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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第一百四十三章 相似的险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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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洪襄熙返回客房。开始细问他乡绅胡老的案子。

洪襄熙很认真的告诉我这事的前因后果,原来在黄侗刚刚上任不久,就借口要查核人口土地重新厘定税赋,收了崎开县农户的地契阅看,岂知当归还地契时,却有十三户人家的地契不知踪迹,当时黄侗只推不知,认为是手下人办事时不谨慎把地契给弄丢了,还说要是找不到地契,那官府就回把这些土地收归官有,那十三户农户气愤不已,正打算越级上告,胡老站了出来,说地契找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就是上告也拿不出证据,就由他出面从官府手中重新买回地契,再租给原有的农户租种,而那些农户以后只需要向他交租就行了。

当时十三户农户走投无路,只好听了胡老的主意,平白无故就丢掉了自家的祖产,成了胡家的佃农。好在之后胡家对佃农也并不苛刻,这十三户人家总算还能维持生计,也因此对胡老感恩戴德,周围的百姓也都当他胡家好心,对他们极为尊重,却不知这都是胡老和黄侗串通好的,胡老从黄侗拿到这些土地所花的银钱都落进了黄侗自己的腰包,而胡家则以很低的价钱换到了十三户农家的良田。

洪襄熙最后说道:“胡家在得到那些良田之后每年都会给黄侗送些金银布匹孝敬,这一年里胡老有意让孙子胡迪打理家业,所以平日和黄侗交往的一应事宜都由胡迪负责了,前些日子胡迪因为与人争执伤了人,一直闹到了县衙,最后被胡老出面息事宁人,我就以此为借口,说他曾试图花钱买通县衙官吏,抓了胡迪,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些证据。”

我凝眉思索良久,才对洪襄熙说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胡老昨夜已经在家病逝了。”

洪襄熙一听,顿时一愣,“病逝了?这可麻烦了啊,如果没有他对质,那三年前他勾结黄侗侵吞农家良田的事岂不是更难查明了!”

这时候还只顾着案子!我见他一心扑在自己的案子中,不客气的说道:“我觉得比起三年之前的案子,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的处境。”

被我这么一说,洪襄熙略显不安的看向我:“难道幽朝之中有变?左相那里撑不下去了?”

居然担心起我这边的事情来了,洪襄熙这家伙。自己的事情搞的乱七八糟惹我操心,却不多想想,而是两眼紧盯着我,指着我给他撑腰?

我微微愠怒的看着他说:“自己的差事办不好,还有功夫去管左相怎样?你查县尉没什么错,但可以入手的线索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找胡家这条线?还非得弄得沸沸扬扬?要抓胡老的孙子,就非得在胡老七十寿的宴席上?人抓了就抓了,为什么不向崎开乡绅和百姓做个简单的交代,告诉他们为何抓人?崎开县的百姓都不知道其中缘故,见你这么横闯胡家,气死胡老,都不知道在背后怎么骂你呢!三司之制的改革需要地方乡绅百姓的支持,可你倒好,直接把崎开县的乡绅都得罪了,弄得老百姓对你也都没什么好感,以后你这从地方选任官吏的事情还怎么进行?”

洪襄熙颇为不以为然的说:“朝廷之事,为什么要和那些乡老说明白,只要左相能撑的住,我自然会把自己的差事办好。”

“你……”我愤然盯着洪襄熙说,“为什么?你以为三司之制是干什么用的?你不把事情和乡老说明白。那三司改制还怎么进行?”

洪襄熙冷哼一声说道:“无知愚民,见利忘义,怎能指望他们明白国事之重?你要是担心幽律史司的司正推选之事,那大可不必,那些愚民能选出的人必定是当地十几个乡绅中的人,我到时候先随便找一个合适的指名任命就是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完善三司机构,哪有功夫让那些大字不识的百姓瞎闹哄。”

我一听心中顿时气恼不已,叫你试行三司,就是要你按我的章法试行,其中幽律史司的选举时重中之重,没想到洪襄熙竟然早有了这样随意应付的打算!

我冷眼看着洪襄熙说:“洪大人,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这是左相在众辅宰和右相面前说定了的改制,这幽律史司要先由百姓推选,然后由幽律司司正认可就职,你既然是试行三司,此法也必须试行,如果你敢自己指名任命,当心左相大人请皇命撤了你钦差之名!”

洪襄熙见我忽然这么强硬,微皱了下眉说:“钦差之名是皇上恩赐,也不是左相说想撤就能撤的吧?”

我哼了一声说:“钦差是皇上恩赐,但也是左相向皇上要出来的恩赐,如果左相和皇上说不该要,皇上绝对会很利索的撤了你的钦差之职。”

洪襄熙紧紧抿唇闭嘴半天才说:“既然姑娘如此奉劝于我,我多多注意就是了。”

洪襄熙虽然应了,但态度之中依旧颇多不满,估计心中还是不把幽律史司官员的推选当回事,原本觉得她在御史监多年,对官场中的行事做事方法也已熟知。一心只听皇命,奉正朔,而我手中又没什么性情耿直又有威望的人,所以才想到让他来做这差事,可如今看来,让他来做还是有些不妥啊。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对洪襄熙很严肃认真的再三警告一番,要他依着章程办事。

眼见天色渐变,东边已经隐隐泛出亮光,我话题一转,问道:“县尉黄侗的案子你打算怎么查下去?胡老已死,当年他和胡老串通一气侵吞农家良田的事情就少了一个案主,也少了一个可以录证的人,胡家的事要说明白弄清楚也就更不容易了,你又有什么打算?”

洪襄熙瞅着我说:“虽然你是左相派来的人,左相那边的意思我也会照办,但我既然得任三司筹建史,就是钦差之名,怎样行事,由我自便,现在的情形,你最好不要ha手多管。再说你在崎开不是还有自己的差事吗?你只需要管好红村屯民的事就行了,不必再和我扯上关系。”

我听了一愣。看着洪襄熙说:“怎么,不用我帮忙?”

洪襄熙很不客气的拒绝的道:“老夫在朝中为官二十余载,这点儿事还是能应付来的。”

我好笑的看着洪襄熙,这么个别扭人,怎么现在反而为我这个左相手下的人着想起来?我明白洪襄熙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好,就让我避祸远离,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心了?

洪襄熙见我古怪的笑脸,出奇意外的没有恼怒生气,而是很严正刻板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何企图,但现在你已经两次救过我的性命了,就算我心中对你有所芥蒂。也不会这么忘恩负义的把你扯进这险局之中。”

我这下不知该对洪襄熙说什么了,亏他还这么直白的告诉我说他对我心存芥蒂……

“既然如此,随你便吧,我最近还会在崎开县呆些日子,如果你改了主意想要我帮你,就直接到陆宅来找我吧。”

看了看渐亮的天色,我又对他说道:“三年前崎开县尉马潮被杀的案子就由我这边接手来查吧,你尽快返回崎开去做你的事情,我和棪鬼的两匹马就拴在客栈外,你可以骑一匹去。此番返回崎开县的路上应该没有什么凶险,你大可一人上路,我还要等我同行的人。”

洪襄熙一听要他自己一人骑马上路,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很干脆的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尽快离开吧,姑娘也请自便。”

听这意思,他是现在就要动身了,我也不再多说,向他利索的辞别离开,棪鬼昨夜的气息消失后虽然没有再次显lou,但留在这城中的三个隐秘的记号还是被我找到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隐藏气息让我察觉不到他的动向,却又专门留下这三个记号告诉我的他的去向,但既然他这么做,就应该有他得理由,我沿着标记的指示一路往西赶去,同时源识往外在四周寻找着查看,探看棪鬼是否留下了其他的标记。

但出城之后不多长时间,棪鬼自己就出现在我源识所能探知的范围内。

我疾驰而去,却看到棪鬼独自一人坐在一棵树上晃着腿哼曲,我只觉得自己先前的一丝紧张担忧顿时消失不见,立即纵身上去一脚把棪鬼踢下树,棪鬼却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在地上,貌似很不解的问我:“怎么了?干嘛一见面就上来踢我?”

我站在树上对着他喊道:“干嘛?亏你还敢说!好端端的,干嘛隐了气息?弄得我都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

棪鬼愣愣的看着我,“严蒙不是说了要带我去鬼阁的堂舵吗?你没听见?”

我……“哦,我中途分神了。”我把话一撂。随即跳下树说:“正好有个浑身是伤的人闯了过来,我给他疗伤,所以你那边的动静有一小会儿没听到,等我再看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我说的若无其事,棪鬼却怪笑的看着我说:“哦,你分神了,没听到我的去向,然后上来就赏我一脚怨我隐了气息让你找不到人?”

我在一边狡辩:“我这边是一时意外,你那边算什么?好端端的干嘛非得隐了气息?如果你不这样,我就算没听到你们说话,也能找着你的去向。”

棪鬼说:“我不是给你留下路标了吗?”

我看着棪鬼细细打量着他,见他撇过头不再说话,我调笑的说道:“你就这么怕我跟你去那个鬼阁的堂舵?你们鬼阁之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棪鬼冷哼一声:“不让你去自有道理,别再追问了,我说过鬼阁的事我会处理,以后你要用鬼阁的时候就直接告诉我,由我去安排,不要自己去和鬼阁的人接触。”

“哦,这样啊?”我对着棪鬼左看右看,“鬼阁果然有见不得人的事啊!”

棪鬼烦躁的一把拉了我胳膊往前走,嘴里不客气的说道:“别在这儿废话了,你不是一堆事要办吗?还不赶回去办事!”

“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的事我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你着急个什么劲儿?”我任由棪鬼拉着在后面笑骂着说。

哪知棪鬼顿时转身诡异的看着我不走不动不说话,我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结果棪鬼猛然爆出一句:“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当皇帝的!”

……

棪鬼的诡异幻想足足让我愣了七八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见棪鬼脸越来越绿,我才忍不住说道:“你不是逗我玩儿吗?还是说你认真的?”

棪鬼咬牙切齿,“逗你玩儿,你也不能笑这么猖狂吧?”

“啊,哦,”我捂着肚子憋着笑说:“不笑了,不笑了,嗯,我们赶路吧。”

说着我大步走在前面高声唱到:“朕要回宫了,”然后一眯眼回头看向棪鬼,“你个小太监还不赶快前后照应着?”

棪鬼抽搐了一下嘴角,“前虎后狼,小太监照应不了,自己喂野兽去吧。”

我哈哈哈大笑着往前走去,棪鬼也是微微一笑从后跟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回头看向身后,看向那个不知何处的鬼阁堂舵,而就在那片刻的回头一瞥时,棪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至于我,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什么都没看到,依旧嘻嘻哈哈笑着往前走去。

洪襄熙的事情了结以后,我和棪鬼也就再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两人又买了一匹马,直接赶回崎开县。鬼阁的事,在那之后,我就再没像棪鬼问起过,我不知道他试图掩盖隐藏的东西是什么,但既然他不乐意让我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我和棪鬼一路驱马狂奔,在半途上就追上了洪襄熙,但我和棪鬼有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先行回了崎开县。

回到陆宅中后,阿福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向我问道:“你们到底去哪儿了?也不先送个信回来,今天有王老、席老、尤老三人一起来府上拜会,我还对他们说你去钦差行辕拜会未回,哪知他们说你们两昨天下午就已经出了钦差府,急的直催着让我们赶快找你们二人的下落,生怕你们给钦差派人害了。”

我好整以暇的笑着说:“今天来找我的只有那三人吗?”

“哦,”阿福答道,“县尉大人也来了,他问你昨天去行辕见着钦差没有,我说你一直没有回来,我也不清楚,他就走了,说等你回来派人告诉他一声,他会再次登门拜访。”

“是吗?”我转头看向棪鬼,棪鬼则向我回了个笑脸。我虽然没有再向棪鬼问起鬼阁之事,但关于这次洪襄熙遇险的事情却已经都弄明白了,请鬼阁出手办事的人正是这个崎开县尉黄侗,而中间人就是已经死掉的胡老,同时三年前的崎开县尉马潮被杀之事也是由胡老出面和鬼阁联系的,至于是谁主谋却不清楚。当然这些事情我并没有告诉洪襄熙,毕竟鬼阁的事也不用他再操心,现在的他只需要办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阿福不明白我和棪鬼之间打的哑语,奇怪的问:“怎么了,小芋?”

我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总劳烦县尉大人亲自前来未免有些失礼,这次还是由我去他的府衙拜会他吧,棪鬼,阿福,你们都随我一起吧。”

到了府衙之后,县尉黄侗显得极为惊宠,很谦恭的把我请进了后堂,“陆公子,听闻你昨天拜访钦差行辕之后就一直未归,可是有什么紧急要事发生?”

我笑着回到:“急是急了点儿,可也不算什么大事,屯民那边出了些问题,就去处理了一下。”

黄侗马上献殷勤的说:“是吗?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陆公子可否向我言明,我也好看看这边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我笑着谦辞:“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完了,屯民初来乍到,心有不安,我也是不得不多花些功夫安抚他们啊。”

黄侗见我不愿多谈,也就不再追问,一转话题说:“那,不知陆公子昨天拜会钦差大人,可曾把我等崎开官员乡绅的意思向钦差大人谈起?胡老的事情他又是如何解释的?”

我装作惊异的看着他说:“县尉大人何有此问?县尉大人不是已经知道钦差大人昨日并没在行辕的事了吗?”

黄侗一听赶忙说道:“在下确实收到过钦差大人暗访出行的消息,只是未得证实,做不得准,所以并未向陆公子提起,如今看来此事确实属实啊。只是陆公子,既然钦差大人不在行辕,您为何……从行辕出来的时候对崎开的父老们那么说呢?”

我作势无奈的说:“钦差大人的行踪是被严令保密的,我虽然仗着右相的势擅闯了进去,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违抗钦差行辕发出的密令,把钦差大人不在行辕的事情说出去啊,这罪上加罪,就算是有右相顾怜,也难保无恙啊,毕竟在朝中还有皇上和左相在位,韩大人刚刚上位不久,也难以应付自如啊。”

黄侗听了似是略松口气,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也属事出无奈,只好等钦差大人回来之后,再劳烦陆公子去和他详谈一番了,忘陆公子不要怪我如此催逼,钦差这一回试行三司着实是让我们崎开上下有苦难言,生怨难消啊。”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怎敢怪罪县尉大人……”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后,我终于辞掉了黄侗的午宴邀请,借口要去胡老家中祭拜离去。

等我和棪鬼阿福到了胡老家中的时候,已经是胡家摆祭的第二日了,我的到来引来众多目光,周围的人们纷纷围上来,口中称赞着胡老的仁德,怒陈着洪襄熙的骄横无理,我一一应付了事,匆匆走到胡老的灵柩前拈香拜祭,又简单安慰其家眷几句,然后声称必定会为胡家讨回公道,并把阿福留下帮胡老一家打点丧事,这才从祭拜胡老的人群中拖身。

阿福对我的安排倒是没什么异议,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我和棪鬼离开之后,棪鬼笑眯眯的看向我说:“收获如何?”

这个棪鬼,我用诱魂术从黄侗那里探取信息,有用源力细细查看胡老尸身的事情,果然没瞒过他,我笑了一下回道:“和预想的一样,胡老之死是黄侗一手安排的。”

棪鬼轻拍着手说:“哈,果然是他,这个县尉平时一副文弱的模样,没想到却有这样狠辣的手段!为了和沈门鬼阁撇清关系,竟然直接杀了胡老灭口,哈哈,好厉害的人物。怎么样,这事要告诉洪襄熙吗?”

我摇了摇头,“洪襄熙既然要自己办这个案子,就先交给他自己处理吧,如果他应付不了,我们再帮他吧。”

“帮他?”棪鬼疑惑问道,“你不是打算返回幽都吗?洪襄熙这边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你要打算这么帮他,不是得在这儿耽搁更多的时间了。”

我微微蹙眉说道:“幽都那边与我一直有联系,关于出兵芳庆的事我可以事先做些安排,耽误不了多少,反倒是这边,洪襄熙的行事让我放心不下,毕竟这三司之制是我提出的,要是在试行的时候就垮掉了,以后要在整个幽朝做改革变动就更难了。”

棪鬼轻叹了口气说:“要不你告诉我当初毁坟那几人的性命,我先派人去取十几个脑袋回来。”

我看着棪鬼一笑:“我还没有复仇心切到这个程度吧?再说了,如果我只是为了复仇,那更应该亲自带兵做个了结,让别人代劳还叫什么复仇啊。”

棪鬼收了一下马缰,他坐下的马顿时慢了下来,原本kao前的棪鬼此时正好左后了半个马身,之间棪鬼抄着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就打在我坐下马匹的后股上,我的马嘶鸣一声,立时纵蹄狂奔起来。

这可是县城之中啊,就算人口不算密集,这样跑马过市也不妥当,好在现在这周围还一时没人,我马上一拉马缰,马匹人立而起又嘶鸣一声停了下来,我回头怒斥棪鬼:“你疯了?干什么啊!”

棪鬼一整狂笑,“我们到城外跑跑马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昨天来回狂奔了两趟,现在那两匹马摊在马厩里呢,还不够?还跑马,我看你是想跑人!”

棪鬼依旧笑着说:“昨天两个来回感觉很不错啊,纵马飞驰的时候总感觉能把一切事情都抛之脑后,不是吗?”

我笑叹了一声:“呀,原来你是想让我散散心啊,难得你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不过,一来这些事也没有让我怎么心烦,二来纵马飞驰的时候原本感觉不错,但昨天两个来回之后我现在只要坐在马背上就觉得想吐,现在这么慢慢走马还好,要是跑马,你还不如让我自己遛腿去跑!”

棪鬼“哈哈哈”的干笑两声,“是吗?那我在前面骑马跑,你跟在后面跑也行啊。”

我手中的马鞭立时飞出砸向棪鬼的脑门,棪鬼堪堪避开,却见马鞭在空中一弹一收,只听啪的一声,鞭梢就挂着了棪鬼的痒痒肉,棪鬼顿时很神经的抽搐了一下身子,坐下的马匹也不安的随着晃悠了一下,棪鬼加坐骑的这整套动作连贯起来,看着十分滑稽,这副搞笑的场面顿时让我心情大好。

我很放肆的朗笑了几声,然后笑意未止的对烟鬼说道:“谢了啊,这可比你那跑马的法子有效多了。”

棪鬼颇似无奈的看着摇头趋马走上来说:“打不过别人就是麻烦,每次都吃你亏。”

我笑着趋马走在前面,棪鬼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让阿福留在胡老家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道:“以阿福的修为,要监视胡家足够了。”

棪鬼立刻点头说道:“嗯,以阿福的修为来说,去监视胡家正好,要是以我的修为,就浪费了。”

“臭美吧你就,”我啐了他一声,“崎开县的人对你不算熟悉,但对阿福却熟的很,况且阿福那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也能让他们不会心存戒备。我也没告诉阿福我留他在那里是要他帮我监视胡家,这样他和胡家的人处起来也就自然些了……”

“你没告诉他你是要他见识胡家?”棪鬼顿时瞪着眼看向我,“以他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你不告诉他,他哪儿会去监视什么人!”

我将之前收回的鞭子轻轻一扬,作势欲打的样子说:“瞪我干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的修为,就算不是有心去做,小小的胡家院子里的一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胡家的人这期间要是有什么异动,他肯定能察觉,以他的性子,自然会找我来商量。”

棪鬼依旧看着我,说话却轻声了许多:“干嘛不告诉他?”

“没这必要。”我嘴中说了这话就没再搭理棪鬼依然画着问号的双眼,自己却心中暗道,要是让他知道我差他帮我办正事,未免显得我开始接纳他了,况且……

棪鬼这次又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在旁边说道:“既然不想那个傻小子跟在身边,把他赶走就是了,就算他和周泰有什么瓜葛,也不至于非要留他在自己身边吧。”

我摇了摇头:“不只是周泰,阿福他……”

我一时心中犹豫,要不要把阿福的事告诉棪鬼,谁知棪鬼一撇嘴说:“他什么他?要是我就直接让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管他什么人,不想留他就直接告诉他。罢了,你怎么考虑是你的事,我可没兴趣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也不用特地告诉我。”

我心中一阵轻松的同时又觉得心中别扭的很,怎么棪鬼这家伙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一扬,难道他对我用什么特殊的术法读取我的思想了?不可能吧,怎么说我的修为也比他高个三四五六七**十倍,不可能被他读了心思而不自知啊。

我斜眼瞥着棪鬼,让棪鬼浑身上下的不舒服,却没像以往一样瞪着眼回击式的质问我如此诡异的瞥他的原因,而是把头扭过一遍,看看地下,看看天上,看看左边的民院,看看远处的城墙,总之是没有看向我这边。太不对劲了,棪鬼这家伙怎么了?

别扭,别扭,真的很别扭啊。

我们两人这么别扭了好一会儿,一个卖菜的婆婆推车路过我们旁板的时候忽然和我打招呼了:“陆公子啊,府上要新鲜的蔬果吗?我这儿都是刚收的,您看看有没有您府上缺的,要是有,我就给您府上送去。”

我“啊”的应了一声,又想了想,好像我那里还是缺这些东西的吧,就对那卖菜婆婆说:“好啊,老人家你就随我们一起走吧。到了以后我让下人挑需要的买些。”

我怎么感觉这个似曾相识呢?我看老婆婆一个人吃力的推着小车,就伸腿踢了棪鬼一下,然后朝老婆婆哪儿一努嘴,棪鬼会意,却有些不大情愿的翻身下马,对那老婆婆很不客气的说到:“躲开,我来推。”

“啊?”老婆婆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车子就被棪鬼抢了去,老婆婆有些无措的站在一边看看棪鬼,看看我,我笑着说:“老人家,让他帮你推吧,他说话就这德行,您别介意。”

那老婆婆这才很惶恐的道了谢跟在旁边。

这时我想起了在幽都的那对卖菜老夫妻,那对夫妻最终被我消去了部分记忆,以后还一直往府上送蔬果,而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们。

到了我的陆宅之后,我吩咐府中的下人直接把老婆婆车上的菜全都买了,如果有多余的存不下去,就直接送给左邻右舍。

到晚上,这些新鲜的蔬果就被摆上了餐桌,没了阿福在旁边,我和棪鬼打发下人离开后,就开始商量一些最近要做的事情,尤其是对芳庆用兵的准备,粮草的征集、兵员的准备、长雄关那边的铺垫、对其他各镇兵的监视和防备、对其他五国反应的应对等等,棪鬼虽然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提出来,但这么一番商讨,却逐渐让我的思路清晰起来。

晚饭之后我去书房查看今天从幽都送来的书信册子,略做了一下总结判断,就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在简册中,准备明天就让信使带回。

手中的活干刚忙完,我忽然察觉到棪鬼屋中情形不对,他的源力就在刚才的须臾之间疯狂四散爆出,暴虐的侵蚀着房间的墙壁、地面,往屋顶的椽梁也都被侵蚀的嘶嘶作响,眼看着已经不堪重负,我从屋中急速窜出,冲到棪鬼的屋外,明显感觉到整个屋子已经被他暴虐的源力封闭,而棪鬼则面色狞狂的站在屋中一动不动,只是空洞的盯着前方,我喊他的名字,他也不应声,只是迟滞的往我这边拧头,忽然就破开墙壁向我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我赶忙伸手招架,只见棪鬼全无以前诡异而阴毒的作为暗杀者而掌握纯属的隐杀技,却像小孩儿打架一样乱扑乱咬,似乎完全不会什么武斗的技巧招式,之三两下就被我轻松地抓死了他的双臂,压住了他的身形,同时我空着的右手囊口他心腧督俞两处要穴,心入督出,将他放任狂虐的源力强心压入棪鬼体内进行疏导。

只不过一小会儿,只听“卡啦啦——砰——啦”一阵巨大的声响,棪鬼的房间坍塌下来,成了一片废墟。

这声音惊动了府中的下人,有两个人正想跑来看情形,我就用源识通意直接在他们头脑中说道:“这边没事,别来多管,守住小院两个门,别让任何人进来,你们也一样。”

那两人当即一愣,有一个还立时惊得腿软的坐到在地,却被另一个人慌忙一拉,“还不照少主人说的去做!你去侧门,我去正门。”

说完那人就往正门跑去,另一个人也摇摇晃晃起身往侧门去守着了,之后的闲杂人等自然也就被两人挡了回去。

我这才安心的帮棪鬼疏导起他暴走的源力,同时在心中怪异,这情形似乎和我在幽都那次的暴走一样啊,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些被称为圣灵力的源力本身有什么蹊跷?

我试着接触了一下棪鬼的源识,这种举动极端危险,两种源识的接触过程如果出现半点儿差错就回对个体的神志产生破坏影响,所以我微微窥探到棪鬼浑浊不明的源识后就立马收手了。棪鬼刚刚得到源力,有了参源的资本,源识培养也是在我引导下刚刚开始,本身就不甚健全,但即使这样,棪鬼的源识也不该是这么浑浊不明的。

照现在棪鬼的状态,即使我帮棪鬼疏导收拢了暴走的源力,只要我一放手,用不了几分钟,他就又会回复到暴走的状态。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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