不如意的人了。
他骑在马上,领着几万大军与胡人交战。持着长刀,砍下无数的头颅。
他从不要任何名号,京中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他日复一日地在战场上浴血搏杀,便早就想好。若有一天,他身上的盔甲碎掉,被人砍下马去。他会笑着吻那沾了血的土地。
那是他费尽一生也要守护的地方,终是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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