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谁?”赵敏抽出倚天剑,对方答道:“是我。”
“沈浪?”她借着窗外的月光,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打趣道:“你不陪着朱姑娘,来找我作什么?”沈浪直言来意:“我实在不明白,姑娘为何留下来?”他觉得这姑娘的性子与朱七七颇为相似,但心机城府简直是天渊之别,他实在不愿意与之为敌。她明明可以下些迷药,再抽身退去,却偏偏选择留下来共同抗敌。
赵敏娇笑一声,吐了吐舌头答道:“因为我怕死啊!其实,鬼哪有人可怕呢……我若不捉鬼,难道等着鬼来捉我吗?”她素手握着筷子,在桌上乱画,“你尽管放心,我若是这设局之人,不妨再假设下几处疑窟,再伪作几张藏宝图碎片分给各大门派,引得武林中人争相残杀,最后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说这话之时神采飞扬,丝毫不觉得武林中人的性命如何珍贵,但最后还是喃喃自语道:“其实争来争去,也怪没趣的。”
沈浪想起她手下始终藏着的那一堆弓箭,听着她口中所描述的与柴玉关当年并无二致的恶行,看着最后丢掉筷子的释然表情,最终只是点头笑了笑:“这话倒也不错。”
赵敏盯着他看了看,格格笑道:“你这人没趣得很!难为朱姑娘会喜欢上你。”她推己及人,觉得这人实在肖似张无忌,明明不关自己什么事啊,还非要往自己肩上拦责任。于是将他与张无忌做个对比,觉得捉弄沈浪肯定很没意思,又不禁好奇道:“你也喜欢朱姑娘,是不是?”
沈浪苦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我……”他才说了个开头,忽然听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上了二楼,沈浪比了个“嘘”得手势,赵敏轻身飞到梁上,他自己则藏到了床下。从门缝里头伸出一只小小的木管,里头飘出一阵迷烟来,二人立刻屏息凝神,过了良久良久,门被“吱呀”推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迅速翻身钻了进来,直奔床榻之上,接连刺了十三剑。
彭立人见那床被之上鲜血淋漓,料定这如花似玉的美人,早他刺成马蜂窝了,又见月光之中,隐隐约约是她那口闪着寒光的宝剑挂在床头,耐不住好奇地取下来,托在手中,突然“噫”的一声,说道:“这剑怎么如此之轻?”
谁曾想床下钻出一个人,抓住他下盘猛地一拖,“泼雪双刀”立刻摔了个狗吃屎。彭立人暗骂一声“中计了!”,又抓住剑柄将长剑抽了出来去斩沈浪双手,沈浪“别拔”两个字尚未出口,那剑已被□□一小截,剑身中便射出两根毒针,直中他双眼,彭立人厉时惨叫一声。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女子拍手声音,朱七七拍手道:“妙啊!”她推门而入,一支寒□□箭自窗外发来,只见自她身后的倚天剑破空而来,赵敏反手轻轻一荡,直将那冰箭削成两截掉在地上,又横在了彭立人脖子上。
沈浪松开彭立人,翻身去追那发箭的灰衣人,心中暗道:“这手段极似‘天魔迷踪术’中的‘五色护身障眼法’,听他们说,这人影八成也像是花蕊仙,但花蕊仙与那‘鬼窟’毫无关系,怎会来膛这浑水。”
朱七七追到窗边,大喊道:“沈浪,你别走!你,你还没说完呢!”她本来在隔壁偷听得二人对话紧张万分,见到内奸被抓更是喜形于色,只等着沈浪言明心迹,谁知他撇下自己去追刺客,不由得气得跺了跺脚。
她这一声叫喊,惊得堂下沉睡的众人纷纷醒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楼厅堂之中。守夜的护卫尚未一齐冲进屋子,赵敏已然开门走了出来,群豪纷纷从楼梯处退去。只听得赵敏轻咳一声,穿着一身男装,缓缓走下楼来。而大堂之中的众人皆昂首望着她。
赵敏似乎早已习惯了此等目光,她面沉如水,不疾不徐地穿过人群。这三年来,她失去了家世倚仗,独自于异世求生,历经无数磨难,早已养成了腥风血雨之间,杀伐果断的性子。原本的三分娇柔、七分英气,已经化为令群雄俯首的威严。
她在正中心空着的位子施然坐下,竟无人敢质疑她独坐上位,赵敏那双灵动的眼珠转了转,拍手笑道:“将那叛徒带上来!”她身边随侍的几个大汉架着被五花大绑的彭立人自楼上而出,将他推到赵敏跟前跪倒在地。
众人齐声惊讶道:“这!”他们齐聚一堂,见到缺了一个人,脑中纷纷冒出万般猜测,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为李霸收尸的“泼雪双刀”会是内奸。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还有许多苦衷。”赵敏将彭立人扶了起来,面色忽然一转,怒道:“但这不能成为你反叛的借口!”说完,她接连在他脸上扇了数十个耳光。
彭立人虽被塞住口舌,没有半点争辩、挣扎之意,眼神之中仅有羞愧,不敢望向众人。被当作是内奸也好,总好过死后还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赵敏将身边随处的长刀拔出,“唰唰唰唰”接连四刀下去,挑断了这彭立人的手筋、脚筋,又两刀削断了他双手的拇指,最终长叹一声:“将他关到外头去,任他自生自灭!”
见她这一番恩威并施、手段狠辣,又怀柔放过,群豪无不为之动容。赵敏温柔一笑,起身施礼道:“众位叔伯皆是武林之中的英雄人物,今夜齐聚于此,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若要入山取宝,不妨听小妹一言如何?”赵敏嘴上说得好听,心下却是极为轻蔑,这一群乌合之众各怀鬼胎。若是她带他们深入虎穴,恐怕还没得手,便先因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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