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北之地,有一座山,山呈环状,只不过山很高很高,除非你骑着白鹤,或伸手取风,施展一个风属性的幻术,载你入云,否则很难窥探到山内的情况。人们望着这座山,只知道它名为冷崖山,至于它的来历则无人知晓,似乎它存在了许久,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
在山的南边亦有一座山,只不过这座山形体较小,山间开满了桃花,山顶又有间寺庙,寺庙里又恰恰有人修行,而这些人又都为女弟子,故世人称之为桃花庵。寺庙三进三出有三个院落,最前面的院落摆着一尊全金的菩萨,双手合十,宝相庄严。菩萨前的供桌上有香炉一座,茶点几盘,还有山桃花酿的山桃花酒亦摆在桌上。端坐在桌前正前方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尼姑,脸型微圆,眉如墨画,若不是双鬓已然有白发略生,还真以为她不过二十来岁。她一只手端放胸前,另一只手拿着犍椎敲着木鱼,不知嘴里在念些什么。时值正午,当山桃花酒的酒香飘过尼姑身前同样念经的众弟子时,他们便纷纷按捺不住了。
“师姐,我们今天都念经四个小时了,师父还不让我们起来,我腿都麻了。”
“就是就是,闻着桃花醉,我两个眼睛都冒金星了。师姐,我们离上次和桃花醉已经一个月了吧?”
王颜昭听着这一对姐妹花在自己耳边低语,扭过头,看着其他姐妹也已经慵懒的身体,眉头也不禁微蹙。今天不知怎么,师父仿佛所有心思都在参悟道法上,把自己等一干弟子召集起来后便一声也没有出过,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回。
“再等等吧,也许师父觉得你们平常练功太懈怠,今日要考验你们一番。”王颜昭正言道。周岸汀一听这话马上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烦,张着嘴却依旧不想再把《怀柔经》往下念,嘟囔着只要师傅不只罚我一个人就行。周岸姝却白了正前方的尼姑一眼,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在喝一次桃花醉。
只有一个人一直正襟危坐,自始至终从未发过声,从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背对众人,坐在左前方,双唇紧闭,似乎很认真的样子,但她并没有去念无聊的经文。王颜昭瞅了瞅她,不禁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
……
我在树林之间快速地跑着,时不时地向后看,生怕那只白虎追上来。其实我并不是怕那只白虎,只是不想像前几次遇见别的猛兽那样,无缘无故地杀死它们。
似乎有饭香传来,我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看着草屋前缓缓升起的炊烟,想起原来今天娘亲在家。一激动,脚步突然加快。
不知为何,娘亲总会无缘无故消失一段时间,回来后与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做的饭菜不像之前很好吃了。但今天娘亲的饭菜似乎更香,这很令我不解。
“敬安,来吃饭了。”
娘的声音很甜,但说话很少,更多的时候则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我有时也把头看向窗外,顺着娘的目光望出去,可窗外除了山还是山,只有山的颜色随着高度的不同还有些变化。可娘看得那么远,到底看向哪里?
“敬安,我们今天出山。”娘把饭菜端过来后,慈爱的看着我,说道。
“出山?”我猛地想起之前唯一的一次出山,那次是早上,也是刚刚吃完饭,出山后我们本来是要去买块新布给我做一份的,但没过没多久,娘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带着我的步伐也突然加快。偶尔从这条羊肠小道穿过,偶尔搭乘船过江,偶尔召唤一个风灵,搭载我们飞往另外一个目的地,直到那个拿着剑的男人出现。
我觉得他的剑似乎很重,半个肩膀一直耷拉着,感觉下一刻这把剑就会从他的手中掉落下来。但自始至终,这把剑从来没有掉下来过。他脸上带着半截面具,遮住了上半截脸,只漏下下半部分,嘴唇抿的很厉害,嘴角略微上挑,写满了不羁。
当娘看见这个男人出现时,眉角似乎松弛了下来,微笑再次浮现。娘一直爱这么笑,不管遇见了什么,娘总是能马上将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嘴角微挑,迎面去对一切事情。我觉得娘很了不起。但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娘并不是真的想冷静下来,只不过见得多了,无趣了,心也就麻木了。
那个男人的剑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娘的面前,时间在这之前似乎没有流逝。我之前从未看娘出手过,当时只见娘右手的中指扣上大拇指,接着从刚刚升起的太阳的边缘抽出一道光线,可那道光线却因早晨的阳光还不是很强烈,略带血色。当满天的血光充斥那个男人周围时,我竟昏了过去。
……
“我不要出去。”我害怕娘再次遇见那个男人,尽管我知道娘并不会输给那个男人,但是我就是感到那个男人很危险,一旦遇到,娘肯定又要受到重创,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给我做好吃的饭菜。
娘静静的看着我,面露微笑,似乎在等待什么。不知为何,我从中竟感觉到了远方的连绵山脉。娘突然笑了笑,向山外疾掠而去,留下一道光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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