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觉得欢喜，叶瑜辰能这样保护她，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难过。

车上的导航仪指着原先圣诞节去过的那个广场。

叶瑜辰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和秋桐一起走到广场边。

此时正值夜间，各种热闹的小吃摊子摆的热火朝天，人来人往，打盹是年轻人，在各个摊子上挑挑捡捡，吃的很开心。

叶瑜辰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你也没有吃过，我们去试一试？”

秋桐点点头。

她年纪小的时候在福利院里待着，饭也吃不饱，更没有机会吃这些小吃。而到了叶家，又被叶瑜辰精心养着，连吃的都要按营养师开的单子来，秋桐自己又很克制，从没有吃过这些。

各种摊子太多，看的人眼花缭乱，叶瑜辰从每个地方走过，他不知道什么好吃，每个都要一点尝尝，到了最后，一条街还没有走完，两人手上都拎满了十几个盒子。叶瑜辰把买了一个大袋子，把东西都装在一起，拿出一盒给秋桐。

秋桐自己先咬上一口，再踮着脚，把剩下的塞到叶瑜辰嘴里。叶瑜辰要是喜欢便点点头，秋桐就多给他一点，顾不上自己。

叶瑜辰说：“你也多吃一点。”

秋桐又换了下一个，“刚刚那个不喜欢，也许下一个就喜欢了。”

那是非常亲密的姿态。

有两个小姑娘从他们俩身边路过，忍不住把脸贴到一起，笑多看了几眼。

他们每一样都只尝一点，留着肚子吃下一样东西，最后还有一大盒装起来的麻辣小龙虾。

叶瑜辰和秋桐一人分了一半，剥出虾肉，送到了对方嘴里。

等吃完了这些，他们沿着广场逛了一圈。在这样的夜晚，到处都很热闹，一对对热恋的情侣从他们身边走过。

叶瑜辰和秋桐都是。

后来夜再深了，外面更加冷，摊子也待不住了，人也差不多散了七七八八。

叶瑜辰开车去另一个地方，是那条河。此时这里清冷极了，除了叶瑜辰和秋桐，没有半个人影。

秋桐拉着叶瑜辰的手跑到了桥上，河中也没有两人的倒影，只有结上的冰。

“今天出来只是临时有事，早知道就可以提前叫人放烟火了。”

“不用的，”秋桐握住叶瑜辰的手，“要是放烟火，现在河边就全是人了。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秋桐笑了笑，想起了七夕的时候，“七夕的晚上这里放了许多烟火，其实那么多烟火我也看不了，只是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而如今，没有烟火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夜已经深了。

在河边走了一圈，正准备回去了。冷风像刀一样从脸上刮过去，秋桐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尖红通通的，像是快要感冒的模样。叶瑜辰买了一瓶热牛奶，塞到她的手心里，提前打电话回去说让熬上姜汤。

“难不难受？”

秋桐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叶瑜辰原打算自己把名字写下来，也纹在同秋桐胸口一样的位置。只可惜行程在这时候被打乱。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以后有那样多的机会，并不急在这一时。

回了家，叶瑜辰先把秋桐送上楼，让她泡一个热水澡。自己打理好了一切下楼，王妈站在餐厅的桌子旁，上面摆着两碟才出锅的糕点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她眉眼间全是担心，“小姐怎么了？出去一趟感冒了吗？”

说的急了，难免抱怨两句，“先生的年纪大上这么多，也该多看顾她一点，那还是个孩子呢！”

叶瑜辰把盘子端起来，慢条斯理地说：“是我的错，没看好她。”

“以后，这辈子我都会照顾好她的。”

王妈一愣，那些记忆回溯，涌入心头，她却已经平静下来。她是个很好性子的人，又善良又柔软，平时想的最多的便是该怎么让家里那两个看着长大的孩子过得更好。

对于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她是看的很清楚的，也算要有察觉。可这件事光是想一想就太过可怕，王妈总拿兄妹之情搪塞自己。

直至今日，亲眼所见，连骗都不能够了。

她原以为是不能这样的。一个人，该是娶妻生子，另外一个应该是要嫁出去的，和和睦睦地生活才是正道。两个这样总是招惹别人的目光，惹人嫌弃。可在家里枯坐了许久，现在转念想了想。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别人的目光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在乎，便不能造成伤害。而以叶瑜辰和秋桐的性格都是不会在乎的。

那样就好了。

王妈想，只要两个孩子开心，觉得此生幸福，再也没有其他了。

叶瑜辰上了楼，敲了敲浴室的门，不让她泡太久。

没多一会，秋桐还满身水汽，只披了一条浴巾便出来扑到叶瑜辰面前。

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只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端着姜汤。叶瑜辰拿着毛巾，一缕一缕地替他把头发擦干。

秋桐手里拿着姜汤，摇摇晃晃，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下去。

头发擦干了，姜汤也恰好喝完了。

叶瑜辰把毛巾放在一旁，摸了摸碟子底部的温度，糕点也凉的差不多能够入口。甜的那一碟上面摆着几朵新鲜的腊梅，叶瑜辰的手从那一碟上绕过去，拿了一块咸的先尝了尝。

味道倒还算不错。

叶瑜辰把剩下的大半块喂到秋桐嘴里，一边问他，“好不好吃？”

秋桐都不用动手，只要动一动嘴，就能吃到尽在嘴边的点心。她点了点头，又笑，“只不过吃不下了，在外头吃的太多，刚刚又喝了姜汤。”

“也是，”叶瑜辰没再喂他，把剩下的小半块点心从秋桐嘴边移开，“晚上不能吃太多。”

把秋桐哄上了床，剩下的事叶瑜辰都打理完了，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床上，眼睛大半都是阖着的。秋桐在床上躺了许久，还是没有睡着，此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凑过来，拉着枕头，要把被子盖到叶瑜辰身上。

叶瑜辰一把捉住她的手，目光清醒，挑了挑眉，“打算干什么？”

秋桐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拽了拽，躲躲闪闪，“没什么，我……睡觉。”

“那就好。”叶瑜辰从她的床上起来，关了灯，“乖一些，早点睡。”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