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的爷爷，兄妹众多，在家里，他排行老大。

听奶奶她们讲，爷爷小时侯，聪明，勤快，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经常跳级。自己担负起照顾家庭，教育弟弟妹妹的责任。因为很多原因，导致体型瘦削，有些小毛病。

悦儿上小学时，爷爷50多岁，长期卧病在床，面黄肌瘦。据说是内科疾病，因久未治愈，最后转化成癌症，中期，中期末，晚期。

悦儿的爷爷收藏了很多书，报刊，杂志。偶尔会戴上老花镜，在阳光下翻阅。或者画画。画山水，肖像，惟妙惟肖。其余的时间，和老邻居叙叙往事，感叹岁月。或者和老伴，和兄弟姐妹聊天，交代后事。

陈悦经常跟着爷爷，奶奶吩咐的，看着不让他摔跤，或者，睡过去。

有段时间，爷爷被疾病折磨得很痛苦，不停哀号。甚至会骂人，打人。悦儿年幼，不清楚爷爷为何突然责骂奶奶，父亲，母亲，叔叔。以及，殴打姐姐。

有一天，洁玉和悦儿姐妹俩一起去看望爷爷，他面色铁青，似乎是洁玉犯了什么错。忽地从床上坐起，用拐杖追赶洁玉，说要打死她这个祸害。洁玉吓得从悦儿面前经过，跑了出去。奶奶，父亲，母亲急忙冲进房间，爷爷追到悦儿面前时，悦儿眼前一黑，在晕倒之前，看到爷爷，清醒了，丢了拐杖。

那天，悦儿听到奶奶，父亲，母亲，和爷爷，大吵了一架。要求他不许再对悦儿姐妹俩发脾气。小满则怯怯懦懦地，不敢靠近。

从那以后，洁玉去爷爷奶奶家，比以前更少了。悦儿则和之前一样，听爷爷和他们说话，默默站在一旁。差不多时候了，跟奶奶说声，她回家了。爷爷要休息，声音小点，别吵到他。奶奶说，好。

在爷爷重病的那段时间，他说了很多，让悦儿震惊的往事。但悦儿始终守口如瓶，第一，她不确定，事情的真假。第二，她害怕看到家里长辈们更为激烈的争执。

需要端茶倒水，打下手的事情，悦儿尽量抽出时间，在旁协助着奶奶。有时候是妈妈安排，有时候是自己认为，应该去。

有一天，爷爷支撑起身体，靠着床沿，坐起来，对奶奶说，:“老太婆，去，拿我的纸笔来。”“钢笔，毛笔，还是铅笔？”奶奶问。“宣纸”。爷爷艰难回答道。

悦儿奶奶踌躇了一会，明白了，爷爷是，要画画。

画，什么呢？山水，动物，都画过了。

“你到我跟前来，搬把椅子，和我说话。”爷爷一字一句地说，边说，边打开作画的工具。

奶奶哎了一声，在爷爷床前坐下了。

爷爷又说:“稍微远点。跟我说说一些邻居间的趣闻。或者她们姐妹打闹的事。”

“你说洁玉和悦儿？”奶奶问。

爷爷轻轻点了点头。

“她俩现在，很少吵架。悦儿在班上挺好的。她们老师说。。。。。。”

“说什么？”爷爷追问道。

“没说什么。说这孩子，规矩，端庄，心事太重。学习方面，还是不错。”

“嗯。”爷爷边说，边继续画着。

“洁玉，。。。。。。。”

“她怎么了？”爷爷专注看着画板，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老师说她，学习成绩，中等偏上，还不错。”奶奶拢了拢耳边头发，缓缓说道。”

“知道了。你去帮我搬张凳子，让悦儿坐着，我问问她。”爷爷盯着奶奶的眼睛，吩咐道。

“哦，好。”说完，奶奶去屋外搬凳子去了。

“悦儿，过来。”爷爷招呼站在不远处的陈悦。

悦儿凑到跟前:“看看，像谁？”

悦儿认真分辨着，说:“有点像奶奶，很漂亮。但是，奶奶是短发。”

“对，是你奶奶，奶奶年轻时是长发。我们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悦儿正待回答，奶奶眼眶红红地，搬了把小凳子进来，“悦儿，坐着看爷爷画画。”

“嗯，奶奶，爷爷。”悦儿一边点头，一边坐下。

“悦儿，你看，这个美女，还要画点什么？”爷爷假装没看到奶奶，故意气她一样，侧过脸来，问悦儿。

“还少了，笑容。”悦儿郑重答道。

“那怎么办呢？”爷爷狡黠问道。

“奶奶，你可以笑一个，让爷爷参考一下，他画的美女，就更漂亮了。”悦儿一本正经地对奶奶说。

奶奶眼里闪着泪花，迟疑了一会，勉强微笑了一会。

悦儿和爷爷齐声说:“真好看！”

不一会，爷爷的画，画完了。他说，真累呀，悦儿，我的画是你帮我先收到哪个房间，还是。。。。。。

“请奶奶挂起来！”

然后，祖孙俩一起看着奶奶。

奶奶拿过画，怔住了，这，分明画的就是自己呀。如此传神，如此年轻，如此。。。。。。

有些幽怨！虽然，笑着。

奶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骂道:“你个老鬼，多大岁数了，还画年轻小女孩。我先帮你收着，哪天把她找出来，看你还怎么狡辩！”

奶奶边说，边拿着画，快速离开。悦儿看到，奶奶用手，抹了把眼泪。爷爷则，侧过身去，睡着了。

悦儿赶紧将凳子和椅子扛起来，打算搬出去，一抬头，发现，爷爷也哭了。

放下凳子和椅子，悦儿跑到院子里，大声对屋里的奶奶说:“奶奶，我先去帮妈妈看着小满，晚点再过来。有事叫我。”

奶奶在屋里应到:“哎，注意车辆，好好过马路。”

“知道了！”悦儿一路飞奔，回到家里。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