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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哪里那么好混》第四章 鹰抓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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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马行空,张柳龄在学园区的市街上闲逛。

是什么时候被跟踪了呢?从走出新文馆的大门开始吧?

夏季的梦溪,鱼儿正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百姓会早起捕来最新鲜的草鱼卖给鱼市,留下很少一部分拿到市街做一些烧烤。张柳龄的午饭正好没有吃饱,凭借着鼻子的感觉,他走到一个烤鱼摊前,中年大叔热情的夸耀这自己的手艺,张柳龄一边讨价还价,一边用脑子思索着,要不要把身后追踪的小老鼠们干掉。

开始他以为那三个鹰爪孙是马行空带来的,捕快抓贼,天经地义。但是事实跟自己的设想有着出入。从新文馆到梦溪畔,再到市街,他们在跟踪的始终是自己。难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好嘞,老板,这是五文钱,您拿好啊。“张柳龄拍下五个大子儿,挑了最大的那条烤鱼,转身走进一条自己并不熟悉的小巷。

“小黑。”张柳龄叫道。

兜帽里一阵耸动,随即露出一张小巧的猫脸。小黑从帽子里爬到肩上,除了四只小爪和额头上眉毛是白色的以外,它全身都是松软油亮的黑毛。带着困倦的表情,小眼睛困惑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草鱼被保存的很好,很新鲜。摊主很良心,秘制的酱料没有一点吝啬,松脆的鱼皮和鲜嫩的鱼肉让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咀嚼中享受到乐趣。酸甜的酱汁完美的遮住了腥味却把鱼的鲜味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鱼真不错。”张柳龄忍不住称赞道,“来,你也尝尝。”

他撕下一块,热气和香气的刺激下,小黑的眼镜立刻有了神采。猫咪对鱼几乎是没有抵抗力的,它用双爪抱住了鱼肉,小鼻子上下嗅来嗅去,似乎在寻找一个完美的地方下口。

“弄脏我衣服要罚挂晾衣架的。”张柳龄宠溺地提醒道,”一会吃饱了,去周围叫点弟兄来,有三只老鼠跟着我。“

“喵呜。”小黑回应一声,进食的样子像极了松鼠,萌态十足。

“恩,师弟真乖.”张柳龄眯着眼睛,继续撕肉。

小黑的身形娇小,只有两个巴掌大。三块鱼肉就能让它满足。它从小就受到过严格的训练,为了不影响奔跑的速度,每次进食只吃八分饱。它吃的很有“教养”,虽然这个词用在一只猫的身上很奇怪,但是这种细嚼慢咽的速度和一脸陶醉的小表情吃现在猫身上你还能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呢。享受完鱼肉它还很讲究的清理了小爪子。整个过程时间并不快,张柳龄已经转了几次弯,小巷也越来越荒凉起来。小黑临走前亲昵地蹭脸,借着张柳龄的再一次转弯一步跳上不高的墙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街巷里。

“被发现了吗?”一名身穿便服的中年鹰捕皱着眉头,暗暗惊叹于张柳龄的警觉。

他叫张林,金鳞门下分堂的一名普通弟子。在鹰首司从事鹰捕的探哨工作也有年头了,不敢说自己的伪装出神入化,但是被眼前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娃娃发现内心还是有些不甘的。对方故意把自己带入这种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这是打算动手的架势啊。

行人、能隐藏的遮掩物都在减少,张林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眼看张柳龄的脚步越来越慢,如果下一个转角没有人,他会行动吗?

他思索了片刻,看来不出面是不行了。

他对暗中埋伏的同伴打了一个手势,自己便不再隐藏,大大方方朝张柳龄走去。

“张少侠留步。”张林朗声喊道。

张柳龄本来也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意图,在所作的本来就是等,等暗中这些人的反应,根据反应他在决定动不动手、怎么动手。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并没有带这什么恶意。张柳龄平静的转身,得体的微笑挂在脸上,只是垂下的袖口里滑出一枚寸长的铁钉,很好的隐藏在右手手心里。

“有什么事吗?”张柳龄问道。

“...在下鹰捕司的捕手张林,昨日鹰捕司的衙门发生盗案,希望你跟我回衙门协助调查。”张林出示腰牌说道。

“窃案?抱歉,这位官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昨天我一天都在新文馆上课,哪里都没有去。”张柳龄眉头微微一皱,冷声说道。

“行窃之人自称是马行空,但是他的脸却是你的样子,我怀疑他可能就是你所认识的莫个人,希望你能配合。“张林嘴上说的是”希望“语气却是丝毫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马行空可一直都是鹰首司的笑话。

“我的容貌?用我的容貌就是和我有关。”张柳龄冷笑一声,“你们鹰捕司抓了他那么多年了,可见过他的真容?谁不知道‘飞天大圣’最擅长易容,如果用了谁的容貌就是和谁有关,你们鹰捕司的大狱岂不是早就抓满了?”

听到这样的讥讽,张林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看来阁下的意思是不打算配合喽。”

“不是不配合,如果你走正规流程我当然配合。”张柳龄淡定的说道,他可不想明着站在官府对立的那面“但是你没有抓捕令,没有传召,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要抓人,我怀疑你真是假扮的鹰捕司?”

“明明是暗中监视,被我发现以后怕产生冲突才这么说的吧?你穿的是便服,我怎么知道你是捕快,有人监视我,我揍他一顿应该不算犯法吧?毕竟是我的隐私先收到侵犯的。”张柳龄如是说着,觉得这是个好理由。

张林也是郁闷得紧,为什么鹰捕司的人一直不讨人待见?还不就是因为这种暗中收集证据的工作令人不齿。有谁希望活在别人的监视里?像张柳龄这种情况,上头怀疑马行空和张柳龄认识,下达的任务就是调查张柳龄,监视他的行踪,把他接触到的可疑人物全数上报,不能打草惊蛇。现在被发现了,不仅任务要失败回去要挨批评,还有可能现在就要挨打,还是白挨!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做暗探,暗探没人权啊!

“你可要想清楚,袭击捕快,罪名可是不小的。”张林威胁道。

听了这话,张柳龄算是彻底放心了。

“我分析一下你的心里变化吧。”张柳龄笑道,“你是先看的我的档案,那些东西户部都有备案。排除嫌疑之后便来监视我,并没有打算和我接触,就像你说的只要调查我身边可疑的人就好。看你的年纪,干这个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种任务如果办得好,酬劳不会比出生入死来的少,而且张队来说还比较清闲。但是你被我发现了。你看出我有动手的意图,所以你决定现身。当然,任务失败是肯定的了。“

“其实你是可以不现身的,你完全可以和我发生冲突,然后厚颜无耻的打我一顿,顺便洗劫了我也没关系。”张柳龄接着说道,“但是你出来直接亮明了身份了,要我协助调查。你以为我听到鹰捕司的名号就会对你产生忌惮,比起暴露身份你更不想发生冲突,其实在你心里,这次的任务应该不算重要,至少对我暴露身份没什么危险,看来这种无关紧要的任务你没少做。这就是你在鹰捕司不受重用的体现。而且对于自己的武力你完全没有信心,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大叔还在执行着无关紧要的任务,显然他的武功修为不高。”

张林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确没有什么武力,习武二十多年了还仅仅是一重山的修为。为了不以身犯险他才捡了暗探这种危险系数小的工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林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是一个小人物,就算我打了,也不会惹到什么麻烦,最多就是不知者不罪而已。”

张柳龄带着邪恶的笑容,一步一步开始逼近。内力运转,空气中的温度顿时提升。

张林大喊一声“放箭。”

两侧的青砖瓦房上各冒出一名红鳞服的捕手,手中的弓已拉至全满。

“喵呜。”

“啊,什么东西。”

两名弓手出现的瞬间,暗中潜伏在他们周围的七八只野猫一拥而上。惨叫声不断,弓箭更不知射向了何处。野猫们凶猛而且狡猾,每一只一击得手便与弓手拉开距离,弓手们狼狈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攻击却总是来自看不见的一侧。

“你懂御兽!”张林的瞳孔猛地一缩,语气中明显带着惊恐,“这么说来,你的确有理由行窃...”

虽说御兽很少见,但是至于如此反应吗?张柳龄有些不解,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有点惊讶了。

只见张林眼中忽然有了必死的狠绝,竟然先一步拔刀劈来,一出手便是杀招。

断龙斩

这是金鳞门的招式。

朴实的大刀在一重山修为的催动下竟是凭空大了几分,呼啸的刀锋仿佛将空气撕裂。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当着一刀罩着张柳龄脑袋劈过来的时候,后者甚至还没来的急摆出防御的架势。

“轰”

青石板的街道被一击轰出足有三丈的大坑,就算是二重山,如果被打到也不是开玩笑的。张柳龄在最后的关头堪堪躲过那一重刀,冲击的余波将他直接掀在左侧的是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恶贼,受死!”张林,没有停顿,看准时机又是一刀。

张柳龄也火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根本就是拼命啊!一个不想发生冲突的人,是什么刺激他做出这种举动的?

借着墙壁,张柳龄双脚发力,在悬空情况下生生止住落势,整个人像一道箭一般,迎着刀冲了过去,如同寻死一般。在临刀瞬间,张柳龄一个180度的空翻,左脚直接踩在了张林前进的左脚上,整个人与地面呈一个不足45度的夹角,左手更是以一种侧身的姿势反手扣住张林持刀的右手。由于两人的速度极快,被踩住的左脚直接嵌进青石板中。张林的攻势是前冲,而张柳龄原本就是冲着左脚去的,所以张林的左脚被定住后,整个人都开始以左脚为点前倾,右手的横挥,张柳龄顺势借着力道将张林的整个身体向左带,右脚落地的瞬间,左脚回拉,夹着钉子的右拳直接刺出,轰在张林的左肩上。

这时两人的位置也是发生了变化,张柳龄改为右脚支撑,左手的拉扯借着腰力生生把张林快要压在自己的身体甩到自己的身下,两人的位置完全互换。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完成,足见张柳龄的身法有多么高超,无论是进攻的角度,还是时机,只要有丝毫的偏差,结果就是玩鹰啄眼。而且张柳龄已然留手,他若是真想杀人,刚刚那拳直接刺向张林心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呃...没准杀生门可以救。

“呜”张林闷哼一声,左脚的胀痛清晰的传到脑子里面。

“我,我...还活着?”张林有些迷茫的说道。

“恩,没错,我正准备杀你,还没动手呢。”张柳龄恶狠狠地说道,“来来来,你起来,咱们继续拼命。”

“你不是乌锥!如果你是的话,刚才我已经死了。”

“乌锥?马的品种吗?”张柳龄虚着眼睛问道。

“不,它是一把剑的名字,它的使用者是一名杀生门的杀手,已经有不下十名金鳞门的弟子死在那把剑下了,”张林望着天空,语言带着悲伤,“我的兄弟也是死在那把剑下的,那个杀手擅长御兽,狡猾非常,鹰捕司追查了三个月,那把剑是三名鹰捕用命换来的线索。因为不知道杀手的名字,我们只能用剑的名字称呼他。“

剑的名字?张柳龄当然知道那是剑的名字。三个月前他交给损友李天缘保管的那把剑就叫乌锥。连时间都能吻合上。

现在回想起马行空的话,张柳龄心里了解了个大概。

用我的剑,擅长御兽,自称是杀生门的杀手。

如果那人再说自己用的功法是杀意诀,张柳龄都会怀疑门中是不是真的来了故人。但是杀生门只有七个人,只有自己是用剑的。怎么想都有一种被人坑到的感觉。杀生门已经没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我先陪你去医馆看看吧。”张柳龄抗起张林的肩膀,在后者一脸错愕的表情下将其扶起。

“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不爽而已,一想到有人顶着我的脸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我就恨不得宰了他。“张柳龄说道,“你们跟踪我的事情,等到事情完结了,我会亲自去鹰首司去找个说法。”

这当然只是一套合理的说辞罢了,张柳龄不会帮忙抓捕马行空的。他需要一个理由介入这件事,找到那个杀手,让他领略一下被杀意支配的恐惧。

张林自然是十分感动,嘴中说着道谢的话。在他眼中,这个少年肯定是听了他所说遭遇,侠义之心受到影响才愿意出手的。因为一些小的误会大打出手,因为一点小小的共鸣把酒言欢,因为正义团结在一起,这样的人才是人们口中的侠义之士。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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