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风虽问，却是无人应答他。不止如此，当他自以为解释的说出那一大段话后，依然有人想问个清楚。且若是在自己与别人之间去做选择的话，应也少有人会放弃那与自己相关的东西。所以慕容铭上前，赵雍紧跟他身边。而他们身后，许多人也蠢蠢欲动着。

“公子这就要将事情揭过吗？”慕容铭开口，一点不像仓惶逃出的样子。

说来也对，因为他们并未遭到太多的阻拦，再加己身尚存那么些实力，现能站此地，却也算是他们努力的结果。而当人们一旦取得某些成就、哪怕微不足道的成就，他也情不自禁就会觉得自己了不起。现在慕容铭就是。赵雍虽不及他有自信，但有一人站身前，他也还是那个雄霸一方的赵家家主。

凌御风他不愿再说话，更别说是回答这种与己的无关的事情。

他不愿回答，也就再没做回答。

“我再问一遍，诸位可有见过我朋友？”

神情冷漠，目光冷厉。若非尚有几分似，又有谁会觉他是那曾经风神俊逸的大梁公子？

他变了，从再见的那刻起，极为相熟的杨念如他们就觉他变了，变得略有些冷血和残忍。但还好，因为不管他变什么样，都也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凌御风。可当他站众人前，杨念如方又意识到说他已改变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到的要更多。

眼中带着疑惑的转头，视线相汇，却也只有他和沈杨在担心，至于颜佩韦及莫玄衣，因为所知更多些，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疑惑。

不管看到还是意识到，凌御风都已变了。这本该是众人皆知的东西，却总是有那么一些人。那么一些自觉聪明的人想要上前去表现自己。

“见过怎样，不曾见过又怎样？”

叶培虽是从未见过凌御风，但对这个名声响彻江湖的家伙，他的心中也早有不忿。此刻再有那么多人做后盾，他若不趁现在展露展露自己，又怎能甘心？所以他站出，成为年轻一辈之中第一个向凌御风发难的。

“见过，那就将她踪迹告诉我，若没见······”

凌御风并未正眼去看他一眼，所以话尚未说完，叶培便又开口道：“若是不告诉，你又待怎样？”

凌御风终对上了他的视线，可只一眼，他又将头转向杨念如。

“你可认识这个人？”

“认识，同为青城剑派的渣滓败类！”杨念如回答。

“以后你也算是半个青城人，所以清理门户这种事，哪怕是做了，也不算逾越，所以你有兴趣吗？”

“没！”杨念如摇头。“我怕脏了我的手。”

“那你呢，”凌御风看周采薇，笑道，“弟妹？“

“你占我便宜？”杨念如气结，可不待他再发作，周采薇已出了声。

“你若是觉他值浪费你时间，那你就去做。但我总觉他不配！”

“那就听弟妹的！”

凌御风他再转头，视线却是直接略过已然怒火中烧的叶培。

“真就无人看见吗？”

凌御风再问，早已怒不可遏的叶培也再说，且其言语，相比此前似是更具威胁。

“不管你曾是什么，但请看清楚，现在这里所有人，又有几人是那与你无仇无怨的？所以纵你是条龙，也得乖乖地趴着，更别说你不过一只拱土的爬虫。”

“青城剑派莫非真就无人了？”凌御风好像能够透过人体般的直视着，受阻视线的后方，正是青城一众人所身在的地方。“若是青城无人来管这只乱吠的野狗，少不得我就要出手教训教训他了，毕竟狗吠若太频，终还是个扰人的声音。”

“你莫欺人太甚······”

叶培已拔剑，可他人未出，另一声音却也适时地传来。

“住手！”

徐知远上前，叶培也就退到了他的身边。

“二师伯，”叶培先躬身，再起，便也开口道，“他辱青城，定不能饶！”

“你先退下吧！”徐知远摆手，随即看向凌御风，满脸堆笑道，“今日得见大名鼎鼎的大梁公子，实属徐某的荣幸。仅是不知公子身上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方才导致公子现今的形象容貌都和江湖所传不太一样。”

“你想知道？”全无敬畏后，也就再无儒雅可言了。“但这都是我的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以前或是没关系，”徐知远不恼，依然和善地笑着。“但现在，公子又怎能说再和我，不，应是和我们，”手指身后数百人，声音恳切。“无关呢？”

“诸位因何来此地，恐是没人能比你们更清楚。”

“当然！”徐知远点头。“那虽不过剑派再普通不过的弟子，但也终归是弟子。弟子被人无故毒杀了，难道我不该来吗？”

徐知远言毕，慕容铭也立时出声道：“我也想问问公子，慕容家可曾得罪过公子，方劳公子那般处心积虑的去诋毁它？”

“赵家虽也是有错，但不管它做错了什么，也都不用人命相胁吧。”赵雍挺身向前，质问道，“赵某斗敢问公子，赵家儿郎的性命，算不算性命？”

······

听着一条接一条的控诉，凌御风不怒反笑。无奈地摊手，他对身后众人道：“听到没，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谁让你有那么大名声？”杨念如幸灾乐祸地看他。

“可怜我们竟都被你扯进这么大的一个漩涡里。”沈杨亦答道。

“我也不知为何我就会有那么大名声，大到他们都觉此事只有我能做。可我已经无处再去喊冤了，且纵冤，似也无人再愿意相信，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全然不像你们这几个笨蛋。可这又是为什么，为何那么多的聪明人，会和笨蛋来到同一个地方？难道是那聪明人都变傻了？算了，”凌御风挥手，像要赶跑夏天那不断在眼前飞舞翁叫的蚊虫。“不管为什么，我也再不想去寻找答案了。我只见我想见的，其他，又关我何事？生死，又关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