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气闷热,到底是大病了一场的人。上官茹里外三层裹着衣服去了周老夫人那儿请安。
周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淡淡的,嘴上关心了几句,就要把人打发回去。
“祖母。”上官茹脸色苍白,一幅病恹恹的样子:“您还在罚我禁足吗?”
兴许是上一次的责罚导致了上官茹的一场大病,周老夫人心中多少有几分愧疚,闻言便道:“这都过去多久了?早就没有了。”
“那就好。”上官茹小声说了句。
“什么?”周老夫人没听清。
“没有。”上官茹拢了拢披风:“孙女告退了。”
等又过了几天上官茹彻底恢复了精神头,就带着丫鬟直接出了府,好一通玩耍。
听故事的小铺子没有变样,茶水还是泛着暗黄的颜色。卖方糕的老板也没有换人,味道还是很好吃。
她仿佛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上官茹,动辄溜出去玩乐,待回府后被娘揪着耳朵训几句,然后又能撒娇耍赖。
上官茹直到天色已暗才回府,被等在门口的上官邱一耳光打倒在地上。
“大爷!”栀子扑上去护住上官茹:“万万不可啊,姑娘大病初愈身子还弱。”
“都又能出府犯浑了,难道还打不得?”上官邱冷笑:“我今天一定要给这个逆女立立规矩。”
栀子闭着眼护在上官茹前面。
“爹。”上官茹拨开栀子,捂着脸爬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上官邱:“原来您的疼爱都是和娘连着的。娘一走,全都化作虚无了。”
“你说什么?”上官邱气得脸都青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上官茹站起身来,眼里含着泪水:“娘走了,您对我也喜欢不起来了是吗!”
上官邱颤抖着抬起手,就见上官茹倔强地扬起脸,半边脸颊已经有了红肿的指印,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一双眼里却没有一种叫懂事的东西,还是小孩子一般玩劣。
他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将手缓缓放下了。
他当初真的错了,不该由着于氏无边地宠着这个女儿,导致了现在这幅样子。
打也打了,劝也劝了,全都于事无补。
从今以后,就全部随她去了,自己不想管了,也无力管了。
至少还有另外两个懂事听话的儿女,不至于多年一场空。
看着上官邱走远的背影,上官茹愣愣地站在原地。
以前她贪玩了,爹也会气恼,却从没有一个耳光扇上来。
且她不是气爹打他,而是气自己病了很久,爹却一直没有过来看过她……
为什么现在,却是爹对她失望了。明明她才是被忽略冷落的那一个。
“姑娘。”芃姬扶住她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一切都不一样了。”上官茹喃喃自语。
“会好起来的。”芃姬向栀子使了个眼色,栀子赶忙从布兜立翻出一本小册子说:“姑娘,我们今天买了新的小本子。待会儿回去了,让青桔念给您听。”
天空渐渐暗下来,夏日夜里的暖风吹到脸上,带着池塘荷花特有的味道。
上官茹抬头看向天空,眸子比夜色还要深些。
回了院子,洗漱一番就躺在床上睡去。青桔捧着小话本进来,又偷偷溜出去把门关上了。
上官茹一连几月都没有做梦,这夜却做起梦来。
她躺在一片沙土中,周围是乱跑的马和人,几次都差点踩到她的身上。
上官茹抬起手来,看见掌心鲜血淋漓,指甲已经剥落。
她吓得尖叫起来,赶紧要从地上站起来,左右扭头之间,却见周围躺满了死人。其中一个几乎是被砍成了两截。
上官茹猛地愣住了,她记得自己曾做过这样的梦。被人拉上马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被砍成两截。
这样看来,现在也只是个梦罢了。
只是什么样的梦境竟然会这样真实,该如何才能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
上官茹摸到一把长刀,捡起来,犹豫了一下,就猛地刺向自己心口。
她睁开眼,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房梁,还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天色已亮。
上官茹摸摸额头,又被汗浸湿了。
她扯了扯嘴角,开口唤了丫鬟来。
今天还是要出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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