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传报的声音极大,可宋太妃就是听见又能怎么样呢。一地的花瓶碎片如何能在几秒之间收拾干净。她只能露出个错愕的神情看向齐胤。
齐胤像是没有看见,给她行了个礼:“母妃。”
“皇上来了啊。李嬷嬷快,去把我这边早上新做的点心端上来。因为你父皇的事情要忙,你早膳还没有用吧。”宋太妃转面露出慈爱的笑,催促着李嬷嬷。
齐胤听着宋太妃的话,脸上也有了浅浅笑意。“李嬷嬷不用了,朕已经在乾清宫里边用过膳了。倒是母妃有没有用膳?”
“母妃年纪大了,早上起得早,早就用过了。”宋太妃站起身,给李嬷嬷使着眼色。李嬷嬷着使些人趴在地上收拾东西,不过一会儿,地面上都被清扫干净了。
“太后娘娘若是觉着闷,不如去外边逛逛?”杏雨可心地提议道,她瞧着余若安望外边好多下了,方才还与皇上都说了。想来是愿意出去的吧。
余若安允下,才站起身。门口的棉雾传报声又一次传来:“十一皇子到。”
杏雨有些可惜,止住了步子,谁料余若安仍往前边走。
秋渐凉,与上暖阳,最是出游写景惬意时。在宅子里,要谨言慎行,她不能出去。如今在宫里没有人比她更高了,她想出去还有什么不可以。比起与这些小一辈的人一道说些客套话的浪费时间。她就要从坤宁宫出去。
齐子珝刚好从门往里边走,迎面撞上余若安。余若安举眸望他,他似是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又立马垂下头去,望着鞋尖。
先皇的岁数挺大的,她没有想到十一皇子会是个这样稚嫩的少年,比她还小了五六岁。他的眼睛与方才的那些妃子的不同,多增了一些纯真,以及怯弱,脸上还有两团绵软的婴儿肥。
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看来是早些用许多时候消肿过后才来她这边的。
余若安瞧着他,觉着像余希颜年少的时候。“要一起去御花园里吗?”
齐子珝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余若安面色的柔和才点了点头。跟在她后头。他在年幼的时候见过先太后,她与面前的余若安很是不一样,总是板着脸。
乳娘说这宫里不论谁来做太后都好,就是不能让宋太妃来做太后。那样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母妃也说了,让他多跟余若安走动。她瞧着很面善,要是能好相与就好了啊。
这般想,他仍是有些怕,以往看起来好看的女人很多。大多都只是表面上对他笑,在后地里讨厌他。即便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最让人看起来舒服的,他也不能确信她不会讨厌他。
与在脑子里思量万千的齐子珝相比,余若安平静了许多,春秋两季真的是很适合在外边逛逛,风吹得很舒服,御花园里新栽上的菊花已经开了,一丛一丛,烂漫如太阳。宫城很大,远看便是红墙楼宇。
墙边的点点金光小穗桂花散着香,余若安伸手要探过去拿下一两粒。杏雨在一旁看着心焦,太后娘娘啊,这桂花下边可是一丛坚硬的绿枝,要是再过去一些,站不稳摔在那上头,可是会痛的。
“母后,让儿臣来吧。”齐子珝看着余若安的举动,也有些担忧,提议道。
余若安果真停下了动作,看向齐子珝,上下打量着,“还是本宫来吧。”
齐子珝见她上下打量,过了好几秒才明白她的意思,他还没有及笄,没有她高也是自然。脸上增了一两分羞意,偏带着恼。再过些年,他一定会长得比她高的。
余若安抬手去够那枝头的星花,又仔细着不让衣裳碰到下边的矮枝丫。
白皙的手从她颜侧拉过她所够的那簇桂花树枝,那手在光线下极好看,骨节分明,白得透明。感觉到后边的压力,余若安偏过头去望。
那人生得极好看,余白间那早有盛名在外的清朗之貌竟也比不及他。余若安瞥了一眼,便偏过头去,未细看,却得出此结论。
宫里她没有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没有见过,她也不奇怪,只是他眼里无端的善意让她有些别扭。还有他温润似沐了泉水的笑。
“皇叔。”齐子珝恭恭敬敬地朝着男子行了礼,从前母妃说过他绝不可去惹皇叔,皇叔性子虽温和,但却是个不能得罪的。这宫里不能得罪的多了去了,他是听着的,但皇叔看起来总是那般和善,他到底对皇叔是亲近为多。唤他时语调里都增了些欣喜。母妃去了大宗正院之后,他还是初次看一个人放下戒心。
皇叔素来清雅,长相温和,太后虽然也很好看,但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疏远感,不似皇叔来得亲近。
“太后,贵安。”被唤过皇叔的男子朝着余若安行了礼,睫羽轻扇,眸光清澈。
杏雨望及他的目光,红了脸。往后边退了一步,行了礼。
皇叔?余若安在心里也有了些数,他应该就是楚国过去送过来的质子楚桓。
齐国与楚国邻近,楚国的地势比起齐国要差上许多,对方老国主十分谦逊,那时先皇还是个有志向有品质的明君,治国有方,军力强大。
使对方国主输了战事投了降,且将自己当时的独子也就是楚桓送到齐国来当质子。先皇对于这种举动很是受用,封了楚桓王爷,在城外为他修筑王府,甚至将宫内的江都宫也划分给了他。
先皇的子嗣都没有一个能像他这样受得先皇的宠爱,内里的实情一定是有别的。余若安敛眉。
“点桂清香,听江南那处,会用来制成糕点。太后可是想采来做成什么?”楚桓见她不采,松了手,那花落在了一两粒于余若安的发间。余家嫡女果真是生得极美,难怪先皇那老家伙会信他的话,眸中闪过一丝黯淡。转而又恢复了光泽。“这边的树对于女子来说是高了些,前边稍低一些,太后可以去看看。”说完便行礼离去了。
在看了皇叔之后,齐子珝放松了许多,“母、母后,采桂花是想制成什么?”方才是情急,才唤出母后,现下认真地唤她,他说得不大自在。
到底是年轻,不似他皇上兄长那般脸皮子厚。
余若安领着齐子珝走到楚桓所说低树那边,揉了一小团在手里。“桂花糕,还有香包都是极好的。”她声音温和,因为齐子珝还是个孩子,又那般可爱,嘴角不自觉就带上了笑。
齐子珝看着她嘴边的笑,愣住。有一瞬他感觉小太后与皇叔很像。摇了摇头,皇叔那样的温和性子岂是他人可比的。
#####楚桓的外貌描写会在后边详细因为初遇,所以描写只有寥寥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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