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连风都显得格外欢快。
我飞过繁华的街道,降落在小区的大门口。一边折起翅膀,一边向保安打招呼。
“你不能进去。“它指指旁边的墙壁。
传单画着一个黑色的龙形,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天空开始阴暗下来,狂风呼啸着,远处传来了翻滚的雷声。
雨点一滴一滴的落在我身上,冲走红色,露出了下面的漆黑。
“对不起,“保安不为所动,“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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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掉头脑里的噩梦之后,现实里的噩梦还要继续。运动会与昨天相同的一大早就开始了。
开幕仪式虽然比昨天要短,但是依旧十分漫长。我坐在依旧极为不适的椅子上,犹豫着要不要祈祷,或者该向哪个神祈祷。
“接下来有请昨天的获胜者!“四周回荡着播报员的声音,“来自魔王国的罗卡!“但是依旧看不到本体在哪。
这个名字忽然抓住了我的注意,走上广场中央单膝跪地的果然也是那个熟悉的狼脸,不过这次没穿着长袍,而是灰色的短衫和齐膝的短裤。
“你做的很不错,冠军,“旁边的国王缓缓站起身,“作为奖励,你可以说出自己的愿望。“它的声音也被魔法散布到了空中。
“我的愿望,陛下,“狼法师深深的低着头,“是想要'决斗'这里的一位。“这个词是欧雷根语,魔王国的官话之一。
外语词汇暂且不提,这个距离还是挺远的,我忽然有些怀疑国王能不能听清楚。
“有意思,“从回答来看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么你想要挑战谁呢?“威严的声音也带上了好奇。
罗卡缓缓的抬起头,向我们这边伸出一根手指,白色的爪尖沿着根部剪的整整齐齐。
[你是想找国王下棋吗?]我漫不经心的瞎猜,[胆儿还挺肥的。]一边和僵硬的身体争夺注意力。
“来自高塔的,“它一字一顿的说,“西奥维欧斯,“似乎是有着无比坚定的决心,“无限制战斗。“不然就是什么深仇大恨。
国王侧过头,与旁边的战神化身商量着什么。别说扩音法术了,我拼命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一丁点内容。
总之结果是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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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我小心解开易碎的长袍,“如果哪里冒犯过你我先道歉。“一件一件的交到旁边等待着的仆人手上。
“不是私人恩怨,“狼法师则开始从衣服里掏出装备,“我也要向你道歉。“护腕,护膝,头环,一件件的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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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中的是自己侍奉的神明的遗产。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放在我的宝库里的魔神遗产。
偷窃显然是行不通的,就算压根没有安全措施,还能奇迹般的避免追究,光是搬运那么大的量都是个问题。
相比之下连公平交易都显得比较现实了,当然从价格来说也是毫无希望的。
剩下的就是魔王国传统里那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决斗。
决斗之后的财产转让是被视作自愿行为,所有权因此合理移交。此前保护我的所有规定,也会转过来保护它,不论谁有意见也不方便出手。
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让我同意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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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可以先问问看的,“我小心确认着自己身上的应急对策,“再说你那边不用付出代价吗?“不论输赢我都是纯亏的啊。
“...你不知道吗?“罗卡的方向开始散发出强大的魔力波动,“如果没有说明代价,“身体也微微浮起在空中,“代价就是挑战者自己。“波动瞬间停止了,仿佛对面空无一物。
但是在魔力透镜下,它四周的空气已经布满了异常厚重的复杂魔法,比之前演示的时候还要强上不少。
“我对拥有你不感兴趣,“我继续尝试拖延时间,“不过你想要哪个宝物可以商量一下。“同时努力部署解决方案。
对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用一只手摆出了持剑的姿势,另一只手指着我,向上屈了屈四根手指。
“好吧,“我叹了口气,[“神力!“]用手拍向胸口的假鳞片,[“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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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胸前的刻有微缩法阵的伪装鳞片有两个。
一个是工厂,可以自动量产小型回响法阵。
另一个是分发,可以把我丢进去的大尺寸设计图等比缩小,然后发布到小型回响法阵里去。
因为尺寸非常小,所以威力也相应的小,即使数量很多,也没法产生什么特别大的效果。
不过我需要的效果也非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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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细小的法阵开始从伪鳞里喷涌出来,在我的引导下流向全身。
不过对方并没有等我完成变身的意思,迅速拉开脚步,进入了全身静止的状态。从以往的遭遇经历来判断,这是高速突进的前兆。
我立即向它喷出提前蓄好的魔力干扰咆哮。但是在我张嘴之前,它面前的静音屏障就已经膨胀起来,毫无压力的挡住了这个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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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任何魔法都可以拿来抵消魔力干扰,大尺寸的简单屏障效果尤其好。不过它应该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原理,只是当作常规龙吼来应对,结果歪打正着。
就像我可以看到它的魔法一样,它也可以看到我的魔法。所以它能预判我的攻击。
身体强化魔法会在做出动作之前加大出力,所以它也能预判我的闪避。
解决这两个致命问题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它看不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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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缠绕着强大魔法的狼法师忽然变成了一团模糊,用我无法反应的速度冲了过来,然后在突然弹出地面的土包上绊了一跤。
它翻滚着擦过我身边,迅速拉开距离,在稍远的位置重新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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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魔力的基本原理是偏振光,但这个偏振光并不是制造出来的,而是扭曲穿过魔法的光线而产生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光源,魔力透镜里就什么都看不到。当然不反光的话也是一样。
虽然理论上要做到完全吸收比较困难,不过只要超过对方的视力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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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漆黑的手臂换了个方向,再次往地下注入魔力,同时也在空中展开魔力线。
层层叠叠的回响法阵已经几乎盖满了我的全身,同时也包裹着向外的魔力线,而且还包裹着我的魔法,让它们全部都“隐形“了。
当然也不能挡住自己的视野,所以在对方看来我大概只有两只眼睛漂浮在空中,想想还挺带感。
但对方的表情只有惊恐,接着是愤怒,极为强烈的怒火。它的嘴动了动,但因为隔音魔法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它弯下腰,再次进入冲刺预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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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结构复杂的剑可以切断魔法,不过每次攻击都伴随着相应的魔力开销,出力太小就会在接触时损坏,出力太大则完全是浪费。
所以必须要能够观察目标的魔力流动,来确保最合适的出力范围。
但是它现在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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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法师的身影再次变成一团模糊,把我部署在面前的魔力线砍了个粉碎。
这些魔力线的其中一些连接着无形屏障,另外一些连接着魔力抽取,但大部分的顶端什么都没有。而对方用同样的力度砍了全部。
在地上做出的一连串土坎倒是没能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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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越大撞的就越狠,所以高速移动必须有应对冲击的手段。而且相撞的物体中,越轻的那个越容易改变轨道。
这套魔法在设计的时候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两个问题。它做出的盔甲一样的外壳能够牢牢的锁定成一个固定姿势,同时还能额外增加质量,因此可以轻易的砸穿简单障碍。
所以被绊倒过一次之后它就不会再中了。
不过这么干除了魔力开销巨额增加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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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起翅膀侧身闪向一旁,高速擦身而过的狼法师立即调整攻击角度,但是没来得及。
剑尖贴着我的胳膊划了过去,刮走一大片黑色。不过细小的回响法阵迅速填补起来,重新形成鳞片一样的结构。
[赢了,]我对自己说,[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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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显然没有什么能凭空变出武学技术的方便魔法,动作上依旧是个外行。
而锁定关节显然对剑术不利,质量变化对习惯动作的影响就更大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是要砍掉沿途的法阵就已经很困难了。加上它的动作本来就十分显眼,所以闪避就变的相当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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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法师愤怒的龇着牙,一只手松开剑柄,然后握上了新的剑柄。
我看到二刀流的时候,立刻把魔力线和土坎的数量都翻了三倍。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因此毫无压力,但是对方没法知道这一点。
两轮徒劳的攻击之后,环绕在它身边的魔力开始变的稀薄。然后它撤掉了隔音结界。
战斗在那一瞬间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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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着,仔细解散掉场地中的回响法阵,因为实在太小,清理起来也相当的麻烦。
然后我小心观察起对手的状况,不过它看起来除了情绪不稳定之外没什么大碍。
[有那么输不起吗?]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狼法师,“我对拥有你没什么兴趣,“它的表情开始从愤怒转向悲伤,“所以这事儿就算了吧?“我向它伸出手。
但是它用凶狠的目光看过来,我只好转过头,准备回到观众席。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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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透镜变的异常清晰,或者说,魔法控制能力变的更加精准了。
身体也更加轻快,体力感觉比战斗之前还充沛。
反应速度似乎也有了巨大的提升,但具体有多少还不能确定。
虽然原本就已经是像开挂一样的过分,但现在仿佛还要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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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升级的感觉吧?]我体会着前所未有的舒畅,[原来是有系统的嘛。]虽然还是没出现界面。
然后我发现视野里的人群也变的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它们奇怪的表情,而是隐约散发出的气流状线条。这些几乎看不见的细线从所有人身上延伸出来,在空中汇聚在一起,然后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团。
大的一团仿佛被吸引一样拉伸成椭圆形,指向国王所在的看台,而小的一团则用同样的姿势往我的位置倾斜。
我使劲眨眼,想看的更清楚些,忽然留意到一旁的猫仆人正在努力向我打手势,于是只好把这个奇怪现象暂时抛在一边。
女兵又进医务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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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事了吗?“男兵粗鲁的向我招手,“快告诉我它们在说什么。“听起来有些烦躁。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李醒再次躺在了相同的位置,紧闭双眼,通红的皮肤布满汗珠。体温可能也很高,不过我现在大概摸不出来。
“抱歉,“老虎大妈尴尬的低下头,“我实在太没用...“一边把身后藏着的人拉到面前。
虽然是人形,但其实长的像是个直立的山羊,瘦弱的身体在白大褂下面隐隐发抖。
“...这是无魂者产生灵魂时的症状...“它努力挺直胸膛,“...我在书上读到过...“它谨慎的补充。
“那么治疗办法呢?“我替刘安提出问题,“那个'棍子'不管用吗?“一边指向双蛇的法杖。
老虎摇摇头,表情越发委屈了。山羊倒是稍微冷静了一些。
“按照书上的说法,过几天就会自行好转,“它捋捋胡子,“...但是学习使用魔法会更快一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东西,“...或者再次回到无魂状态,可以立即痊愈。“它小心的补充。
[学习魔法吗,]我回忆起与杰娜拉的交谈,[那恐怕不行。]会踩一个大大的地雷。
等下去也十分不妥,于是我展开魔力隔绝屏障,开始慢慢把女兵体内的魔力抽空。
这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不用回到苦刑椅上倒是正中下怀。
治疗结束之后,意外的没有遇到贵族的包围,相当顺利的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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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直到睡觉前也没见着拉特法和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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