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浅与陆月白同仇敌忾。如今秦王彦王皆失势,元王便是最好的依附。能确保她飞黄腾达。
“陆月瑶,你曾经那般为难姐姐。姐姐却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同你计较一二。如今秦王失势,亦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岂可轻易辜负?”
陆月瑶轻蔑地笑道:“梅清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的指点,你又哪来的今日?你一个中书侍郎的庶女,敢直呼我的本名?”说着,她转向陆月白:“难道你最大的敌人不该是她么?”
梅清浅立马站出来,道:“我和姐姐的关系岂容你挑拨?”
陆月白波澜不惊,她平然地对梅清浅说道:“清浅,要不你先回避下。我单独同她聊。”
梅清浅看了看陆月瑶,便对着陆月白点了点头。
梅清浅走后,陆月白对陆月瑶冷眼而视,问:“解药,你和刘璟究竟交还是不交?”
陆月瑶冷笑着,回答肯定:“不交。”
陆月白沉吟了片刻,蓦地侧过了身。
“我们且先抛开个人的恩怨。陆月瑶,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好过。但是你想过没有,如今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关系到相府里你最重要的几个亲人的命运,难道你都没有为你的父母兄长考虑过么?”
说到相府,陆月瑶生生一愣。
陆月白继续言道:“如今我们姐妹相继失势,父亲在朝堂上的地位已大不如从前。频频受到弹劾,多少人想取而代之?我是不打紧,对相府本就没什么感情。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元王身亡,我大不了携着黄金万两上民间养老去。但是你不同,陆惠,柳氏,还有陆尚君都是你最亲的人。倘若你替刘璟交出解药,那便可将功折罪。如若不然,你便是逆贼同党,父亲亦受牵连,宰相之位定然不保。”
陆月瑶如晴天霹雳一般。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兄长与自己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又岂可因对陆月白的仇恨而拿他们的前程做赌注?
陆月白盯着她:“我让你交出解药是为了我最亲的人。你把解药交给我也是为了你最亲的人。刘璟有比你的母亲对你好吗?”
陆月瑶身子一软。
陆月白走到门口之后回头:“你自己考虑清楚。”
陆月白出了门,梅清浅便连忙问她:“姐姐,怎么样了?”
陆月白回答:“放心,我相信陆月瑶会将解药交出来的。”
不出陆月白所料,陆月瑶果然说出了解药的下落。刘珩服完解药后,没有了性命之忧。而刘璟和刘琰也有了各自的结局。
刘琰最后的结局同前一世一样,被放逐到了蛮荒之地。而刘璟却在一夜之间精神崩溃,成了疯子。当然也有人说他是装疯卖傻,可不管如何,泽帝顾念旧情,仍是将其幽禁在了□□。
陆月瑶仍为秦王妃,与秦王一同幽禁,并照顾秦王起居。
然而此次兵变,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的人甚多,连泽帝身旁的谋臣司徒空也曾被彦王买通。
星辰明朗,陆月白同刘珩在月下互诉着衷肠。
“秦王被幽禁,彦王被流放。此次被牵扯出的人甚多,父皇没有想到,连自己身侧的谋臣司徒空也曾被彦王收买过。唉,不知为何,本王心里却总不是滋味。”刘珩半垂双眸说道。
陆月白半玩笑道:“不是滋味干嘛。你父皇都封了你做太子了,你才是最大的赢家,应该开心才是。”
刘珩微怔,有些担忧:“小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太子?”
陆月白一愣,随即笑了:“都是大泽的太子了,怎么说话还这般孩子气?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曾经我只是认为,或许成为大泽的太子,并不是你唯一可选的路。不过,既然命中注定,你便好好做这个太子吧。”然而说到此处,陆月白的笑容却不由逝去,因为她提到了命中注定。命运究竟是可改的,还是不可改的?
在今生的一些人中,有些重蹈了前世的覆辙,有些却也改变了命运。比如刘琰,最后仍是被流放;比如刘珩,避过了当初的一劫,从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了太子。
那么自己呢?若追随刘珩,再次成为皇后,又会不会落得与前世相同的下场?
自己同刘璟前世,难道不是如当下与刘珩这般恩爱么?
刘珩却在此时拥住陆月白,说道:“小白,你可想过要复元王妃之位?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复太子妃之位了。”
闻言,陆月白的心头却莫名惆怅起来:“其实名分什么的,于我而言并不是很重要。实话实说,如果我现在成了太子妃乃至往后成为大泽的皇后,我反倒是没有安全感。”
刘珩将她拥得更紧了:“你是不是怕会像前世那样?本王对天发誓,绝不似刘璟那般负你。”
一颗流星自天际滑过,绚烂夺目的光辉,显得凡人的保证这般苍白。
陆月白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便转绕话题道:“不过说起来,此次兵变还是惊险。我没想到刘璟竟会用上这一招。即便我们先知了消息,却还有这么多的疏漏。”
刘珩安抚她:“好在有惊无险。小白,这次倒多亏了你。还好你事先得到的消息,才让父皇有所防备,不然就被彦王他们得逞了。不过我很好奇,这些事情你究竟是如何获取的?”
“我近来四处晃悠,常常出入那些高档的雅居茶馆。女人嘴碎,总能听出个一二分关键。搜集得多了,自然能拼凑出一个惊天大秘密。”陆月白敷衍道,然而她自己却心知肚明,这些消息皆是出自妙仙坊。名妓在枕席饮酒间套话的功夫有时确实能同大内密探一决高下。
她当然不能让刘珩知道自己使得是这等手段。而在陆月白自己心里可没那么多讲究,反正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泽帝召见了刘珩。刘珩来到御书房中,下跪参拜:“参见父皇。”
“免礼平身吧。”泽帝让人给刘珩赐了座,今日像是有重要的事同他谈。
刘珩问:“不知父皇今日有何事召见儿臣。”
泽帝点点头,看着他:“确实有件重要的事要同你交代。”说着,泽帝放下手中的奏折。
“如今你已是大泽太子,更应谨言慎行。而今日朕要交代你的事情,便是有关你的太子妃。珩儿,你记住了。无论朕在世与否,你都不可立陆月白为太子妃,乃至大泽皇后。”
刘珩心中一惊,立马抬起头来,忽然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的父皇。口不由心,自然而然地问道:“父皇,这是为何?”
泽帝耐心地同他解释:“当初朕虽废黜了陆月白,但朕知道你仍宠幸于她。只是,论出身,她是相府庶女,论德行,她又时常不守规矩。再加上陆月瑶的关系,便更是不妥。你若想要地位稳固,后宫至关重要,皇后人选,绝不能是陆月白这样的人。”
同时,泽帝又意味深长:“父皇将整个江山交给你,你便要事事以江山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你可明白?”
刘珩不置可否,企图回瞏:“儿臣,儿臣还望请求父皇怜悯。”
泽帝不急不怒,只顾自起身侧行,淡淡地打发道:“朕意已决,你去罢。”
刘珩头未磕完,泽帝已远去。
回到府中,刘珩心事重重。他没有立马去找陆月白,而是先去找了梅清浅。
房门被敲开,梅清浅见是从不光顾自己的刘珩,自然喜出望外。
“元王……哦不,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刘珩淡淡言道。说着,他走了进去。
梅清浅的贴身丫鬟莲芝见到刘珩,立马忙着奉茶。
环顾了下房间四侧,刘珩问道:“自你进府后本王未曾问候过你。你在府中可还住得惯?可有缺什么?”
梅清浅闻之一怔,既而受宠若惊。刘珩竟忽然关切起自己来了,于是她心中暗喜,两抹红润飞上面颊。
“不,不曾缺什么。清浅很好,还望殿下莫挂念。”
刘珩点点头:“往后若缺什么,便同本王讲。”
梅清浅连连应道:“是是,多谢王爷。”
“对了。”刘珩继续言道:“本宫今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同你交代。那便是如今本宫已正式成为大泽的太子。那么本宫的妻妾,往后自然就是皇后皇妃。本宫想过了,若有一日本宫继承大统,本宫承诺你,许你贵妃之位。”
梅清浅惊呆了。然而这种惊,却是惊喜。在后宫,贵妃的地位虽不及皇后,却也已是高贵非常。亦可言之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起步,已超出了梅清浅的预期。她虽有城府,亦有高攀之心。但绝非企图一蹴而就的急功近利之徒。循序渐进方为正道。
“妾身谢过王爷。”
旁侧的莲芝,亦是欢喜异常。
“但是。”关键却在后面,刘珩言道:“本宫绝不可能封你做皇后,宁可皇后之位虚滞。你凡事都要懂得分寸,同陆月白的相处更是要有分寸,你明白么?”
刘珩拖着长音,看似交代,却是警告。只是最后,刘珩似怕自己所表达的意思不够明确,补充道:“陆月白若有何闪失,本宫头一个问责你,记住了么?”
梅清浅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心领神会,她跪谢太子:“清浅谨记太子殿下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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