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艾利小姐。你根本就没怎么出过门吧?”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色,该隐无奈地捂住了眼睛。本以为日常出门接任务的血猎会比较熟悉月光森林的地形这件事……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吗?
“啊啊,我日常出门都是同一条路啦,闭着眼睛都能走下来,还能顺腿把半路想舔我一口的魔兽踹开。”艾利克斯听到该隐的质疑,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用指尖点着下巴居然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后补充道“这条路我的确是没走过啦哈哈哈不认得路很正常的嘛,不过话说回来反正森林就这么大走走也能走出去是不是啊!”
正常什么啊……被证实了猜测的魔法师越发无奈,先不说血猎小姐的话里有多少槽点,但背着那么大一个看起来就很重的背包还步履轻盈走的飞快……还真是,很难让人想到她根本不认路这个事实。
太惨了。该隐停下了脚步:“这么走是不行的,你先留在此处,我去给你买两……不对,我先去找找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后,他抽出了一张塔罗牌。
“御风。”
简单的两个音节触发了这张风属性牌面,「14号节制」的淡青色光辉伴随着风元素的波动闪烁着,徐徐而来的微风汇聚在他的脚下,将他托至空中。半空中他感觉到了来自血猎大概是羡慕的目光,有些受用于是踏风而上飞的越发高了,直到高耸的树冠,能看见大片天空的地方。
看样子是再往东南方向走上一会就能到森林边缘了……该隐停在数十米的空中琢磨着,隐约听到了血猎在喊什么,但是风声模糊了她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嗯…?他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得从空中掉下去。那是一根巨大的藤蔓,从树冠几乎是弹了出来,正恶狠狠地卷向他。空中施法本就十分困难,勉强纵着风躲过这一击的魔法师并没有躲过另外一根,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被卷住了腰狠狠地拽了下去。
空禁?真是没法再惨了啊……
终于回过神的该隐发现自己被尴尬地吊在半空中,更要命的是这藤蔓并不安分,把他绑了个结实不说,还有往衣服里钻探向某不可描述位置的趋势……
这什么变态藤蔓?!!给我等一下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碰到自己大腿的该隐心态瞬间就崩了,他开始玩命挣扎了起来。无奈他身为一个魔法师,他实在是没有足够挣脱禁锢的力气,只能在半空中徒劳地晃着。而且看到站在地面上的血猎笑的几乎岔气,该隐越发崩溃了。
“艾利小姐你别笑了行吗救救我啊?!!!”
也不能怪血猎笑成这样,毕竟在魔法师刚刚上天的时候她已经出声提醒过了,但似乎这人没听见不说,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因为不听人话得了这么个奇葩的下场,两个字,活该。
不过笑归笑,人还是要救的。
“好好好我这就来救你,保持这个状态,别乱动不然我找不准角度。”血猎终于正了正神色,看了看离地五六米高的魔法师,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树木,然后在魔法师诧异的目光中,助跑了两步后直接窜了起来。
毕竟只是人类,并不可能一跳五米高。但是血猎的皮靴踏上树干的一角凸起,然后借力上窜的举动让该隐直接看懵了。
虽然这的确是人类能力范围内的举动……但这个判断也太可怕了吧。半空中的血猎几个拧身行云流水,几个起落就蹦到了与魔法师所处高度持平的树枝上。
或许这就是血猎吧。惊呆了的该隐如事想。
但就算是高度持平了,那还有三米多的直线距离……该隐试图搓个魔法曲线自救,但是那藤蔓上似乎有什么禁制,断掉了他控制元素的能力。
……惨绝人寰。
然而血猎并不这么觉得,她甚至冲该隐歪头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匕首握在掌中,看的该隐又是一颤。
“别把刀丢过来啊……就算碰巧没扎在我身上,这么高掉下去我也会摔死的……”该隐瞅着她这危险举动,控制不住哆嗦了起来。
然后血猎开始动了,她居然在树枝上小步跑了起来,保持住平衡的同时她的身影轻盈地如同一只灵猫,每个步点似乎都踩住了什么特定的节奏。
这是在干什么?该隐有些迷茫,下意识地想分析人举动背后的意义,反倒是没那么怕了。
血猎的步点越来越快,带动整根树枝的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电光火石间该隐明白了血猎的目的何在,而她此时也踩出了最后一步。
——弯曲的树枝正如绷紧的弓弦,艾利克斯以身为箭,直接借了这力冲该隐弹了过来。
一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该隐看清了半空中血猎拧转身形后出刀的轨迹,也看到了她眸中笑意与唇角的弧度。
然后他就听见了“嘣”的一声,失重感传来的瞬间他的腹部受到了来自血猎肩膀的,一记几乎让他五脏错位的重击。
于是这个苦命的魔法师晕了过去。
等他再被颠醒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片金色的落日余辉。慨叹于森林中居然还有这种景色的同时,刚刚醒过来的魔法师隐约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他似乎被什么人横抱着。穿过自己腿弯和腋下的双臂虽然并不是很粗,却拥有着不小的力量和与其相悖的柔软。因为是被抱着,个子不矮的魔术师的脸自然而然的贴在了这人肩胛处,靠着人的胸膛,他还可以嗅到人身上的气息。
那是一种混杂着薄荷调的阳光气息,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随着意识的回归,该隐越发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肩膀并不算特别宽厚,而且这个胸膛……拥有着一种,虽然不大,但是绝不属于男性的窈窕弧度。
……等一等?????
“艾,艾利小姐?!”终于反应过来的该隐猛地一个哆嗦,差点挣得飞出去。血猎倒是没觉得什么,看这人醒了就把人安稳地放在地上:“你醒啦?”
发现眼前人的关注点似乎完全没跟自己处于一条线上后,该隐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不,不是,你就一直这么,这么抱着我在赶路吗?”
“对啊,你又不重。”艾利克斯一脸无辜“没想到你被轻轻撞一下就会晕过去……也不能在那里等你醒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没法反驳。但是你那力道显然不只是“轻轻撞一下”而已啊!这种力道搁地面上可以直接撞飞五百斤的alfred似乎都没什么大问题吧!
而且被这么撞到晕过去之后还被一个比自己矮的姑娘公主抱着赶路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吧!而且她还背着那么大一个包的行李……
结果大气也不带喘的?真的是人类吗???
“是正儿八经的人类啦……学不会魔法总得修一点体术吧?”被血猎接走了话茬的魔法师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太惨了。
幸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艾利克斯没有注意到该隐复杂到几乎扭曲的表情。她打量了一会天色,皱了皱鼻子,然后把包往肩上一甩,也不管该隐跟不跟得上,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跑路。
该隐不得不给自己挂了个风属性魔法,刻意压低了飞行高度后才追上了她:“你这又是做什么?”
“晚上精灵攻击性很强的虽然我一个打十个没问题但是你没准会被抓去煲汤知道吗别问了你跟住我听到了吗。”血猎一口气说完,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奔跑。
“可是,你知道要往哪跑吗????”
“不知道!!!”
……什么啊,都不知道在往哪跑就瞎跑吗?得知了危险的该隐越发无奈,而未知黑暗中的风声鹤唳也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这个以谨慎为先的魔法师放弃了对风属性的操控,单纯地悬浮在空中后伸手拽住了她的包带被带着往前赶:“我来辅助吧……跟着光走。”
「0号愚人」牌的素白色光辉骤然亮起,这张无属性的牌面悬浮在魔法师的面前,随着他的移动在空气中拖曳出一道白色光路。
“请倾听信徒的恳求,以大自然神秘库的名义,为我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半空中的吟唱着实是有些勉强,该隐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随波飘摇的海草……只不过是在空气中毫无美感地“舞蹈”着。还好愚人牌并没辜负他的希望,化作豆大的荧光,不远不近地飘在血猎前方,为她照亮应走的路。
随着天色变得越来越暗,身侧风吟的回声似是来自深渊的底端,让血猎和魔法师都感觉到了不安。
直到源源不绝地传入耳中的风声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变化了,那道带着温和触觉抚过额角的碎发的透明气流带着一股青草的方向,又如田园牧歌蜿蜒流淌着再度远去。
这并不是什么享受,而是充满魔法波动,混淆人视听的声音。随着悠长的声响,将世界染为灰蓝色的雾气朦胧了两个人视野,也模糊了愚人牌面的光芒。觉得这样就可以糊弄我吗?魔法师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鼻梁上的金色单片镜折射出一抹紫色的反光,强行穿透了这玄奥的魔法,寻到了那始作俑者。
拦下他们的是一位精灵,她坐在古树的老根旁,歪倚着癭瘤扭曲的根须,口中咬啮一株绿草,手指蘸过树孔中余下的槭糖抹在草叶尖,正笑吟吟地看着赶路的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草根的味道,混入泥土的酸腥抵在人的鼻尖,与榛果被足尖碾碎的香气融汇成近乎醉人的滋味弥散空中,带着迷惑人心的魔力,似乎是彻底扰乱了本就没什么魔法抗性的血猎的判断,歪曲了她前进的方向,带着他冲那个精灵跑去。
“我们并没有冒犯到您。”看见血猎已经陷入了看起来十分不妙的状态,该隐眼神一暗,撤去了那张赶路用的风属性牌面,落地后却并没有把它收起来,而是驱动着它们凝成一处,作为一把锐利的刀,随时斩向这似乎不怀好意的精灵。
那精灵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被自己魔法所影响的人,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随即转为戏虐的笑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见该隐直接动了手。
青光爆闪,暴仄的风刃席卷而出,破空的音爆伴随无数树枝折断的声音充斥了这一方空间。空气中三道凛冽的光芒汇合一处,元素龙卷风的形成带得周围气压骤降,压的精灵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张风属性牌面叠加而生的圣三角,这是魔法师的愤怒。
“伤害无辜的人,罪不……”
“等等等等等一下!”还没等该隐的话说完,跑歪了的血猎直接掉头扑了回来,环住他的腰强行把他摁在了地上“你们魔法师都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吗那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于是苦命的魔法师再次被撞的几乎五脏错位,不过这次可谓是可喜可贺,因为他没晕过去。
“……神啊……”被强行扑倒在地的魔法师被打断了施法,空中的龙卷风也随之散去。幸好因魔力逆流造成的头晕没持续太长时间,魔法师最终还是勉强恢复了些许清明。
结果这一睁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从血猎衬衫领口处露出的锁骨,还有隐约缠绕在她胸口的绷带。
我还是,晕过去吧。魔法师闭上了眼睛。
“该隐?该隐??兄弟你还好吗???”血猎拍了拍身下人涨红的脸,转头看向那个笑的花枝乱颤的精灵“维奥姐你给他挂了什么buff啊?他怎么这样了???”
“姐姐我也没干什么啊,我看你身后飘了个东西,说话还那么中二,以为是从深渊爬上来的亡魂就……谁知道这是你小男朋友啊?”这个名叫维奥莱特的精灵耸了耸肩,翻了个白眼。
“谁跟你说的他是我男朋友了?打你哦?”
“那个,艾,艾利小姐……”架不住血猎的怪力已经放弃挣扎的魔法师弱弱地举起了手,试图从两个人越发偏向奇怪话题的对话中找到些存在感。“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
终于从这个看着个子不大但是死沉死沉的血猎身下挣出来的魔法师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气。他的脸依旧是烫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将刚刚自己看到的那片雪白从脑子里撬出去。
那是什么?绷带裹胸吗?
等一下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
还好血猎的粗神经没察觉什么,她转头看向精灵:“维奥姐,我们要出森林怎么走啊。”
“往东南走是最近的……但可能要横穿我们精灵一族的居住地哦?”维奥莱特叹了口气:“你知道,我那帮同族对人类是什么看法……姐姐我都快因为你被打出部落了。”说着她冲血猎惨笑了一声。
“我不怕你们,再说你们也打不过我。”艾利回了她一个坦率却不失傻气的笑容。
维奥莱特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她的思维回路,翻了个白眼“话是这么说,但我保证不了我的同族会不会拿你带着的这个拖油瓶开涮哦?”
“呃……”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那个。精灵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解除森林的空禁……看起来似乎是个结界啊”被说成拖油瓶的魔法师感觉自己的能力被否认了,心里多少不舒服于是开口试图给自己找一点存在感。
维奥莱特挑了挑眉。说这个魔法师是个拖油瓶只是调侃,他刚刚展现出的实力早就证明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不是被血猎中断了施法的话……
她或许就没法站在这里了。
但她还是决定稳住自己的形象,给这个魔法师下个马威“你要干嘛?要在精灵的主场搞事情信不信我现在就炖了你?”
该隐被这人语气中的□□味吓了一跳“没有没有”他忙不迭否认道“我只是想避开你们的居住地,带着血猎小姐从上方直接飞过去。”
……这脑回路是被门夹了吗,怎么比艾利还奇葩。
该隐没有注意到维奥莱特哭笑不得的神色,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没有空禁的话,我可以用火属性牌面叠加水属性牌面产生大量高温水蒸气,配合风属性牌面就可以制造出一些云”
“如果能导致局部降雨最好,下不了雨也足够挡住我们了。”
然后他就收到了血猎和精灵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局促不安地退后了两步,该隐推了推眼镜“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你的思路没毛病。”维奥莱特收了惊讶的表情,抬手敲了敲旁边的树。“我打算帮你。”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空气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翠绿荧光,将本是一片黑暗的深林映上一层神秘而深邃的光芒。随着精灵的指尖划出晦涩的咒术纹理,点点荧光呈漩涡状被吸引至她的手中,最后化作一片翠绿的树叶,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把这个带在身上空禁就不会绑你了。”维奥莱特把树叶丢给该隐“刚刚那么大动静指不定巡逻的同族什么时候过来……要走就赶紧的。”
该隐冲她感激一笑,将树叶夹在了自己的魔法书里。相生相克的元素波动再次闪耀,带着着魔法师与血猎穿过茫茫林海,去往未知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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