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不好了,你赶紧去看看吧,山寨里好多地方起火了,咱们养马的地方也被人放了火,几十匹马都惊了,四处乱跑,现在山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咱们的人太少,控制不了场面,分不出人手去找回和安抚马匹,而且,而且……”这个小喽啰大概是有些太急了,急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而且什么?你倒是赶紧说啊,墨迹什么。
“什么?外边有人攻进来了?有多少人?”
“黑灯瞎火的,我们也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不过听他们喊话的声音似乎有着上百个,没有几百个人,他们怎么能打开寨子的寨门,我们派了好几拨弟兄去查看,可是到现在为止派去查看的好几拨弟兄一个也没有回来。而且他们还喊着:飞虎寨攻山了,投降不杀。山寨里本来投降的人听到了声音也都奋起反抗,前边现在已经乱套了,弟兄们人手太少,抵挡不住,大概现在已经向这边撤过来了。”
“什么?怎么会有飞虎寨的人攻山?这怎么可能啊?八指,你送马匹时他们不是已经默许了我们的事儿吗吗?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马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光芒,飞虎寨怎么会这时候攻山?他边往外走变想,忽然想到刚刚张伯瑞说的话:连云山的其他寨会尽起而攻之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可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呢?马六满是不解。
不说马六的不解,八指也很是不解,他明明记得自己到各个寨子各自送上那十匹好马时,他们一个个都对自己如此友好,在自己隐晦的表达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们也都隐晦的表示了不干涉或者一定程度上的赞成,特别是那飞虎寨的老大,都明确的表示了对自己的支持,怎么一转眼就来打自己了?八指实在有些不解,他虽然在西北混了不少时间,可是在西北大都是直来直去的,看不顺眼就杀你,没那么多弯弯绕的。难道是飞虎寨的老大会错了意,毕竟自己当初也没有明确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只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也许是他们理解错了吧,八指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希望只是一场误会,希望自己待会儿出面会让飞虎寨老大明白这是误会,至不济也可以让他看在那十匹好马的份上放掉自己那一大群弟兄,至于这个黑云寨,该放弃时就要毫不犹豫的放弃。八指在心中做着如是的打算,他自然不知道飞虎寨的老大确实是支持他们的做法,只不过眼下的人根本就不是飞虎寨的,他们只是冒充飞虎寨,借了飞虎寨的名字,真正的飞虎寨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儿睡大觉呢,哪顾得上来管黑云寨的事儿。
……
不用说,山寨里起的那些火就是贺川风和老疤、虎子他们三个放的,寨门自然也是他们三个打开的,至于那些杀入寨中又高喊口号的人自然就是周家屯的那一群猎户了。
千丈崖本就是老孤山的后山,只要上了千丈崖,到老孤山上的黑云寨就容易多了,虽然从下边要上去不怎么容易,可是要从身边下来就简单多了,有条绳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很容易的下去,而且因为从没有人能从外边上到千丈崖顶,所以黑云寨对此处也没什么防范,贺川风他们很快就上了老孤山顶,并顺利的潜入了黑云寨的内部。
不过贺川风他们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黑云寨似乎刚刚发生过动乱之类的事儿,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几处隐隐还残留有打斗的痕迹,沿途甚至还发现了十多具尸体。
贺川风敏锐的意识到了些什么,黑云寨只怕出什么大事儿了,结合他之前对这伙人和黑云寨的关系的猜测,贺川风有九成把握推测,黑云寨内部一定发生了火并,而且火并的双方其中一伙就是贺川风他们此行的目标:那伙西北来的马匪,至于另一伙自然就是原黑云寨的吴黑驮他们了,不过他此时还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也不确定胜利的是那一方。
正在他们疑惑之时,一个舌头就恰到好处的送了上来,疤叔这个老江湖估计以前干多了这种逼供的事情,就地取材都能在手底下花招百出,没费多大劲就从那舌头的嘴里明白了整件事情。不过其间所用的手段看得虎子有些毛骨悚然,连带着走路时也刻意与疤叔保留了三分距离,好像今天才刚刚认识疤叔的样子,又似是害怕疤叔把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贺川风倒是无所谓,他前世执行任务时见多了也干多了这样的事情,他的逼供方法好多比起疤叔的要更残忍,毕竟来自于后世的人体解剖学和各种生物学让他们能够更加清楚的了解到人身体的更多的脆弱部位,心理学的出现更让审讯逼供迈上一个新的台阶,所以对于疤叔的手段他到觉得不过尔尔,甚至还有些粗糙。
不过知道了他们内乱的具体的事情,贺川风却是心中大喜,老疤和虎子也面露喜色。果真是天助我也啊,他立马和虎子一起去放火,老疤则独自去开寨门。
疤叔本来以为开寨门还要费一些手脚,毕竟寨门是山寨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了,一般都会有众多的人把守的,老疤虽然不惧这些小喽啰,可是如果人数一多也要费他一番手脚的,可是他没想到,守在寨门处的竟然只有可怜巴巴的三个人,疤叔只花了几招就解决了这三个小喽啰,他们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放出去。
疤叔自然不知道,马六他们的人手太少,只能分出三个人去守寨门,即使这样他的人手还是捉襟见肘,不过这样反倒方便了贺川风他们行事,山寨中原有的小喽啰不是被杀,就是被集中在一块看押,只有少数十几个逃离,贺川风他们做起事儿来简直是方便无比,完全不担心被人发现。
不过有一点贺川风和老疤都没有算到,那就是杀掉守寨门的人虽然容易,老疤三下五除二就做到了,可是开寨门就难了,那可不是件简单事儿。
要知道那山寨的寨门极大,为了防止被攻破,做的又极为结实厚重,平常都需要十几个人一起拉动吊索才能把门绞开,疤叔一个人的力气自然不行,一直等到贺川风和虎子放完火来了之后,三人合力才把寨门打开,这还是因为贺川风和虎子都是神力才能仅凭借三人之力就开了寨门,平日里黑云寨都要十多个人一起使力的。
……
再说周家屯藏在寨外的那一大帮猎户,他们从周家屯赶到这里时间已经不少,在外边又藏着也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时辰了,有几个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杀进去,要不是平日里贺川风行事颇有威信,大伙对他又是信心十足,而且贺铁匠也在这儿,要不他们还以为贺川风独自一人跑掉了。
后来一会儿之后,他们终于听到前寨传来喊杀声,大家以为是贺川风他们三个进去了在制造混乱,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寨门打开,而且听那喊杀声也有些不对。
果然,再过一会儿,他们竟然远远地看到有几个人从寨墙上用绳子偷偷摸摸的爬出寨外,匆忙的走掉了,大家越觉得不可思议。好在过了一会儿寨中又烧起大火,大伙知道贺川风他们还没有遇难,而是在里边为他们制造机会。
又焦急的等了一会儿,大伙终于看到寨们大开,又仔细的看了看门前用火把打出的信号,恰好和他们出发前商量的暗号对上,早已等待多时的周家屯的猎户们再也按耐不住,都迫不及待的往进冲。
不过他们也没有忘了贺川风之前的交代,按照贺川风的吩咐,大吼着飞虎寨攻山的口号,举着猎弓,奔跑间还煞有气势。虎子也跟着队伍一起往前冲去,至于贺川风,他去找屯里被掳来的姑娘们关押的地方,解救她们去了,老疤的眼里只有杏儿一个,顶多再加上贺川风,其余再无他所在乎的人,呆在周家屯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此次的重点也是为了救杏儿,他自然也和贺川风一块寻找去了……
往进冲的猎户们不久就发现了一件极其奇怪的事儿,他们冲了这么久诺大个寨子竟然没看到一个人,前面还能听到喊杀声,幸亏虎子说了黑云寨内乱的事情才解了大家的疑。
又往里跑了一段,终于看到两个人舞着大刀跑了出来,大伙赶紧按照贺川风之前的吩咐,对着他们就是一轮齐射,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挺强悍,来回躲躲闪闪的,竟然只射倒了一个,另一个虽然也中了几箭,不过猎弓的杀伤力本就不强,又没射中要害,此人也甚是凶悍,竟然直接把露出的箭杆砍断,又举着刀对着大伙就发起了一个人的冲锋。
别看周家屯的猎户们平日里对着野兽凶悍,可是真要让他们和人拼命,一来没那经验,二来胆子也确实比这些悍匪小得多,有几个竟然直接就懵了。眼看得那人就要冲进他们站的排阵里,这时,蓦地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大伙就看到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冒出的血液直接把前边的几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大伙还疑惑怎么回事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都傻什么,都草包了?记住,这儿的人都是你们的仇人,是杀你们亲人的魔鬼,他们不是人,是野兽。”冷哼了一声,抹了一把刀上的血,随手在衣服上一擦,“都想想你们的婆娘老娘是怎么死的,哼,难道你们要做一群怂包吗?没出息,都拿好自己的刀,那是来杀人的,不是摆设,哼。”
竟然是贺铁匠在说话,大伙再看时,他手中已经赫然多出一把大刀,上面流淌着的血迹清楚的告诉这大家刚才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在黑夜里,大家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把刀透出的寒气。
没想到平常一脸憨厚的铁匠大叔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小风大概就是他教出来的吧。大伙又想起刚才他说的,不禁一脸羞愧,对啊,那些人是残杀自己亲人的仇人啊,我们是来杀他们报仇的,怎么可以胆怯呢?就把他们当成一群野兽来杀,就当是在山里杀野兽。这么一想,大伙的胆气又壮了几分。
其实这些也在贺川风的预料之中,他知道他家大叔的功夫,才放心让这群没见过人血的猎户往里冲,要不他才不敢放心大胆的去救杏儿她们
大伙在贺铁匠的喊骂下又提起心劲,开始在贺铁匠的带领下往前冲,路上偶尔还是会碰到几个对冲过来的土匪,都是先背猎户们的箭雨招呼一轮,要是还有漏网的也都被贺豹一刀断头,大伙彻底被这个平日里憨厚无比的贺铁匠此时所表现的煞气震住了,那断去头颅的半截脖颈冒出的滚滚热血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想到亲人的惨状,大伙没来由的都想学贺铁匠那样拿刀子去砍掉那伙凶徒的脑袋。
转眼间大伙就奔到寨子的核心地段,可是到这,大伙傻眼了,眼前两伙人正在他们面前火热的火并着,一伙人明显人数少很多,只有十多个,可是个个很凶悍,武器又精良,看起来也有几分功夫;另一伙人看着一大群,却都是乌合之众,没有一个硬点子,手里拿的也五花八门,大部分人还没有武器,而是就地取材,木棍门板板砖啥都有。
大伙这下傻眼了,这该怎么办,打谁?
幸好此时人多的一方忽然有人喊起来为大家解了困。
“是飞虎寨的弟兄吧,连云五寨是一家,大伙快些来帮忙收拾里边这伙人,他们坏了我们连云山的规矩,还屠了周家屯,你们赶紧上来帮忙制住他们,我们的弟兄快顶不住了。”
大伙一听这话眼睛就红了,原来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自己的亲人,烧了自己的村庄,掳了自己的儿女,已经被憋了一天的悲愤之气一下全爆发出来,身上也霎时间杀气腾腾,早被贺铁匠杀人激起的血腥气引爆的复仇的怒火腾腾的就窜了起来,有几个人直接拿着刀就要冲上去,幸亏贺豹眼疾手快,一个个抓住脖子丢了回来,
“都给我用弓箭,冲上去送死啊,你们打得过人家嘛,都给我射箭,射死这些龟孙子。”
想到之前那几个人的凶悍之处,沸腾的热血有冷了下来,大伙也都醒悟过来,对啊,打不过你我拿箭射你。
大伙长年打猎,箭术自然是不用说的,一射一个准,不过箭射出去之后,大伙又傻眼了,好些箭直接被人家拿手里的刀给拨飞了,偶尔射中几箭也都不在要害,被人家砍断箭杆继续拼杀,还反倒激起了人家的凶性,厮杀的更勇猛了些。
这是不知谁忽然想起以前贺川风叫大家对付群狼的齐射之法,大叫一声,“大伙列队齐射。”
大家也都反映过来,对呀,一个个射对付不了你们,那我就齐射,看你能躲过几支,于是赶紧按照打猎时分派的站好位置举弓瞄准。
里边的人一听到齐射就知道不好,抡圆了刀就要往外冲,不过还是晚了些,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就见头顶黑压压的一片飞了过来,赶紧舞刀护住周身,可是周家屯的猎户们有七十多人,分成两轮射,中间毫不间断,不一会儿他们就倒下了七八个。
那些黑云寨的土匪也被流矢误伤了好几个,赶忙退开了一些,不过那样就露出一个很大的空隙,里边的人见到有可乘之机,赶忙顺着空隙往外冲,其间又倒下了几个,达到冲出来时,能站着的囫囵人竟然只剩下了三个。
正当这三个人他们以为逃出一劫,就要往后寨方向去与马六他们会面时,迎面一道刀影扑来,三个人心里一惊,匆忙架起刀想要挡住,却哪是贺长豹的对手,霎时间,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周家屯的人再一次见识了他们屯里原先那个憨厚铁匠杀起人来的凶悍之处,佩服感谢之余,也多出三分敬意和一丝惧意。黑云寨的那帮匪徒也被贺长豹那冲天一刀的煞气所摄,他们也从未见到这样强悍的杀人如砍瓜切菜般容易的人,对贺长豹就更是惧怕了,想到他们先前喊得投降不杀,赶紧丢下手中的五花八门的“凶器”,抱着头蹲了一堆,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有些奇怪,怎么总觉得这里边有几个人好面熟啊,这是他们一致的感觉。不过眼前有这等凶悍的人在场,手里那把大刀还在“吧嗒、吧嗒”地滴着血,谁也没敢把心里想的问出来。
这下周仓海他们又犯难了,怎么处理这些人啊?那些西北过来的人自然毫无疑问,一刀做掉就是,不过有人提议不能让他们这么痛快的死掉,大伙一致觉得有道理,就把那些中箭未死的人统统绑起来,还是贺长豹亲自示意的捆绑之法。不过那些以前山寨里的人咋办?大伙也很是为难,不过恰在此时,远远传来一声大喊,
“叔,快拦住那几个骑马的,别让他们跑了。”正是贺川风的声音。
原来他和豹叔去搭救屯里被掳走的大姑娘,抓了几个舌头问清楚地点之后就径直而去,没想到路上看到六个人正在慢慢的安抚被惊的马匹,看他们那样子,似乎准备骑马逃跑。
贺川风一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不是黑云寨以前的人,那么他们几个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他们就是屠害周家屯的那伙凶手,疤叔也不说话,拿起武器就冲过去,那伙人初见只有两个人,还不怎么在意,哪想甫一接触就被疤叔放到两个,其他几个见事不对,立马翻身上马就逃。
贺川风在旁边看的清楚,两个被疤叔杀的人都是咽喉被割断,一个架住疤叔的刀是刀尖竟然顺势弯了过去,一下就弹中他的喉咙,另一个被疤叔的左手匕直接期进中门,一刀划断喉管,可怜这两个人也算是功夫不错之辈,没想到十成本领没用处一成,只一个照面就被杀了,他们自然不知道,疤叔练的功夫,完全是为了杀人的。
见那跑的四个人马术精良无比,贺川风就让疤叔先去救人,他自己则取下背后那把弓径直飞身上了一匹马,追在了他们后边,伺机射出几箭,不过他骑术不精,骑射就更不行了,瞄准的人一个没射中,倒是因为他的箭射出去力气极大,有一支误打误中竟然射翻他们一匹马,马上的人也被高高的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眼看得是动不了了。
不过这几个人也不是易于之辈,在发现了后边有人之后都变得极为谨慎,让贺川风再也没有发力的机会,而且他发现他们的马匹速度正在逐渐提起来,奔跑的方向正是出寨门的方向。
贺川风知道不好,这几个人怕是要跑了,可是苦于自己骑射不精,留不下他们。
此时恰好看到他叔在那儿大发神威,杀的是血浪滔天,于是,赶忙大喊让贺长豹帮忙拦截。
不过当贺长豹听到贺川风的话反应过来之时,三匹快马已经从前边的小道上跑过,顺路朝寨门奔去。
眼瞅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三个点,贺长豹微微眯了眯眼睛,把自己背后那张即使是周家屯的人也从来没见过的弓取了下来,顺手从背后的箭袋里摸出三支箭。
大伙又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把三支箭一齐搭在了弓上,眨眼就把弓挽成满月。大家这才看清楚,那弓竟然是铁胎弓,箭也是特制的无羽的铁杆箭,箭头也是三菱形状,和大伙打猎大家伙完全不同,而就在众人的惊愕中,贺长豹手里的三支箭也闪电般的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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