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风呼啸而过,所有人都被卷来的沙尘迷了眼。
曲望尘直接将桃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连个缝都没让别人看。大风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包括桃归的面纱。曲望尘整好桃归的面纱之后对众人说了一句继续,于是刚才的表演又接着开始了。
朔已经被这三次“意外”给气到了,现在他恨不上去直接抓过桃妃,狠狠地拆开面纱瞧上几眼,哪怕她不是沈满儿,都要把那面纱弄下来。
扫了曲淮奕一眼,朔询问他还有后招没,而他给了朔一个我只能帮你到这的眼神,然后又自顾自地喝酒去了。暗骂了一声,朔这会儿总算是知道了,这曲淮亦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是成心想帮忙的。
论武功,他肯定是抵不过这那身经百战曲望尘,而且身边的曲淮奕随时可能和曲望尘连手,那样他就算也三头六臂也敌不过。早知道曲淮奕如此不靠谱,他就该在白束身上动点手脚。但单比轻功的话,他是能来去自如的,可要带上一个人的话就有点困难了。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只能使用杀手锏了。
就要拿出藏在袖中的墨玉笛之即,在一旁安静许久的白舞突然开了口:“王爷,臣妾有个请求,希望王爷能答应。”
“你说。”曲淮奕摇摇酒杯,看都没看白舞一眼。
“臣妾想念儿时的日子,那时王爷抚琴,臣妾起舞,而家弟为我们作画,臣妾希望在今日这样的日子也能……”白舞希冀地看着曲淮奕,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可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意依旧被一旁看戏的朔逮个正着。
“胡闹!”曲淮奕大声地训斥道。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王妃,但是贵为王妃的她又怎能当众献艺,太不知礼数了,尤其是要拉上束儿一起。
曲望尘还在和桃妃恩爱着,就听曲淮奕喊了一声胡闹,“皇弟这是怎么了?”
“王妃她……”
刚要掩饰白舞刚才说的事情,曲淮奕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句“给我同意,否则白束可能要多睡几日了”,这沈长安竟然拿白束威胁他,于是只能改口道,“王妃她怀念以往的日子,想趁着今日这样难得的日子与臣弟以及她的弟弟白束三人一起登台献艺……”
“哦?朕想起来了,曾经去寻你时,有幸看到过,时日多年倒是差点忘了皇弟会抚琴这回事,若是能再看到一回也是挺好的,若是白小公子……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曲望尘对于这个提议表示赞成,因为他也想让桃妃看看。
“王爷,家弟能来参加晚宴想必是已经康复了吧。”白舞反问道,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嗯,已经完全康复了。”曲淮奕此时只能顺着白舞的话说。谁都知道白束得的是疯病,若是说没好,那带着的疯病的人参加晚宴,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来人准备一下。”曲望尘搂着桃妃赞道,“皇弟的琴声是朕听过最让人舒心的,爱妃最近忧虑颇多,可要好好听了。”
桃妃娇羞地点点头,道了一句好。
一旁的朔满意的笑了笑,没想到曲淮奕的王妃还是有点用处的,还能特地给他创造机会。
而反观曲淮奕,他完全派不上用场,就连刚才刮风时他没有惊异的表情,仿佛一早就知道曲望尘会这样做一般,他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要求放在心上。在白束房中那柔顺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要自己医好白束。想必白束的身体情况他也已经找人确认过,现在完全不需要用到自己了。
当朔回神时,曲淮奕已经坐在古琴前,随意了拨了几根琴弦试音,而白舞已经换了一身白色霓裳,换了一个清雅的妆容。这个模样倒是比刚才的样子好看许多。朔走到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前,提起笔,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对面的曲望尘和桃妃,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开始吧。”朔对着眉头微皱一脸无奈的曲淮奕说道。
曲淮奕点点头,眼下只得放下私怨,手指开始拨动琴弦,一旁的白舞也开始起舞。
这曲淮奕的琴声真如皇帝说的令人舒心忘忧,仿佛阵阵暖风抚身,带走了忧愁,莫名的愉悦从心底一圈一圈荡漾开来。那白舞在朔的眼里只是个烦人的女人,但是此刻她却像一只在花丛翩翩起舞的蝴蝶,随着风忽远忽近,扇着羽翼,又似一只花中精灵……
琴声悠扬,舞姿动人,郎才女貌,真是鸾凤和鸣,天作之合。
最美丽的画面在朔的眼前定格,他抄起了毛笔,沾了墨汁,开始在白纸上龙飞凤舞起来。他的画艺是李望延手把手教的,然而在绘画方面他没有很大的造诣,只有李望延的三成本事。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李望延封笔了,不再作画了。这让学师的朔有些郁闷,几乎都以为是自己学师才导致他封笔的。
随着琴曲的结束,白舞的舞步也止住了,朔大气地落下了最后一笔时,发生了意外,手中的毛笔突然脱手,向着正在为他们三者出色的献艺而惊艳桃妃袭去。
就在毛笔即将打上桃妃的那一刻,毛笔突然被弹开了轨道,经过之处墨水甩了宾客一身,掉落在地上。
“公然袭击皇妃!你好大的胆子!”刚才曲望尘分了神完全来不及替桃妃挡住毛笔,将受惊的桃妃搂着怀里,他愤怒拍桌而起,“来人!拖出去!斩了!”
立刻回过神来的曲淮奕连忙跪了下来,连忙替朔求情:“恳求皇兄饶过白束,白束大病初愈,最后落笔时可能是手中无力才导致惊扰了皇兄与皇嫂。求皇兄看着他是臣弟多年好友的份上饶他一命。”要是现在这沈长安死了,束儿岂不是醒不过来了?这沈长安还不能死!
白舞跪了下来,拼命磕头,为了博取王爷的怜爱,替白束求情着。
“草民知罪!”
朔也一同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惊了圣驾,草民最该万死,理当凌迟处死,但恳求皇上给草民一个赎罪的机会,今日为选才之宴,草民恳求为皇上和娘娘吹奏一曲,若是皇上与娘娘不满意,觉得不好听,再赐草民死罪也不迟。”说得一本正经,仿佛是在说遗愿一般。
曲望尘早在曲淮奕求情的那刻就打算放过白束了,如今看着瑟瑟发抖的白束他竟有些怜惜了,这白束三年前也是人才,然后病了三年,现在应该也有用处。他问道身边的桃妃,“爱妃,你说怎么办?”
“臣妾想听听。”桃妃的声音很柔,仿佛知道皇上决定妥协。
曲望尘点头:“朕给你赎罪的机会,若是再出错,定斩不饶!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朔叩谢起身,灰色的眼瞳巡视了周围一圈之后,直接对上了曲望尘的眸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曲望尘看着朔取出一支墨色的精致玉笛,放在唇边,开始吹奏起来。不知怎么心口一暖,很快就沉浸在这笛声中。
很快笛声就传遍庭院,若说曲淮奕的琴声是温暖的春风拂面而过,那么朔的笛声就是低谷的清泉缓缓流淌,一点一点让人沉沦,深陷其中。可是慢慢的,所有人的目光开始涣散,身体逐渐沉重。
朔看着内力深厚几次想从自己的笛声脱困,但是都失败了,最后阴狠地瞪着他的曲淮弈感到一丝好笑。若是你好好帮忙,何苦他耗费心力做这等事。反观那曲望尘,他内力应该比曲淮奕更加厉害几分,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抵抗,而且是第一个沉醉在笛身中的人。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目光涣散,神色呆滞,像极了被控制的傀儡。
“多谢了,给我如此好的机会。”
朔走过白舞的身边道了一句谢,然后走到桃妃的面前,一把扯下那个非常碍眼的面纱。
那是一张与朔一模一样的脸,除了那褐中带粉的瞳色,其他地方分毫不差,若不是梳着发髻,画着淡妆,穿着一身桃色宫装,朔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果然你是沈满儿!”此地不宜就留,摄魂术只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得先带人离开。朔正要带走沈满儿,一道气劲突然向他袭来,逼得他退后三尺。
下一瞬,一股清淡的茶香幽幽飘过,朔惊觉转身,以银针突袭,就见着那抹白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银针。
“果然是你三番两次阻挠我!你到底是谁!”想要抽出昆吾剑时,朔才想起来为了扮演白束而把昆吾剑留着了房间里。
“你可是找这个?”
一把剑就被丢了过来,朔下意识地接住,抽出来一看,竟是他的昆吾剑,“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明明就是这个人阻挠自己做事,可还又把昆吾剑还给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阻挠你,只是不希望你扰了他的兴致罢了。”声音很平静很淡然,语气中没有一丝杀意。男子在朔的诧异的目光下,轻轻地推开了曲淮奕,坐到了古琴,修长的手指搭上了琴弦,拨动了一根琴弦:“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早日离开白川国吧,不然你会后悔的,而我来这里只是因为与你的约定罢了。”
“什么约定?你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阻挠他三次的男子身穿一身极为繁华的锦白色长衣,还披着了一个金线绣花带帽兜的白色长袍,头上顶着一个刻了许多奇异花纹的金色华冠,额前的碎发较多,几乎遮住了眼睛,最重要的是这男子还带着一个白色的蒙面,这让被面纱折腾半天的朔非常想扯下来。
“你在奇怪我的打扮吗?吾乃是白川国的第二十三任祭祀圣者千陌。”“铮”的一声,千陌拨断了一根琴弦。
圣者千陌?是谁?
朔,你要小心白川国的祭祀圣者千陌,他是特殊的存在,传说是能预知未来的人,所以千万不要冲动做事弑帝的事情,否者……李望延的叮嘱在耳边响起,朔猛然意识到自己遇上不得了的人。
“叮……”千陌第三次拨动了琴弦,就见着再场所有的人开始慢慢恢复意识。“你现在还不走吗?有我在你什么都做不了。”千陌最后提醒道,“快些回去吧,不然会后悔的。”
为什么这人老是提醒自己回去?朔眼中划过一丝怒意,“哼!没找到仇人之前,我不会回去的!今日就暂且放你一命。”冷哼一声,朔就消失了在王府。
“只要李望延还活着,你就是个普通人,又何来放我一命之说……”千陌喃喃自语,盯着那黑袍男子看了一会,趁着还没有人恢复意识,也悄然离开了。而下一颗沉睡的曲望尘胸前隐约闪过一道蓝色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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