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藏书阁就已经快到校门口了。

“你可以陪我再走一会儿么？”晓慢慢放慢脚步轻声地请求。

小昴也停下看着晓，微笑着伸手把晓前额发间的雪拨落到自己的手心里，用手心融化了，渗入到肌肤中，沁人的凉意，本来就难以暖热的手更凉了几分，是晓额前的雪，切不能掉到地上被污泥搅扰的，

“下雪了，我们都没有带伞，回家好不好？”小昴看着晓冷的发白的脸认真得说道。

“不嘛，你再陪陪我吧，或者，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原来像晓这样的温润高冷的男子也会有如此撒娇的时刻，

“乖啦，你知道我父母有多严厉的，难道你现在要以初中生的身份去见我父母？”，

晓抿着嘴笑了一下，突然用自己的手轻轻覆上小昴的手，小昴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一抖，刚刚手心的凉意被晓手心的温度驱散，晓慢慢拿起小昴的手并俯身哈气以求可以温暖小昴的手，待到两人手的温度进行了热交换以后，晓的吻轻轻落下，然后把小昴的手放回到她的羽绒服兜中。

小昴几乎全程僵住，本以为这种恶俗的偶像剧套路只会存在于编剧的笔下，没想到情到深处，这竟是爱的具象表达，等到手回到自己的兜里小昴才回过神来，手上的神经传输像堵车了一样，现在才把薄唇的温暖和柔软传到大脑，红晕瞬间爬上脸颊。

此时的晓背后是黑夜，头顶是昏黄的路灯，身边是纷落的雪花，眼神温柔到仿佛有妖异弥漫，小昴甚至觉得此刻的晓并不是真正的晓，而是被男狐附身后的晓，即便真是这样，小昴也完全愿意把自己的青春芳华全都奉献给他。

很快就到了要分别的校门口，他们相互告别后，小昴满面笑意地回想着那个温柔的吻转身准备朝家的方向走去，突然眼前的人让自己僵成雪人，是母亲，母亲从北京回来了。

她此刻正向晓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小昴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妈妈，你回来啦，外公怎么样了”，

母亲收回眼神，“外公已经好了，好好保养的话长命百岁没问题”。

“妈妈，刚刚那是路上碰到的同班男生，他也没带伞，我俩就说了两句”，小昴边说出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理由边观察着母亲的神色变化。

母亲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坐上电瓶车，在临走的时候深深得看了一眼晓远去的方向，小昴清楚得看到了母亲眼睛里的质疑。

片刻间，小昴体会到了人生的波峰波谷，大喜大悲。

小昴坐在电动车后座，慢慢打开手机，确认了手机此刻正处于静音模式，然后打开信息文件夹，

“晓，我母亲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要联系这个手机了，勿回”，点击发送后，小昴删掉了信息记录，并认真检查了收件箱、发件箱、草稿箱，生怕留有任何蛛丝马迹，全都检查妥当了以后小昴长舒了一口气。

以后再也不能跟晓通讯了，这样做纵使不甘心，但自己太了解母亲了，只有在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和晓继续，小昴不敢想象母亲知道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她绝不允许晓受到伤害，纵使破釜沉舟，这次绝不放手。

小昴默默在心里准备了无数个说辞并不停得演练，就等着母亲的发难，然而，母亲只是把手机拿回去，并没有问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这让小昴既庆幸又担忧，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风平浪静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又到了月考的时候，这次月考是联考，很正规的考试，小昴心里是有点打小鼓的，都说早恋耽误学习，老师家长学校对早恋都讳莫如深，她似乎觉得早恋是一种诅咒，就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地复习成绩都会下降，于是只好更努力地复习，连睡觉的时候都在被窝里打着灯分析物理的电流电压，生怕这个诅咒也会无情得在自己身上灵验，一旦成绩下降了，母亲肯定会尽全力找原因，如果晓被发现，她不敢确定母亲会做什么，也不敢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小昴，你在哪个考场？”晓伏在桌子上头枕在双臂上面，看着认真做题的小昴，

“第三考场”，小昴停下笔，温柔地看着晓，

阳光从窗口温暖的照进来，要开春了，窗户上干干净净的再也没有夏日里各式各样的贴纸，这样的阳光正照在晓的脸上，晓眯着眼睛宠溺得笑着，“好高的场次啊”，

学校里每次月考的座次都是按照上次月考的成绩从第一考场顺着排下来的，小昴成绩比较稳定，一般都在第二或者第三考场，确切的说，前三个考场的人成绩都很稳定，时间长了会发现考来考去大家都脸熟了，偶尔冒出来几个新面孔，很快就会被老面孔替代回来，而第三考场以后的考场波动性就很大了，晓最好的时候冲到过第一考场，最低到过第十考场，其他时间在三到十考场奔波不歇，也许男孩子都这样，细心点就高点，大意点都低点。

“你看看你们两个的桌子，你俩没在一起时过不去，你俩在一起了还是过不去，渴死我算了。小昴干脆你也别要座位了，直接坐张晓怀里不就行了”，身后来了个想要接水的女生，正大大咧咧地吐槽着，引得周围的人一起笑开了花。

小昴只有窘迫得把桌子拉了回来，又不舍得拉开太远，拉到刚好让那个女生过去的宽度。

因为是联考，考场设置在另外一个学校，小昴很早就被母亲送到了那个学校门口。

那个学校是现在小昴所在的中学的分校，建在一个很破的已经倒闭的工厂后面，整个学校就一幢高高的楼，一排平房当做教务室，一个摆了实验仪器的平房当做实验中心，还有一个在角落里的平房当做厕所。

小昴按照公告栏里贴出来考场安排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考场，还顺便瞄了一眼晓的考场，见晓不在也就安安心心地坐在自己的考场复习了。

这一场考的是英语，小昴一直埋头答题，也许是女孩子天生就有语言的天赋，所以英语一直是她的强项。

一直顺利地答题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单词，小昴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表，还剩20分钟。

突然感觉到脖子有点僵硬，便仰起头准备舒展一下自己的脖子，在扭向左边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晓，他站在窗外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正站在监考老师的盲区里，晓和小昴的眼神对视了以后，微笑了一下伸出手示意小昴安心做题，晓的背后是金黄色的夕阳，照的他身形的轮廓十分模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好看得不真实。

好帅啊，小昴不舍得移开视线，想到晓以后就是自己的，自己可以给他做好吃的菜，可以跟着他去环游世界，每天一睁眼身边就是晓，小昴就恨不得少过十年，直接跳到自己的24岁去。

晓见到小昴已无心作答，无奈地笑了笑，给了小昴一个安心做题的手势，便转身走入小昴看不到的地方。

监考老师也发觉小昴神色不是一个在考试的人该有的神色，顺着小昴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啥也没有，

“发什么呆，好好做题，做完了就好好检查”，小昴忙收回心思到自己的试卷上去，完完整整得检查好以后，小昴生平第一次提前交了试卷。

“晓”小昴走出考场从晓的身后拎了拎他的衣袖，

“怎么还是提前交卷了？”晓回过头，微笑得点了点小昴的额头，“我做完了也检查完了，教室里太冷了，我就出来了”，

晓听到后把手背放到小昴的脸颊测了测，又拿起她的手试了试，“是挺凉的，一起去外面晒晒太阳吧”，小昴像一只得了便宜的猫一样顺从得跟着晓一起下了楼。

“晓，你怎么来了？”

“我见题目简单就提前交了卷，想着像你这样的好学生一定不会提前交卷的，就在你考场外面等着你。”晓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快热的暖手贴，撕开包装递到小昴的手上。

小昴幸福地接过，看着晓温柔的侧颜，觉得他最近越来越帅了，脑子便开始神游：这肯定不是那个印象中高冷的晓，这么温柔体贴肯定是被男狐附身了。

到了楼下空地后，交卷铃声还没有响起。

“晓，这个送个你”，这是小昴的父亲上次出差带回的纪念品，小昴顿顿都在家里吃，并没有任何零花钱，所以对于晓上次送的情侣表，囊中羞涩的她只能把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送给他，这是一个算不上精美的雕刻品，雕刻不算精美，但心思却很巧妙，像古代能发号施令的虎符一样，合起来是条鱼，分开后内部是敦煌雕刻。

小昴拿起其中一个放到晓的手心里，然后把自己的那一块对上，示意晓一人一半。

晓了然得笑了一下，把他那一半放进书包里。

交卷铃声就在这时响起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各自都很明了，又到了分开的时间了，陆陆续续有大量的学生从楼里涌出来，晓和小昴并肩向校门外走，快到校门时，小昴停住了脚步，

“晓，你先走，我母亲在校门外，所以。。。”晓也停了下来，脸上有数不清的无奈，伸手把小昴的围巾紧了紧，

“那我先走了。。。”，说完晓就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校门，估摸着晓应该已经出了校门了，小昴才动身走向校门。

“宝宝，感觉怎么样呀？”

“妈妈，差不多吧”小昴从母亲手里接过鸡蛋灌饼，很烫，在冬天里吃着很舒心。

回家的路上小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面，也不多说话，母亲问一句自己就答一句。

“我这个月都要交不起话费了”，身边多了两个同行的男生边骑自行车边聊天，

“你还说交不起了，那人家张晓呢，一天几十条短信。。。”，

张晓？是我的张晓么？短信费！

小昴突然意识到发短信是要钱的，之前和张晓发短信时因为觉得一条才一毛钱，就没在意，可没有意识到数量的问题，他们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你来我往像聊天一样，少说也有几十条，几十条也就是几块钱，一共大概一个星期。。。母亲也许、大概、应该不会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