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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外史》第七回 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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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震之摔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就此不动了。

吴干拍手称快,道:“妙极!妙极!你的仇得报了,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抡起钢杖,横扫对方。

枯松道长内力已然耗尽,硬生生挨了一杖,鲜血狂喷。

他牢牢抓住钢杖,阴恻恻地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剑谱的下落吗?跟我下到地狱里,我就告诉你!”

吴干怒极,道:“岂有此理!我先送你下去!”连环二杖,击在枯松道长身上。

只震得枯松道长五脏六腑俱碎,倒在地上,登时毙命!

高登柳道:“搜一下他的身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吴干在枯松道长身上摸索了一遍,摇头道:“老大,什么东西也没有。”

高登柳道:“进道观里去搜,搜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两人进到道观里,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入云剑谱》。

吴干气道:“这个老东西,到底把剑谱藏在哪儿呢?”

高登柳道:“我们虽然没有找着剑谱,但那老道长也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死了,《入云剑谱》没有流入江湖,我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向王爷交差!”

吴干道:“老大,等我一下。”

高登柳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吴干道:“我要点一把火,烧了这个鸟观。”

高登柳道:“胡闹!我们是天下四大杀手,只杀人,不放火!”

吴干道:“那这几具尸体怎么办?让我烧了它,免得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高登柳道:“勿须理会他们,留下他们的尸首,造成自相残杀的假象,再说,此处荒僻,少有人来,当人发现尸首的时候,恐怕他们已被野兽吃掉了。”

吴干道:“老大果然高明!”

高、吴二人遂翻身上马,奔下泰山。

泰山为五岳之首,北斗星是天上最闪耀的星星。

武林中人争强好胜,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荣号,便约定每隔三年的九月初九,登顶泰山,举行泰斗大会。

光阴荏苒,三年时光转眼即过,今年又到了泰斗大会举行之期。

泰山绝顶,封禅堂中,泰山弟子云集。

泰山派掌门人黄鹤鸣宣道:“列位弟子,承蒙武林英豪抬爱,在我泰山举行泰斗大会。再有几个月,便是泰斗大会举行的日子了,我们泰山派要向武林撒出英雄贴,广邀天下英豪,齐聚泰山。今天,我就要从众位弟子当中,挑选出五十个人来,明天,就要辛苦你们下山走一趟,务必将这英雄贴亲手交到本人手上,路途艰辛,你们一定要保重!”

黄鹤鸣的师弟石画龙道:“掌门师兄,近日武林中发生一件很有趣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黄鹤鸣问道:“最近武林中确是发生了不少大事,不知师弟说的是哪一件?”

石画龙道:“我听说昆仑派新换了掌门人。”

黄鹤鸣道:“是啊,昆仑派现任掌门是郑仑,他是前任掌门蔡昆的师弟。”

石画龙问道:“你说蔡昆正当壮年,为何要退位让贤呢?”

黄鹤鸣道:“这个是别派之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石画龙道:“个中缘由,我倒是略知一二。”

黄鹤鸣道:“哦!”

石画龙道:“蔡昆在三年前的泰斗大会比武输了,郑仑的弟子对他心怀不满,扬言要图谋反叛。蔡昆听到风声之后,知道少不了一场血战,为了避免同门相残,他便主动退位让贤,从此隐居在昆仑山巅。”

黄鹤鸣听了脸上微微一窘,随即道:“武林中同门之间争权夺利,手足相残,屡见不鲜,蔡昆此举,实在是武林之福啊!”

石画龙道:“师兄,你也认为蔡昆做得对是吗?”

黄鹤鸣道:“这是当然了。”

石画龙道:“听说那郑仑武功与蔡昆相当,依我看,就算郑仑做了昆仑派掌门,也不见得能在泰斗大会上战胜其他人,耀武扬威。”

黄鹤鸣道:“比武场上,风云莫测,很难说得上谁输谁赢,郑仑的昆仑地绝剑已练到相当的火候了,只是蔡昆是掌门人,所以郑仑一直没有展现的机会,此次他当了掌门,正好可以大显身手,焉知他不能后来者居上呢?”

石画龙的大弟子梁万年站出来,躬身道:“掌门师伯,小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黄鹤鸣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

梁万年道:“敢问师伯,您觉得在今年的泰斗大会上,咱们泰山派有几成的胜算?”

黄鹤鸣道:“武林中高手林立,我怎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梁万年道:“今年参加泰斗大会的英雄与三年前的并没有什么两样,照我看来,师伯您还是不要参战了,免得丢了咱们泰山派的脸!”

黄鹤鸣的大弟子莫三行听了大怒,喝道:“梁万年,你太放肆了!竟然敢对掌门大放厥词!”

黄鹤鸣万没想到梁万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既惊又怒,但他是石画龙的弟子,不便方面训责他,转头向石画龙瞧去,只见石画龙端坐在椅子上,双目微合,神情冷漠,并没有喝阻梁万年,似乎认同他这么做。

只听梁万年道:“我这是就事论事,三年前,掌门师伯在泰斗大会上输得一塌糊涂,今年的比武,我想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一来,武林中人,只怕会嘲笑我们泰山派后继无人了!所以,泰山派的掌门人要换一换了。”

莫三行冷笑道:“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想做泰山派的掌门人,真是可笑!你给我提鞋也不配!”

梁万年“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会有资格做泰山派的掌门,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武功既高,人品又好。”说着向石画龙一指,接着道:“这个人就是我师父。”

黄鹤鸣座下弟子无不震怒,纷纷破口大骂。

黄鹤鸣眼见梁万年肆无忌惮地和自己公然挑衅,必是石画龙在背后撑腰,向石画龙道:“石师弟,这是你的意思吧?”

石画龙道:“不敢。咱们泰山派是武林中的赫赫大派,但是近年来声望却越来越小了,不但不能与少林武当并驾齐驱,如今就连华山昆仑,也比不上他们了。武林中人谈起各大门派的高手,往往提及四大顶尖高手,少林武当丐帮,哪里会说起咱们泰山派。所以,今年,我想暂代掌门一职,在泰斗大会上迎战各路高手,一雪前耻,待泰斗大会过后,掌门之位自然会归还于你。”

莫三行道:“石师叔,你自认为武功很厉害吗?你以为你当上了掌门,就能打败天下所有的高手吗?”

梁万年道:“莫师兄,你问得好!刚才掌门师伯不是说了吗,焉知后来者不能居上,我师父潜心修练泰山剑法十几年,他缺少的正是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话说黄鹤鸣刚才所说,此刻梁万年搬出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莫三行一时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道:“自吹自擂!你师父只怕连我师父都打不过吧,更别说其他高手了。”

梁万年道:“好!那就请掌门师伯和我师父当众较量,胜者,便为泰山派的掌门人。”

黄鹤鸣喝道:“够了,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泰山派创派师祖留下门规,掌门人是由前任掌门从众位弟子当中挑选担任的,不但武功要好,德行更要出众,并不是谁的武功高强,谁就能当这个掌门!如果是论武功定掌门,那么人人都来争夺掌门之位,互相残杀,成何体统?”

石画龙道:“师兄,你误会我了,我刚才说了,我只是想暂代掌门,好在泰斗大会上验证一下自己十几年来所学的剑法,我并没有觊觎你的掌门之位。”

黄鹤鸣道:“这样不符合本派规矩,掌门之位不能草率相让,我不同意!”

梁万年道:“师伯,你在泰斗大会上输给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做泰山派的掌门?”

莫三行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想以此为借口,反叛夺位是吗?”

石画龙道:“反叛夺位,那是决计没有的事,师兄既然执意不肯应允,那就算了。万年,你们都退下吧。”

梁万年道:“师父,请恕弟子难以从命。今日黄鹤鸣若不把掌门之位让出来,我就血洗封禅堂!”

说完“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他身后一百多命泰山弟子也纷纷拔剑出鞘。

莫三行喝道:“梁万年,你敢!”说着与身后一帮弟子一齐拔剑。

封禅堂上明晃晃两三百柄剑,剑锋相对,两帮泰山弟子剑拔弩张,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黄鹤鸣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同室操戈吗?快把剑收起来!”

梁万年道:“掌门师伯,你既然不想看到同门手足相残,那就应该学一学蔡昆,主动退位让贤,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

莫三行道:“梁万年,你公然反叛,罪大恶极,却还敢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真可笑!师父,咱们跟他拼了!”

黄鹤鸣喝道:“住嘴!泰山派争夺掌门之位,相互残杀,传出去,岂不是被武林中人耻笑!何况泰斗大会召开在即,我岂能因一己之私,而误了武林中的大事。”

转头向石画龙道:“石师弟,你既然执意要做这个掌门,我也由你,可我也不能拱手相让,坏了师祖的门规,咱们泰山掌门向来不以武力压人,而是以德服众,咱们便联名邀请泰山几处道观的道长上来,请他们来投选,获得支持多的人便做掌门,你看如何?”

石画龙道:“好好好,一切听从师兄的安排。”

黄鹤鸣随即写了六张拜帖,点了几名弟子下山送帖,去邀请几处道观的住持,对莫三行道:“三行,清心观的枯松道长年纪大了,行动多有不便,你亲自去清心观走一趟。”

莫三行道:“是。”

石画龙道:“万年,你跟你莫师兄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梁万年道:“好。”

…………

徐震之被枯松道长震飞摔落在地上,晕了过去,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嗷嗷”的叫声,跟着有一条舌头在舔自己的嘴巴。

他猛地下惊醒,睁开眼一看之下,惊得连魂也丢了,趴在身上的竟然是一只幼虎。

而不远处,一只吊睛白额母虎正在啃食那个道长的尸体。

徐震之挣扎着爬起来,撒腿就跑,可是两腿直打哆嗦,杵在地上,想移动一步也是不行。

那只幼虎慌张地跑回到母虎的身边,母虎转过身来,张牙舞爪,冲着徐震之“嗷嗷”吼叫。

徐震之急忙挥手道:“虎大婶,你别过来,我没有恶意的。”

原来这头母虎嗅到了血腥味,便带着幼虎出来觅食。

母虎见到地上的尸体便大嚼起来,而幼虎刚吃饱了奶,东嗅嗅,西逛逛,舔着徐震之嘴角上的血渍。

此刻母虎填饱了肚子,并没有攻击徐震之的意思,只是冲着他吼叫示威。

徐震之见母虎没有扑过来,这才稍稍定了心,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后挪,转过一棵大树,然后飞快地跑下山去。

刚跑了不到十几步,突然听得前面山路上脚步声响,有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

徐震之心道:“啊哟!不好!若是被人撞见,定会认为道观里的人是我杀的。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别人未必会相信呐,但此刻只有我在这里,纵有百口,也无法辩清啊!”

一想到此处,急忙钻入矮树丛之中。

那二人踩着地上的枯叶,“簌簌”作响,声音越来越响,那两人越行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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