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这几日心中百味陈杂,焦虑得上了火。嘴角边上起了一串小小的水泡,一碰就生疼。
不巧的是乞巧节将至,京中勋贵家的姑娘早就做好了准备,各各打扮起来想着在乞巧节里遇见有缘人。
大丫鬟圆寺小心翼翼地拿着胭脂去盖上官清嘴边的水泡,怕弄疼了她招来责骂。
上官清瞧着她拍了百余次还在纠结,不耐烦地夺过脂粉寇,咬着牙给自己打了厚厚一层。
今日乞巧节,穆将军也许会去呢。
这说不定是她与他第一次说话,怎么好顶着几颗恶心的水泡。
她往日里并不是太注重穿戴的贵重,若是穿得大方得体,就算是旧衣服也无所谓。
可这次毕竟不同,几乎是翻出了最好看的名贵衣裙,头上也不只是简单别一只珠钗,而是戴了一套红宝石的簪子,足足有六只。
上官清长相俊俏,打扮起来也有几分惊艳的味道。
她等丫鬟出去了,悄悄地凑到黄铜镜前,对着自己略有些模糊的脸朱唇轻启道:“见过穆将军,小女是上官府的大姑娘。”
一切收拾妥当了,上官清便早早去了前厅候着。即使上官茹总能挑她是非,她也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更多的话柄。
不出所料,上官茹又足足迟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走来。
上官茹没有刻意打扮,只随随便便穿了身裙子。可她相貌随了于氏,是种明艳的美丽,若不是被吊儿郎当的气质破坏,会引得更多人驻足回看。
上官清不觉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似乎上官茹长得更好看一些。
不过她走路从来都是甩手踢脚没个正形,一开口更是嗓门极大且咄咄逼人,显得尖酸刻薄没有家教。
这样的人,就算有一张好看的脸又能如何呢?
上官清把手并起放在身侧,不知第几次生出了那份优越感。
上官茹在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猛地一个转身,吓了上官清一跳。
“上官清,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好看啊。啊,脸上还抹了三斤白面粉呢。不会是打扮给穆将军去看的吧。”
上官清的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艰难地向四周瞧瞧,看见不过是两个丫鬟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几乎压不住火气了,冷笑一声斥责:“我们住的地方是上官府,不是勾栏院。你别再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了,那些都是些毫无根据的污言秽语。”
上官茹何时被她骂过,不禁扯起了嗓门:“许你做,不许我说吗?”
她撇撇嘴继续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也好意思喜欢穆将军。穆将军是坦荡荡的君子,你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小人……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清狠狠地踹了一脚,狼狈地扑到地上去了。
上官清的脚还没收回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栀子赶忙把上官茹扶起来,喊道:“大姑娘怎么出手打人呢?快让人去把老夫人叫来。”
上官茹两个手掌都破了皮,伤口中流出的血微微有些瘆人。
她疼得嘶嘶几声,又撩起裙摆,膝盖上也隐隐有血迹。
周老夫人拄着拐过来,见此大怒:“一府的姑娘居然打了起来,你们可知内斗是乱家的祸根!谁先动的手?”
上官茹呲牙咧嘴:“祖母,快让大夫给我看看,我的手好疼啊。”
周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她血淋淋的手,只觉得眼前黑了黑。
“去叫大夫给二姑娘包扎!”
等上官茹的双手被捆成了熊掌,膝盖也贴了药,一行人才又重新聚起来。
这样的情况,今年的乞巧节怕是去不了了。
“说!”周老夫人重复一遍:“谁先动的手。”
上官清把嘴唇咬得出血,身子两侧的手一直在抖。
“圆寺,你说!”
圆寺颤颤巍巍地开口:“是,是我们大姑娘动的手。”
她没敢为上官清辩解,这么多年来生活在府里,她早就得出结论。无论有理没理最好都不要去得罪二姑娘,不然就要倒霉了。
“清姐儿,是这样吗?”
上官清没出声,贝齿咬着的唇渗出血珠。
半晌,她嗯了一声,眼泪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她平日里最好面子,从不在别人面前示弱。此时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流得满脸都是。
上官茹本是举着受伤的手等着看好戏,此时却怔住了。
她本以为把上官清气哭了自己会很高兴,不知为何,现在却也不是滋味起来。
上官清突然冲上官茹道:“对不住,二妹。”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把胭脂抹花了,然后低着头跑远了。
周老夫人被这情况打得措手不及,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坚强的大孙女突然就哭成了泪人。
“茹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上官茹尴尬地扯起嘴角:“没事的祖母,就是我数落了大姐几句,她没忍住推了我一把。”
周老夫人听闻虎起了脸:“你们两个是一府姐妹,应当和睦相处。她动手了不对,可你数落她在先,也有不对。这样,这次你们两个各自回去反省,抄三遍家规。”
“……是。不过,孙女的手这样,怕是写不了字了。”
周老夫人眉毛一跳:“那你就回去反省,把家规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背过。”
天!上官茹头晕脑胀,她真的后悔去招惹上官清了。
她宁可用嘴叼着笔写家规,也不要去背。以自己的记性,得背到猴年马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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