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如雪,幽香阵阵。
阿娘身体总算是有了好转,有人传信来说父亲也就这几天会回来。
父亲回来这个消息在这小地方炸了锅,不少人都来了拜帖。来巴结的亲戚就更不用说,认识的不认识的来了一大群,很多小孩都围着临渊,可临渊本不喜欢与人亲近,与这些小孩在一起还不如同富贵在一起自在。
可由于当时听富贵说了那样的话,自己便甩袖而去,多少是自己不够大气,之后每次路过后院都格外小心,怕遇见富贵,他会不理会自己。想想也是好些时日没见过他了。
临渊心里的小九九,富贵完全没有想过。
他想的只是林冤没来是不是被大人撵去干活了,毕竟府上来了这么多客人,就连阿娘阿爹都忙到不行,也是吃别人的饭那有那么容易的。
阿娘阿爹一忙,富贵就更闲,呆在厨房也是添乱,他呆在后院的时间就更长,梨花一开好像整个宅子都是香的,看了看梨花,没事他就把林冤的字拿出来临摹。“唉他的字怎么这么好看。”怎么写也不能与他那般横平竖直勾锋点利,不过有那么几次还是有些形似的。
富贵临摹都是拿着竹子在地上描画,时间久了此处的土地都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临渊偶尔路过,也看见富贵在此图画,怕是尴尬只远远看看,富贵比较认真总也没有看见他。
不过应该也没有几天了,父亲回来后,估计应该过不了多久,这一大家子人估计都会搬到京城,这里的人或事,喜欢或不喜欢都会过去。等大家长大了谁还记得夏临渊是谁。
亲戚里也有几个孩子同临渊差不多大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活波调皮,初来的时候还有些怕生装乖,只过几日就又回到之前那般扰人,人畜皆不放过,范围不断扩大,最终也扩展到了后院。
一个瘦些的孩子,骑坐在梨树之上,摇晃树枝,花瓣如雪一样飘落,底下的孩子都拍手叫喊着。旁人看来也觉得正常,孩子活泼些也是好事,多是笑笑,无一人来制止。
“你们在干什么。”听得出这声音很生气,再看来人不过是知府不太重视的儿子,大家都知道这个夏临渊脾气古怪,并不讨好他父亲的习惯,大人这样宣导,小孩就这样记得,所以没人怕他。
临渊见这几人并没有打算离开梨树,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脸都憋红了,上去拉最近的小孩,原本打算爸他推倒,那孩子原本就比临渊壮实一些,回身一带反而使临渊摔到地上了。
大伙见他先动了手,一哄而上,压的压,捶的捶,踢的踢,要是一对一的情况临渊估计还能挣扎一下,可这么多人一起上,他就是挣扎也没有半点用处。
富贵原本拿着竹子来练字,见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人,拿着竹子拍打上面几个人,这堆人松动了些,露出底下人的衣服一角,被欺负的是林冤,心里也不想什么,手上竹子韧性很强,用力抽到人身上还是很疼的,围着临渊的人吃痛渐渐的转移了方向,半围着富贵,在人数上确实很吓人,可是要知道富贵捣乱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有竹子在手他们都不敢靠近,竹子打人有多痛可以自己去试试,最主要的是竹子打人了并不会真把人打伤,每个人都挨了十几次的抽打,小一点的哇哇哭了起来,一个哭了后面的都开始哭泣,这一群人抹着眼泪就散了。
刚刚只顾着打架,没留意到自己口袋里揣着的吃食掉了一地,看着也有点想哭。
被那么多人殴打,身上的衣服都弄得脏乱得不行,脸上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浅口,道子很浅虽然流血了,但应该也不会留下疤痕。
富贵过去扶起他,用自己的衣服抹着他脸上泥土,拍了拍他的衣服,有些地方粘着稀泥,一拍不但不干净反而把自己的弄脏了。
“你怎么和这么一帮人打架,又打不过。”用手背擦了擦他脸上的那道口子,柔声问“疼不疼。”
“不疼。”原本崩着不哭的临渊,不知怎么就开始抽泣起来,像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发出小小的哭声。
等他平静了,富贵从地上拾起一些还没有太脏的花生,笑着捧到临渊面前“我拍过,不是很脏。”
临渊不像富贵那般喜欢吃东西,他说和人打架是为了梨树。
富贵问:“这梨树对你很重要吗。”
“嗯。”他点头。
“那我帮你看着。”
晚上,那帮被打的孩子拉着自己的家长来告状,在临渊娘的门口吵闹,临渊听了赶了过来,身上衣服虽然换了,脸也洗了,但脸上的那道口子还是很明显,也不知是他肉嫩还是他们当时打得太用力,他身上全是被人打的淤青。
那些吵个不停,临渊只撸起自己的袖子,大家都闭了嘴,他站在哪里莫名的就给人一种压力,冷冷的说:“我家贫是你们可没人搭理过我们,我能记得,难道我爹就能忘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句话的原因,原本住在家里的亲戚走了不少。
阿娘不只是受气还是受寒,突然身体就更差了。说就到家的父亲也不知被何事耽误了,总没有回来,请来郎中也只是摇头,说不过是几日的时间,阿娘模模糊糊的嘴里一会叫着父亲的名字,一会有喊着自己。声音很小呜呜咽咽的,临渊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说好等今年梨树挂果了给娘熬甜膏,可如今梨树才刚刚开花。
夫人是没能等回她的丈夫,时家老爷子也是一样。
时富贵的爹娘是私奔出来的,时家在当时也算是富甲一方,家里也出过几个高官,大抵那些书香世家总是清高一些,总之当时百般看不上这个烧火丫头,说什么也不同意两人婚事,然而时家少爷也是个硬脾气,两个人就这样磕扭到一块,两人谁都不让,最后儿子拉着烧火丫头就走了,直到老爷子看着看着不行了,才后悔当时不该如此这般,临了临了连送终的人都没有。
硬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子,最后才软了下来,时家当家的大姐也是急了找人四处打听自家幺儿的下落。
富贵的爹娘听说老爷子已故,胡乱收拾了行李就走了,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夏家也是忙成一团,能当家的夏家小公子,冷着脸跪在夫人遗体前没有任何动作,不吃不喝不哭不闹。
这时的夏家当家,在哪?
陪着他新娶的太保之女,压根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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