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两山的分水岭。在半山腰,有一块面积不大地势平坦的地方,叫天上坪。地滚刀在此盘踞十来之久。山寨有五六十号人,初具规模。地滚刀经常带着几十号人骑着快马下山打劫大富人家的财物。利康政府和耀州政府多次派兵围剿,恰因狼断山地形复杂,都徒劳无功。
众人很快到达山寨门口,一堵很高的石墙挡在了前面,上面有几个兄弟背着长枪巡逻。丈多高的石门上面刻着“野狼寨”三个字。有一个兄弟看见大群不速之客,大声吆喝道:“站住!”
“你他娘的眼瞎啊,没看见老子带贵客来了。”地滚刀抬头一顿臭骂。
“是大当家啊!快、快、快,快请进!”很多兄弟跑出山门迎接。
“等等……”地滚刀突然转过身来面向大家。众人一惊,盯着地滚刀。
地滚刀对着身旁的一个山寨兄弟吩咐道:“你去叫大厨多准备三四十人的饭菜,再弄点山货。”说完,望着大家,放开喉咙说,“久闻杨大侠刀法过人,今天有幸请到山寨一聚,是我们兄弟们的福气。当然,我们山寨从不接待那些浪得虚名、没有真本事的饭桶。哈哈哈……”
“你……”易师傅提刀上前。
杨师傅立即拦住易师傅,笑了笑,“你没看人家指名道姓要试试我的刀法?”
“刀叔,晚辈有礼了!”胜男跑到地滚刀面前,抱拳施礼,“我是杨大侠的闺女,赢了您,算不算杨大侠名副其实呢?”
地滚刀看了看眼前高佻的女娃,“摇了摇头,你退下。我地滚刀一生有三不:不打女人,不欺弱小,不做卖祖求荣的事!”
大部分人发出赞叹之声。
胜男听到地滚刀的话,心里顿生佩服之情。又一转念,如果爹爹迎战,以爹的脾气,定会全力以赴,即便打败对手,那样定伤和气,不如自己与他对战,打个平手,还能够浅尝“地滚刀”的技能,想到此,便用激将法逼着对方出刀,“滚刀叔!您莫非怕晚辈在众人面前打败您?”
“哈哈……你一个女娃儿,打败我?哈哈哈……”地滚刀又一阵狂笑。
碧春离开家四年有余,不知道胜男武功到底如何,实为担心,就跑到她身旁,用手在背后推了推,轻声说:“老三,你别去,地滚刀不是一般的人。”
狼娃始终跟在胜男后面,对碧春说:“哼,小鬼子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我姐姐三两下砍死啦,这大胡子,哼,算个屁!”
碧春看了看狼娃,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武士刀,知道胜男砍杀日本鬼子一事不假,也就没有过多劝说。
“滚刀老弟,你如果怕输了丢不起面子,就叫你手下代劳。”易师傅故意装出半冷半热的样子。
“什么?我?她一个女娃儿,我输?”地滚刀几乎把眼中的白色给挤了出来,“行行行,我这个当长辈的教教女娃练武,也不是错事,更没有违背我的诺言。”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抽出马刀。马刀实在怪异,令人胆寒,刀柄和刀身与普通的马刀无二,但在刀尖有一倒钩。易师傅见状,立即凑到胜男旁边嘀咕道:“地滚刀法也叫‘流氓刀法’,专攻对方下盘,几乎是出其不意一瞬间,就剜到了对手的小腿。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下盘,好好利用杨氏桩法。”胜男点了点头,反手抽出大刀。
三十名国军士兵出神的盯着这个年龄不大的姑娘,有几个士兵甚至赞道:“这姑娘长得水灵灵的,还会玩刀,不可思议啊!”
山寨中的兄弟全出来看热闹。两人被百多人围在中间。野狼寨一时欢声四起。刀疤先前被碧春一枪打瘪了驳壳枪管,心里一直窝火,心想,她妹妹这回死定了,就算不死也会输得惨不忍睹,算是报了“一枪之恨”吧。
“女娃,看刀——”地滚刀猫着身子扑来,一道寒光掠过,马刀快如风,横削了过去。胜男提前做了准备,一个翻身抢到了地滚刀身后,正欲挥刀劈下去,却又止住了,然后稳稳地落在离地滚刀三尺远的地方。众人一阵喝彩。碧春十分惊讶,想不到妹妹的武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地滚刀站直身子,笑着说:“女娃儿不耐呀!”
“谢谢刀叔手下留情!”阳光映着胜男白皙的脸颊。
杨师傅看着这一幕,红着脸对易师傅说:“这是你干的好事!她根本没用我们的杨氏桩法,也不全是你的‘八卦闪身’,不知道谁教她这么闪腾?过不了多久,恐怕连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认得啦!”
“大哥,这个……嘛,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易师傅装着一无所知。
杨师傅看了看易师傅毫不在意的样子,责备道:“你天天惯着,迟早会惯坏……”
“哦,大哥,你在这边看,我去那边看。”易师傅一边走一边暗自发笑。
地滚刀望了一眼胜男,心想,这女娃刚才分明可以趁跃腾之际给我一刀,却没有,而且还顾及我面子——谢谢刀叔手下留情之类的客套话,这是一个很好的女娃嘛,不如把“地滚刀”法传授给她。
地滚刀又挥刀上前,一边打一边说:“女娃,地滚刀讲究‘借虚打实,出其不意,人在上、刀在下,开挂结合,伺机剜脚……’”
“侄女儿记住了,谢谢刀叔!”胜男十分感激地滚刀。
刀疤见地滚刀非但不攻击对方,还传授刀法,对着自己的亲信嚷道:“这他娘的是唱的哪一出?青天大白日见活鬼了!大当家根本不是打架,分明是在教敌人地滚刀法……娘的!”
“大当家老糊涂了,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传授给外人,我们想学也不教。”刀疤旁边的一个士兵责备道。
刀疤气得怪眼圆睁,从背上抽出马刀,走到圈子中,大声喝道:“大哥,你退下,让我来会会她!”
两人听到喝声,立即停下。地滚刀看着怒气冲天的刀疤,冷冷地说:“你……恐怕不是她对手。”说完走出圈子。
“看刀。”刀疤拦腰一刀扫过去。
胜男想,这人来势汹汹,先前又用枪对准狼娃,不是什么好人,不如教训他一顿。当对方的刀要接触到腰间那一瞬间,胜男轻盈转一圈,很好使用了“八卦”里面的“黏”诀,轻轻闪到了一边。胜男微微一笑,注视着对手第二次出击。刀疤再顺势一刀斜着削下去,刀锋十分凌厉。胜男并没有躲闪,随即用八卦刀里面的“下拉式”,借力打力,也跟着一刀扫下去,刀刃恰好砍在对手的刀片上,“镗”的一声,溅起火花。刀疤顿感虎口发麻,手心疼痛,刀差点脱手。
胜男趁势后跃几尺,右手握刀朝下,微笑着看着刀疤。正午的太阳从她头顶洒下,白嫩的脸更加迷人。在场的所有国军兄弟看在眼里,“好美啊”!
五位身穿国军军服的姑娘肆无忌惮地交谈着:“我们队长也练过杨氏刀法,和她妹妹相比,差远了,今天算开了眼界。”
刀疤惊出一身冷汗,深知自己的刀法远不及她,怎么办呢,总不能说“不打了”,那样太丢人,刚才她分明有机会用刀砍我手臂,却只砍我的刀,看来,她并不敢伤我,不如来个“赖着打”——我砍她,她不敢砍我。
走了两回合,胜男明白了刀疤的用意,想道,如果只砍他的刀,这样会没完没了的打下去,不是办法,当然不能砍他人——刀疤虽可恨,但地滚刀是一位有血性的中国人,刚才又传授“地滚刀法”给自己,一定要对得起他。不如来个“两败俱伤”,既给他一个台阶也让自己脱手。又过了十多回合,当刀疤再一次“回拉剜脚”,胜男瞅准机会,跃腾半人高,借着刀疤的力气,顺势猛磕他的刀背,两股力道合并一起,刀疤被迫向右转圈、后退,踉踉跄跄,仰面倒地,刀飞出好几米远。胜男立即扔掉大刀,也假装退后数米,倒地,然后慢腾腾地站起来,说:“刚才没有分出胜负,不如改天再打一场。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也饿了。”
刀疤求之不得,双手抱拳假装施礼,“好好”,立即退回到人群中。
有几个国军士兵私下“呸”个不停,“一个大男人耍无耐不说,还死不认输,要真打,一个回合准保刀疤脑袋搬家。”
“等等,刚才那个打枪的女娃儿,能否见识一下你的枪技?”地滚刀再次跑进圈中大声道。
“怎么个见识法?”杨碧春把枪搁在右肩上,漠然地说。
“老三,给老子出来露一手。”地滚刀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来了,大哥。”一个中等身材的瘦个男人走进圈中,三十多岁,腰间别着一支驳壳枪,手提一只步枪,停下后,对着人群喊道,“前面的朋友们让一条道。哪位山寨的兄弟帮个忙,到寨中搬个凳子,再拿几只碗过来。”
很快有人拿了几只土碗和一张方形凳子。三当家又说:“把凳子放在前面二百米远的距离,再放上碗。”。
三十位国军战士同时摇了摇头,“就这点本事,还敢和我们队长比枪法!”有几个国军纯粹低下头玩起石子来。
“呯”的一声,碗破了。山寨的所有弟兄猛烈的鼓掌。杨师傅四人也跟着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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