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皇上,臣妾跟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一直不考虑臣妾的哥哥呢?”李美人水蛇般的腰肢缠上刘彻的身体,撩人的声音就这样萦绕在男人的耳际,弄得他形神慌乱。
“美人,朕怎么会不考虑你的哥哥呢?呵呵,李陵那小子初出茅庐,你真以为朕就这么放心他去啊?”
“那你准备给我哥哥一个什么职务呢?”李美人的唇靠近男人的耳朵,呵气如兰。
“你哥哥可是公孙丞相的门客哦。”刘彻美人在怀,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他虽是公孙丞相的门客,但皇上几时见过他受到丞相的重用?哥哥曾经的好友卫律逃到匈奴,早就当了将军封了王,哥哥一心忠于大汉,从未动摇过。这样的忠臣,皇上不用,臣妾不依啦!”李美人的私心终于爆发。公孙贺对她是有知遇之恩,但既然已经爬到这个位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好好,那就先给他一个优差,为李陵补给吧!”
大漠行军,补给多有不足,李广利的工作还真是必不可少。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后勤部长,从采购到发放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这不仅仅是刘彻嘴里的优差,简直就是一个肥差!真是坏事说不得,这边刘彻还在为李陵筹谋补给,那边李陵就真的遇到困难了——
李陵出征之初,发现行军之时,军中部分人士气不高,疑为女子随军。后来一调查,果然是一些盗贼的妻子因迁徙而随军!全部处斩后,军威大振,连连获胜,汉武帝为此在未央宫大宴群臣三日!
谁知好景不长,问题真的出在补给不足!沙漠作战,辎重难行。李陵毅然放弃这些劳军的什物,派人看守后,要求其余士兵轻装上阵。几战以后,汉军连胜,但也有人马伤亡。李陵要求整理好人马,发现只能两人一骑!除此以外,即将进入峡谷作战,先前放弃的辎重大有用途,现在派人回去将那些东西带来,很有可能会遭到匈奴的伏击!除非李广利的补给能快速到达,而且能就得了那些运送辎重过来的士兵!
为了万无一失,李陵选择在峡谷外扎营。一则为了躲避匈奴的埋伏,二则这里视野宽广,就算是作战,也能有进有退,三则在此等待李广利也是最好的选择!
再来看看我们的后勤部长李广利吧。他对大汉的确是忠心耿耿,也应了李陵的揣测,遭遇了匈奴残部的袭击。这李将军也算是个人才,早被李陵打得头破血流的残部,不过是些伤残之士,李将军派出所带的五千人只用了一两个时辰就横扫了他们!这样的战功传回大汉的时候,竟变成了一场遭遇狙击的硬仗!!
这仗一完,李广利损兵折将,还糟蹋了不少原本准备交给李陵的补给!大漠的阳光晒花了他的眼,拍拍手,李广利做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派两千人给李陵,也算是补给了兵源,自己推着那些残缺不全的辎重回家咯!在李将军的心里,胜仗打了,东西送了,人真的该回去了!
历史还真是不开玩笑的,李广利与李陵出兵都是为了对付同一股敌人,李广利全身而退,李陵却再也回不去咯……
被派给李陵的两千人由军侯管敢带领。刚至李陵军营,就被其手下校尉侮辱。
校尉:“贪生怕死之辈的手下,有什么资格入我军军营?”
军侯管敢:“我若是贪生怕死,就定会随他回去,还来这里作甚?”
校尉:“你们来,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做做样子!打些残兵游勇,居然需要出动五千精兵!”
军侯管敢:“我们只是负责听命出击,做什么样的军令决定与我们无关!”
校尉:“一个个没长眼睛吗?如此浪费资源,简直就是一帮庸才!我们一路拼杀,为你们杀开血路,你们居然连些辎重都无法送达,一群笨蛋!”
军侯管敢:“我再说一次,这些决定都与我们无关!!”
校尉的辱骂还在继续,再无人“应战”,当夜,军侯管敢一气之下溜出军营,投降了匈奴……
李陵求胜心切,一边向朝廷发出求助信,一边开始向峡谷进发。李陵有几斤几两,匈奴人早已闻风丧胆,但有了具体情报的他们在对待李陵的时候又有了不同的心态。按照管敢的说法,李陵没有后援,且箭矢也快用光。他准备以战养战,靠掠夺敌军物资装备自己!只要匈奴人不动用弓弩,只要摆出假人诱其用光资源,李陵的最强骑射兵团立即被破!
一日激战十余场,汉军仅余三千余人!箭矢早已用光,只能凭借短刀和车辐为武器!众人败退之时,只得退至峡谷的一处角落,后路早被匈奴阻断!突然头顶出现巨石,汉军再遭劫难,多数战死,再无力前行。李陵自知败局已定,深夜潜入匈奴军营投降,只有一个要求——放走其他四百余被困军士……
“什么?皇上派了李广利去支援李陵?”李广利都走了十多日,还一心扑在研究龙纹玉佩上的李珂才知道这么“恐怖”的事实!看来这次就是李陵的“绝战”了。唉,李陵啊,都怪我,还说改变历史呢,估计你现在已经快要投降匈奴了吧……
卫子夫看着李珂知道这消息后反应,还真是被吓了一跳——有这个必要吗?“你紧张个什么劲儿?难道皇上说要把你指婚给李陵,你就担心他了?本宫当初还说把你指给霍去病呢。你这女娃,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啊!娘娘,您绝对是误会奴婢了!奴婢……奴婢从未担心过李陵,奴婢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只有一个人。”李珂的脸烫得简直可以煎蛋饼了,“奴婢只是对那个李广利的才能有所怀疑。奴婢听说他是李美人的哥哥……”
“那个妖精居然推荐一个连丞相都不想任用的人给皇上!哼,拿我大汉的前途开玩笑!”卫子夫的脸色因为听到“李美人”三个字而变得很糟糕。
“娘娘,奴婢以为,如若李广利凭借此次补给之职立功上位,对我大汉另几位将军的地位肯定是有影响的。”这样的暗示,她该懂了吧,李广利的上位将直接影响卫青和霍去病的地位!
“哼!”卫子夫猛拍一下桌子,双目喷火,“本宫绝不会让他轻易立功!可儿,你有何计策,说来给本宫听听!”
“娘娘,奴婢想亲自去一趟军营,以皇后娘娘的名义慰问出征将士!一则可以拉拢李陵大军对娘娘的忠心,二则还能帮娘娘监视那个李广利!”
“你?”卫子夫再次被这个女娃的话雷到,虽然知道她曾经在关外居住过,但也不至于大胆到要去军营吧。再说了,李陵治军严格,才斩杀了随军的女子,又怎么会容许她住在营内?
“娘娘可能对奴婢还没有信心吧?那奴婢就说出几个理由,让娘娘放心。一,李陵不会杀奴婢,因为他曾向皇上讨要过奴婢;二,李广利不会防奴婢,因为他自以为有个妹妹是皇上的新宠,而奴婢这样的小角色拿他不敢怎么样;三,霍将军是奴婢的后盾,其实奴婢早与霍将军私定终身,如若奴婢有难,霍将军定会全力拯救,以偿他立功的心愿。”一口气说完这些,李珂觉得口舌发干。
卫子夫沉默了。眼前这个小小女子竟有如此心机和胆量,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可儿,有件事本宫必须提醒你,按照我大汉的规矩,凡出使之人,都必须有家眷入住宫里,由专人伺候,你可愿自己的母亲入宫?”
“奴婢愿意!奴婢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表!”正愁找不着机会让张氏入宫呢。先把她弄进来住着,等把李陵那傻蛋救回来再跟张氏一块儿研究玉佩的事儿吧。
“好!可儿,你明日即可启程,本宫会向皇上请示,派百名羽林军将士护送你前往。本宫就在这椒房殿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啦!”
事出突然,当霍去病收到李珂远赴前线慰问的消息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一个酗酒十多日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清醒?直到灵儿又用凉水把他从“天上人间”的包厢里浇醒,他才跌跌撞撞地冲向皇宫询问究竟。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珂儿去看望李陵了!酸啊!如果不是当着皇后,他定要把可砸的东西摔个稀巴烂!
“去病,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个女子就把你的魂儿带走了?当初你那未婚妻的死讯也没把你弄成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卫子夫直接斥责这个表现得有些夸张的男子。
“娘娘,请恕臣失态。但她毕竟是娘娘准备赐给臣的妻子,这叫臣如何不担心啊?”
“什么你的妻子?只要李陵得胜归来,她就是李陵的妻子了!你难道想大汉失利?果然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如人家可儿想得周到!”
“啊?她说了什么计策?”一抹喜色涌上眉梢。
“看你那张脸,真是关不住事儿!她这次以身犯险,就是为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她既不能让李广利立功拔了这大汉将军的头筹,又不能让李陵战败,辱了我大汉的颜面。当然,她还要给你创造个出兵救援的机会,让你立功,可以回来娶她!所以,快快回去练兵,别每天埋在酒坛子里!”
“臣遵命!”霍去病几乎是蹦蹦跳跳地离开的。先前的担忧完全变成一种鼓励——必须做好一切准备,救她、救大汉!李广利定会出事,一切只有靠我霍去病娶拯救了!我才是大汉必须依仗的少年将军!我才是珂儿唯一的爱人!珂儿,谢谢你的聪明才智,谢谢你给我留下的机会……
李珂坐在去往前线的马车里,耳根又开始发烫:这是谁在说我啊?听说她整日泡在“天上人间”以酒为伴,还真是心疼。在现代,男人心里有事,可以抽烟,可以喝酒;但在古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李白又哼哼唧唧地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大木头那样的男人,该醉成什么样子了啊?唉,一入宫门深似海!
伸手摸出那块在霍去病与自己之间传递了多次的龙纹玉佩,李珂的脑海突然出现妈妈的影子。捏着玉佩,闭上眼睛,尽情回忆,享受那份远去的亲情之乐。抱着拯救李陵,改变历史的心态前往,是否真的能如自己所愿?
大漠里,艰难跋涉,却与李广利不期而遇。李珂一见他那晒得油光发亮的脸,就心生厌恶!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着他把辎重拉回大汉,眼看着他妄图以虚报的战果邀功,李珂决定改变历史就从李广利开始!一封密报定会比李广利的捷报回去得快!他交给皇帝,她交给皇后!他要皇帝嘉奖,她就要给皇后机会把他拉下马!见利忘义的小人,就让你也尝尝历史上李陵所受的羞辱吧!
李陵比想象中投降得快!当李珂带着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时,迎来的却是那准备溃逃回大汉的四百多人。每个人提到李陵,都是热泪盈眶——将军很冤,投降是为了我们,将军为人所累,才会遭遇此败绩……
李珂徘徊了,怎么办?是去救李陵,还是马上转头回去?大汉将士,宁愿战死,也不当逃兵!这四百多人回到大汉的命运也未见得会有多好。正在犹豫之际,几名匈奴将士策马而来,士兵们顿时拔刀呈战斗准备之势!
“不要动武!李将军在他们手上!”李珂的提醒让杀红眼的将士总算还有一些冷静。
“前方可是大汉来使赵女官?”匈奴人对着李珂的车辇大喊。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来了?正当李珂想要作答时,远方又传来喊声:“我匈奴零丁王想请赵女官一聚!”
“原地扎营,待我归来!”李珂扔下命令,就带着二十余骑扬尘而去,随着零丁王的传令者赴约。零丁王是谁?李珂心知肚明。在匈奴她还能有几个朋友?又有谁还会如此关心她的行踪?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派人跟踪自己,但他永远不会对自己有恶意!
帐篷内,那张熟悉的脸已经被络腮胡遮盖,唯一那双眸子里的精光还是那个曾经的他!李珂想如从前般跑过去给他一个熊抱,用头撞撞他的胸膛,用手捶捶他的肩膀,用甜糯的声音问他“最近过得可好”……
男人看着突然的女子,惊喜之余还多了些玩味:“丫头,比以前漂亮了!”
“嗯,有一些改变。”
“丫头,我很想你!”他在她面前,没有用“本王”自称。
“我也会想起你。”
“我能像以前那样抱着你吗?”
“嗯。”
他疾步走过去,搂紧面前的女孩儿,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任凭自己的胡渣子刺痛她的肌肤。手越收越紧,女孩儿明显感觉有些不适:“喂,死卫律,你想捂死我啊!”
“呵呵,我怎么舍得?”卫律的手立即松开,给了她呼吸的自由。
“叫我来就是为了见我?”
“你肯来也不只是为了赴我的约吧?”
“还是你了解我!嘿嘿。”
“同床共枕几个月,我还能不了解你?”卫律宠溺地如同从前般刮了一下女孩儿的鼻子。
“喂,你可别胡说啊!我那个时候也是被迫的啊!再说了,挨着你暖和点嘛。嘿嘿。”
“说吧,丫头,是不是为了李陵来的?听说他得胜回去就会娶你——赵可儿!”
“切,你都能知道我来,还会不知道我心里的事儿?他不是我的那杯茶!”
“什么茶?”
李珂自知失言,忙解释:“没什么啦,就是说我不会嫁给他啦!”
“不,你今晚必须嫁给他!否则,单于就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
“我不会听错吧?你叫我假扮公主嫁给他?!好歹你们也算是情敌了吧!你怎么可能强烈要求自己喜欢的女生嫁给你的情敌加仇敌呢?真搞不懂你们男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李珂口无遮拦,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哈哈,原来你知道我喜欢你啊!小丫头!”卫律再次搂住心爱的女人,把心里所算计的东西和盘托出,“你难道就没想过把他救走吗?他是大汉的少年将军,却因为补给不足而战败。我与李广利是多年的朋友,他有什么本事,我还是很清楚的。李陵如果不回大汉,将来一旦为匈奴所用,对大汉绝对是个威胁!”
“你究竟是匈奴人,还是汉人?”李珂脱口而出的问题把卫律问得沉默了良久。
“我生是匈奴人,死是匈奴鬼!但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帮我的朋友李广利赎罪!珂儿,”将女孩儿的脸摆正看着自己,卫律接着说,“所以,你今晚必须嫁给李陵,必须把他带走,也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回到大汉。”
“卫律——”李珂的眼睛痒痒的,有些东西盈满眼眶。
“珂儿,无论你选择谁,我都会支持你!不要担心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奴隶送给新婚的公主夫妇。其他的事情就看你了!”
再一次紧紧相拥,这次李珂的手主动环住了卫律的腰……
婚礼在篝火燃烬时结束。李陵面无表情地牵着新娘的手走进喜帐。天已黑透,新娘娇羞地将身体靠向李陵,却在黑暗中突然倒下。李陵懒得去扶这个矫揉造作的匈奴女人,径直走到榻边坐下。月亮静静地钻出乌云,月光透过喜帐的窗户照了进来。新娘仍旧没有站起来,似乎在邀请李陵过去搀扶。
李陵不耐烦地走过去伸出手,却握住了另一双柔荑。
“你是谁?”
“我才是你想娶的人,不是吗?”
“可儿,是你吗?”李陵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而兴奋,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再这么大声,我就跟你一块儿死在这里了!”李珂忙把手从男子的手里抽出来。
“好好好,可儿,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带你回大汉的!”
“回大汉?!”李陵踱到窗前,再没说话。
沉默,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李珂等得有些着急,直接冲过去拉起男子的手向喜帐外走去。“慢着,我不会跟你走的!”李陵第一次对李珂这么凶!
“你搞什么啊?你不跟我走,你就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啊!”
“我呆在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别多事了!”李陵的话里满含悲愤。
“你再不回去,你的母亲就会被皇上杀了!你再不回去,你的功劳就会被别人抢了!你再不回去,你的好友司马迁就会遭遇男人最大的耻辱了!”
“我回去就能说我没有投降、没有被俘过吗?我回去就能把战败的缘由全赖在李广利身上吗?我回去就能娶你吗?”
“……”投降、被俘是事实,李广利背后有妹妹撑腰,至于我,心里只有……
“末将再无面目见陛下!”李陵突然双膝跪下面朝大汉的方向叩头谢罪。
李珂被眼前的景象骇住,竟也随着李陵跪下!这是第一次,也该是最后一次,李珂紧拥着这个大汉的少年将军,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低头在他的额上印上一吻——历史就是这么可爱又可恨,想要随意改变是怎么也不行的。李陵注定会因为这一战永留匈奴,也注定会与匈奴公主共携连理。
几多爱恋,几多不舍都化作长河中的浪花点点。李珂潜出匈奴人的聚居地,顺利地与自己的随从汇合。马蹄声起,扬起一路尘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留在大汉,已然清醒的霍去病每日勤于练兵,总算是熬过几日。但对于霍去病来说,又是几日没有李珂的消息,简直比受刑还艰苦!终于,朝堂上传来赵女官的消息!霍去病马不停蹄地赶到椒房殿,看到的却是喜笑颜开的卫子夫。本以为她这表情代表着珂儿无事,谁知却说赵女官报告李广利虚述战功,战场告急!
“娘娘,您说战场告急,是不是她也会有危险?”
“她有没有危险,本宫还真是不怎么在意。本宫在意的是你什么时候出发去把那个坏我大汉声名的李广利带回来,你能为我大汉再立下什么样的大功?”
“好!臣立即向皇上请旨!”
“慢着,李陵还在打仗,你去了顶多是援助之功。本宫要的是你独领大功!哼,既然要打仗,就要把仗打得漂亮!”
“娘娘,臣等不及了!可儿既然会告李广利一状,就说明她完全有可能被李美人兄妹报复!娘娘,臣必须去救她!”霍去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卫子夫拿他没法,只得补拟了懿旨……
霍去病没有兵符,自然不能带着大军出发。百余骑家将跟着自己的将军浩浩荡荡地绝尘而去,直扑李广利还朝的必经之路。
李广利被参了一本,早就垂头丧气。再遇着气急败坏的霍去病,就干脆说句“不知道”便扬长而去。霍去病哪会理他这句随意的话,只道是他已经做了对不住珂儿的事,直接过去就是一拳!出征在外,主将打架,这在大汉的历史上还是首次!不过,大多数人早就看李广利不顺眼,而且霍去病在军中又有“一呼百应”的军威,所以眼见着李广利落了下风,也没人来劝架!
李广利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揍,鼻青脸肿地诅咒着骑马远去的霍去病,心道回朝后定要叫他好看!
虽然打人打得还真是过瘾,但霍去病还是没有从李广利的嘴里听到任何与李珂有关的有效信息。沿着珂儿可能会路过的地方一路查询,终于遇到扎营的军队——赵女官带领的几千慰问军团和李陵那四百余人逃兵。
“赵女官到哪里去了?”霍去病忙问。
“匈奴零丁王请赵女官一聚,她已经去了两日了。”
“什么?”霍去病一掌推翻回话之人,径直朝着自己那匹汗血宝马走去,“都给我原地呆着!待本将军救回赵女官,再好好收拾你们这帮笨蛋!”
匈奴的零丁王,就是卫律!说什么赴约,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无论是力敌,还是智取,都必须把珂儿救回来!
生活就是由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剧目构建出来的。这边霍去病刚离营,那边李珂就带着人归来。正准备做出班师回朝的指示,却听得有人汇报,说是霍去病往零丁王的地盘去了!
“糟糕!大木头要出事!”李珂忙领着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的那群侍卫,又循着霍去病的方向去了。
正所谓“人找人,找死人”!李珂的体力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才追出没一会儿就累得从马背上翻下来。侍卫紧急刹车,忙从地下救起脸被磨伤的女官,进行急救。李珂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被人抱起,牢牢地固定在马背上,耳边呼啸而过的是猎猎风声。大汉还真是一个令人昏迷的时代,李珂似乎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这个空间里昏倒过多少次了……
营帐里,温暖的米汤顺着某人的舌头灌入李珂的嘴里。女子贪婪地吮吸、吞咽着,霍去病尴尬得涨红了一张俊脸。侍卫偷笑着出去,自觉地站在帐外站岗,里边的甜蜜让人心痒不已。霍去病好不容易挣脱某女的魔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李珂咂咂嘴巴,很不满足地说:“好饿……好累……好想睡……”这样的要求怎么能不满足?霍去病耐着性子,继续一口一口地喂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女孩儿终于餍足,一手环住男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腿上。
“珂儿,珂儿,累就好好睡。乖!”
“我要找大木头,”李珂吃饱喝足还未回神,以为自己在做梦,居然还闭着眼睛说“梦话”,“我不要让他出事……”
霍去病只觉得鼻子一酸,忙伸手捞起女孩儿,两人滚落在榻上。
“珂儿,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大木头就在你面前!”
女孩儿顺从地揉着朦胧的睡眼,眸子里逐渐有了光彩。“大木头!呜呜……”本来姿势就很暧昧的两人,突然被李珂的熊抱弄得完全贴在一起!触到李珂的瞬间,霍去病只觉得下腹肿胀得厉害,然而李珂还要贴着他的耳朵喋喋不休:“大木头,卫律差点把我嫁给李陵了!呜呜……大木头,我救不回李陵了!呜呜……大木头,他们都说喜欢我!呜呜……我只喜欢大木头一个!呜呜……我这辈子只喜欢一个!呜呜……我怕你出事!呜呜……我本来真的好累,好像睡觉的!呜呜……我要去找你……”
强忍着难受,强忍着冲动,霍去病勉强支撑起身体,深情地凝望着梨花带雨的女孩儿:“乖啦!我是长期打仗的将军嘛,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后有追兵呢?我的珂儿我怎么会舍得去嫁给别人呢?救不回李陵就由他去吧,现在你必须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就回大汉!”
正要起身,又被人拽住:“大木头,不许走,不要看不到你!陪我!”
“好,我坐在这儿陪你。”
“我要你抱着我睡!哦,不,是我抱着你睡,我要你当我的抱枕!”
“……”霍去病无奈躺下,心里倒掠过一丝窃喜。
“把胳膊给我,我要当枕头!”
“……”
“把外套脱了,衣服太硬了!”
“……”
“你的另一只手放过来,对!我的腰上!嗯,不错,姿势很好!”李珂一手搭在霍去病身上,一手抓着他的衣襟,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前,闭上眼睛。
霍去病再次觉得命运在玩弄自己——看得见,吃不着,是人生的苦痛!
“大木头,说一百句‘我爱你’,我不想数绵羊,你就当是哄我睡觉吧。”李珂说出口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矫情,但一见到霍去病,她就想矫情——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撒娇是女人的专利嘛。
“哦,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手别乱摸,可以么?”
“……”
“才说了十多个,继续哦,乖,大木头!”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有个同学的作文很给力,他深情并茂的论述曾把全体语文老师感动得给出了同样的评语——
同学写道:司马迁真的很伟大,他虽然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宫刑,但仍然坚持写完那本“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老师评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当李珂随着霍去病归朝的时候,伟大的司马爷爷正面临一场艰难的抉择!此时,因为李陵一事,李家母亲已经被斩首,而李广再也无颜上朝,唯有司马迁还在为李陵说情!汉武帝一声怒喝,将司马迁投入天牢,等候问斩。
难道刘彻没搞明白?这事儿根本就是李广利的问题,与李陵无关,更与司马迁无关!在朝堂上,李珂没有资格发言,只得站在卫子夫的身后不停给霍去病递眼色。谁知霍去病视而不见,只顾听着刘彻发飙。
回到椒房殿,李珂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回了屋里。大汉的律法她并不熟悉,救不了李陵,也得救司马爷爷啊!不是说腐刑吗?怎么变成问斩了啊?急!《史记》不能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啊!
“笃笃笃——”这样的敲门声只能是他敲出来的。没好气地打开门,李珂直接甩给霍去病一个背影。
男人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从背后搂着女孩儿,轻轻地说:“宝贝珂儿一定是生气啦,怪我刚才没理你,是吧?”
“……”
“刚才那样的局面,谁说话谁的结局就跟司马迁一样!再说了,李广利正在邀功,李美人也在为他吆喝助威,我若站出来帮李陵说句公道话,必然会被他们加以利用,从而连累皇后娘娘。”霍去病的解释逐渐缓解了某人的愤怒。
“算了,理解你啦!”李珂转过背,抱住男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愁苦地说,“大木头,我们必须救司马迁。他不能死!没有他,后世会失去很多很重要的资料!”
“珂儿,你在说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司马迁是我朝的史官,他的爷爷、他的父亲不是一直都想他接着完成自己整理出一部史书的宏愿吗?他要是死了,不但这样的宏愿不能实现,而且后世也失去了一部重要的史料!”李珂觉得自己的表达已经很清楚了。
“就为了一部史书,你不怕得罪陛下,不怕连累皇后娘娘?”霍去病觉得这个女孩儿还真是异类。
“霍去病!拜托,你怎么一点儿大世界观都没有啊?一辈子就知道你的皇上,你的娘娘,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别的啊?”
“什么大世界观啊?再说了,我脑袋里不是还装了你吗?”霍去病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好吧,你亲口说的,你脑袋里还装了我。”李珂决定用霍去病的思维方式跟他说话了,“那是不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呢?”
“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上刀山……”
“好了,够了。咱也不要你上刀山,你上天牢去一趟就可以了!去问问司马迁,他想不想活下去继续写史书。如果他想,就说出个可行的办法,你霍大将军会帮他!”
“我说了,他不能帮啊!”
“那好,你出去吧。我最恨骗子!”说着就要把人推出去。
“珂儿,喂!珂儿!你听我说啊!喂!明日这个时候,等我的消息!”妥协,你霍去病面对李珂常常选择的交流方式。
司马迁不愧为一大史家!按照大汉律法,霍去病给了他三个选择:死刑、腐刑、以钱赎罪。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却在见到霍去病的那一刻握住生存下去的稻草!然而,钱是清贫史官的死穴,腐刑又是男人所要面临的奇耻大辱。在选择“生”的同时,司马迁也选择了进退两难!霍去病讨厌文人这种优柔寡断的酸样子,扔下一句“明日给我答复”的话就甩袖离开了。
椒房殿里,李珂得知能使司马爷爷不用遭受那可能被后人“春风吹又生”的酷刑,立即帮忙决定自己掏腰包仗义救人一“根”!霍去病看到李珂豪气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这样那样的各色宝石,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剧——我的富婆爱人!
“拿去换钱,替司马迁赎罪!记住,千万别让他的身体受到任何伤害!”捧着那些还带着李珂体温的宝石,霍去病终于明白这个女人连睡觉都穿着中衣的原因了……
……
李珂第一次见司马迁是在他的卧房内。司马迁的女儿在房外守着,霍去病搂着哭成泪人的李珂陪刚刚清醒过来的司马迁说话。
“多谢赵女官好意,但我生平光明磊落,真的不想欠你们太多。其实霍将军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决定好好活下去了。谢谢你们提醒我,应该完成我的爷爷、我的父亲的宏愿。”
“钱嘛,没了可以再赚,你干嘛不多等一会儿啊?你又不需要修炼什么神功,干嘛挥刀自宫啊?霍去病带给你的刀笔是用来写‘史记’的,不是用来伤害自己的!”李珂真的看不下去了,眼前的男人没有给别人羞辱自己的机会,而是用男人的骄傲来拒绝了朋友的帮助,用铮铮傲骨来继续书写历史!原来,司马迁的腐刑不是大汉给的,而是自己“逼”出来的……
李珂牵着霍去病转身离开,不再说话。羸弱的司马迁望着二人的背影,蠕动着苍白的双唇,唤女儿进屋,慢慢地交代:“将父亲的书简拿来!”
司马迁在女儿的搀扶下,坚持坐直了身体,在书简的第一页慎重地刻下——《史记》!既然恩人说自己的刀笔是用来写“史记”的,那么就让你的名字就叫做“史记”吧。
李珂好不容易从司马爷爷自宫的悲剧中抽离出来,擦干伤心的眼泪,还是回到自己进宫的目的上来吧。张氏已经被接进皇宫多日,还没有机会让她跟卫子夫见面,那是不是该创造个机会了呢?
如同自己改变历史的愿望屡屡不能实现一般,人算永远敌不过天算。李珂这边还没有行动,那边张氏已经买通宫人,自己寻到了椒房殿。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这么多年,在张氏的眼里,椒房殿没有任何改变。给点钱,再提提赵可儿的名字,张氏在椒房殿里巧妙地避过一个又一个耳目,顺利地来到当年那个小花园。
还是那张石桌,还是那几簇花团,还是那口深井。一切真的都没有什么改变!张氏的眼圈红了,几多后悔,几丝害怕,全都涌上心头,直到一声轻唤——
“母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哦,”张氏赶紧敛了泪水,“母亲想你了。这么多日不见,母亲想来这里看看你。”
“这可是皇后的寝宫啊,您是怎么来的啊?”
“呵呵,自古宫里的人都贪财,所以,母亲带了点钱银疏通,自然就进来了。”
“母亲,我带你去见皇后娘娘吧,在宫里,全都赖皇后娘娘对我的照顾呢。”
“啊?可儿啊,你都回来了,母亲作为你出使的人质也该出宫回去了。今日见着你没事,母亲也就放心了。”张氏很矛盾,想解开谜题,又不敢亲见卫皇后。
李珂又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强拉着张氏不放,还大声喊起来:“母亲啊,既然来了,你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吧。娘娘真的是个好人啊!”
本来清静的椒房殿,一下就因为这喊声热闹起来。宫人们循着声音过来凑热闹,一眼就瞧见了李珂与张氏的拉拉扯扯。“赵姐姐,这就是您的母亲啊?好慈祥哦!”宫女们叽叽喳喳地凑过来议论,讨好地帮着李珂把张氏往卫子夫那里带。
张氏急得手里冷汗直冒,李珂既然牵着她的手,这样变化自然是了然于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李珂的话里挑衅味道十足:“女儿记得母亲曾说过,以前是来过皇宫的,这次再来,一定要见见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是我们大汉自己的榜样呢!”
张氏已无言以对,见是死,不见也是死!普通人能见见宫里的皇后已算是这辈子能获得的荣誉了,她却能立即见到,实现一个普通人的夙愿,何乐而不为?张氏苦笑一下,也就不再挣扎了,随着一群宫女去面见卫皇后了。
本来把张氏作为人质弄进宫,于卫子夫而言,只是按章办事。当派人做完这件事情以后,她还颇有些后悔了。张氏本是个普普通通的民妇,但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侄儿的岳母;赵可儿句句为自己考虑,事事为霍去病打算,很是忠心,把她的母亲扣下作为人质,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说赵可儿携母亲求见,便立即起身出去,也算是给这个未来的“亲家”一丝薄面吧。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张氏跪下磕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平身吧。赐坐。”
就算是跪坐定下,张氏也一直是低头沉默不语。本来不敢抬头正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是正常的礼节,但张氏紧张得刻意把头埋得很低,反而引起了卫子夫的兴趣。李珂要的就是卫子夫的兴趣!
“娘娘,我的母亲说,她曾经还进过宫呢。”李珂故意要把张氏摆上台面。
只见张氏的手稍稍一紧,抓住衣裙反复揉搓,那种不自然的情态还真叫人不得不怀疑点什么。谁知,张氏把头直接埋到了地上,立即解释起来:“请皇后娘娘恕罪,奴婢进宫也不过是个机缘巧合的事情。为了在女儿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只得加油添醋地描述一番。请娘娘恕民妇无知之罪。”
“哈哈,虚荣之心,人皆有之。可儿,你也别怪你的母亲了。她也不过是想在你的面前逞逞威风罢了。对了,本宫记得你叫张氏是吧。你也别老是低头跪着,快起身坐好,本宫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啊?娘娘还有事与民妇商量?”张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就算是再惊讶,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呵呵,你不要紧张。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的侄儿看上了你的女儿赵可儿,本宫想当这个媒人,约你与本宫的姐姐卫少儿见个面,也好成全了这两个孩子。”
张氏哪敢拒绝,只得连连点头。
“娘娘,奴婢有话想说。”李珂的目的并不在此,怎么能就这么快把话题转了呢?
“可儿,你是不是害羞了啊?呵呵,女孩儿心思大都一样。”
“娘娘,可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进宫伺候娘娘,可儿不想那么快就嫁出宫啊!”
“哈哈,本宫还以为你不喜欢霍去病那个傻小子呢?你不想那么快嫁,可那小子都快等不及了。本宫就不妨告诉你实话吧。你长得很像他前不久过世的未婚妻,他对你的喜爱也是建立在这上面的。当然,本宫希望你将来能完全俘获他的心!你是本宫的椒房殿出去的人,就是本宫的人,所以,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卫子夫由暗示到明示,再到暗示,弄得李珂颠来倒去,差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奴婢一切都听从娘娘的安排。”李珂也不得不如同张氏一般叩头谢恩了。
“那就这样吧,明日早朝后,本宫就宣霍去病和他的母亲到这椒房殿来!现在也没人有资格敢跟他争你抢你了,咱们就把这婚事先定下吧。”
听着卫子夫居高临下的这些话,李珂的腹诽不断:有权有势还真是好,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解决了别人一生的婚姻问题。说什么商量婚事,还不是你一拍板子解决的问题!那个卫少儿早就把紫玉镯子送给了当年的李珂,也不知道明天会拿点什么来送给现在的赵可儿。说什么传家之宝,这些古人手里的宝物还会不会有惊喜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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