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休听到鱼天愍这样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半信半疑的看着鱼天愍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鱼天愍做到宋景休身边,看着宋景休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个猜测。你把陈庆之离别前与你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吧。”
宋景休瞪着鱼天愍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与你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
鱼天愍挠挠头说道:“行吧,不说也可以,不过毕竟那位可没有三头六臂,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想你会感到愧疚吧,毕竟江湖人最看重的不是义气吗?”
宋景休看着鱼天愍想道:“按说这个人与豆芽那天的谈话来看,应该是友。而且豆芽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的有些误事了。”但宋景休又抬头看看鱼天愍似笑非笑的那张脸,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经过片刻挣扎后,宋景休面无表情的开始说了起来。
鱼天愍则坐在地上,认真的听着。一炷香后,宋景休终于说完了所有过程,鱼天愍则用扇子拄着下巴低头不语。
宋景休看鱼天愍的样子有些来气,于是说道:“怎么样,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陈庆之到底会不会有事?”
鱼天愍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看着宋景休说道:“啊,哦,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你敢耍老子。”宋景休勃然大怒,此时迷药的药劲已经过去,宋景休站了起来向鱼天愍奔了过去。
鱼天愍闪身躲过宋景休的攻击,笑着说道:“好了,我逗你玩呢。不过你别说,这陈庆之还正是一言九鼎,按照他的计划,鱼府完全可以不用摊这趟浑水。我说呢,像你这样的武林高手,连我们鱼府都收买不了,为什么会跟着他呢。”
宋景休挥起拳头向鱼天愍的脸上砸去,鱼天愍看着向他打过来的拳头,纹丝不动,说道:“不过他有一事没有弄明白,所以此时一定有杀身之祸。”
宋景休的拳头在鱼天愍的面前停住了,他看着鱼天愍瓮声瓮气的问道:“什么意思?”
“他叫你一路上要小心你的那两个随从,说明他已经知道僧强会对他下手了。而他想要刺激蔡伯龙来对付僧强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毕竟那些军队中许多人都是蔡伯龙收买过来的,所以僧强不敢去动蔡伯龙。但僧强把并没有说不会动陈庆之啊。”
宋景休楞了下来,说道:“不会的,豆芽太精明了,他不会把自己陷入死局的。”
鱼天愍笑着说道:“谁告诉你这是个死局了,这其实是个赌局,陈庆之是在赌,他赌蔡伯龙会先下手为强。但赌局有赢有输,万一他输了的话······”与天命故意停了下来,看着宋景休的表情。
宋景休抬头看了一眼与天命,果断的向后门走去。
“你去哪里?”鱼天愍站在宋景休身后问道。
宋景休不说话,依然继续向后门走去。
鱼天愍看着宋景休的背影继续说道:“你现在去救他,那他给你交代的事情怎么办?这个赌局是她精心设计的,难道就因为你的一个冲动就要全盘失败,你认为这是陈庆之想要看到的?你知道南梁在雍州的缔结到底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陈庆之结束两州的对峙可以让多少百姓活下来吗?”
宋景休回过头来看着鱼天愍说道:“二十年前,北魏攻下了雍州五郡,二十年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要收回来?鱼府安居一隅,朝廷得过且过,谁也没有打算去收复什么疆土的打算,这个计划就算被我破坏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说完继续向外走去。
“好好好!你说的有理,可是我想知道你怎么去救陈庆之。你的功夫确实好,我敢打赌蔡伯龙的军队里面没有一人能够与你匹敌,但你能对付的了三万兵马。我相信你一个人在三万兵马中来去自如,但陈庆之呢,一个文弱书生也能够做得到吗?”
宋景休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鱼天愍说道:“你可以的,你可以让扬州城的守兵大军压境,我趁乱救出陈庆之。”
鱼天愍笑着说道:“你走你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你在开玩笑吗?陈庆之努力想将鱼府从此次起事中择的一干二净,我却一股脑的冲上去,怎么着?我鱼府上下几千条人命都活腻歪了,跟着你胡闹?”
“可是你这是带兵平乱,有功啊!”宋景休争辩道。
“废话,在皇帝眼里,我可以指挥姑苏城的兵平乱,自然可以指挥姑苏城的兵造反,与其如此我还不如造反,这样还痛快点。”鱼天愍说道。
宋景休低头无语,他对谋略一直都不在行。
鱼天愍看出了宋景休的困窘,于是说道:“不过我到是有一个好办法能够一举两得,你愿不愿意听?”
宋景休闷闷不乐的看着鱼天愍卖关子,问道:“有屁快放!”
鱼天愍说道:“你继续前去九江郡和姑苏城,此时的扬州城群龙无首,你怀中的符节与陈庆之的书信作用十分的大。至于陈庆之,我去救他吧。”
“你去?”宋景休狐疑地看着鱼天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鱼天愍笑着说道:“朝廷对江湖帮派忌讳已久,此次蔡伯龙的造反就犹如当头一棍,鱼府就算是置身事外,朝廷也少不了猜忌,而我想陈庆之一定会帮到我的,所以说什么我也要将陈庆之救下来才好啊。”
“那你怎么救他?”
“首先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的身手要比你好的多,所以自然能够救下陈庆之。其次,我会智取,尽量不会暴漏他的身份,减少危险。放心吧,此人我一定会救下来的。”鱼天愍说道。
宋景休见鱼天愍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他伸出手对鱼天愍说道:“好,君子一诺,千金难买。”
鱼天愍有些动容,他一把握住宋景休的手说道:“那我就给你许下此诺,你放心吧。”说完,鱼天愍转身对管家说道:“去给他找一匹府上最快的马。”
管家下去了,不一会儿就牵着一匹马来到了宋景休面前,宋景休翻身上马,对鱼天愍微微拱手后便带着包袱离去了。
鱼天愍看着宋景休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有这样多的兄弟,这个陈庆之倒还真是不一般。“说完便匆匆向前堂走去。
此时,鱼府的庄主正在前堂喝茶,鱼天愍上堂跪拜,说道:“父亲,孩儿今日有事要办,所以必须离家数日。“
庄主看着自己的这位二儿子,说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鱼天愍点点头说道:“孩儿已经厌倦安居一隅的生活了,此次蔡伯龙起事倒是给孩儿一个游荡江湖的机会。”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天愍,你比你大哥天佑要聪明,但终究不是什么经商的材料,话说我们鱼府到达今天这样的地位,靠的也不仅仅是经商所得。既然如此,你要小心一点。”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鱼天愍说完便退下了,他来到自己房中换上一件平常百姓的布衣,提着剑出门向南雍州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经过连夜的奔波,陈庆之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依然咬牙强忍着。南雍州与扬州的会稽郡仅一日的路程,僧强率领着大军一日便到达了南雍州的边境。
僧强赶到南雍州后并没有立刻对南雍州发起进攻,他决定与雍州刺史娄起对其进行两面夹击,于是在离南雍州城十里外的地方驻扎营地,并且散播出去大量的探子去探听南雍州的情况。
陈庆之对南雍州的情况十分清楚,由于天灾人祸,此时的南雍州连僧强的三万人马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两面夹击,于是决定按兵不动,等待宋景休的消息。而此时,僧强对陈庆之的杀心越来越重。
下午申时,僧强命令全军驻营,并且将蔡伯龙叫道自己的帐中。
蔡伯龙进帐,恭敬的对僧强行礼后说道:“拜见佛陀。”
僧强笑着将蔡伯龙扶起来说道:“你我之间,何必多礼呢?今夜我打算进攻南雍州,明日只要我们在这南雍州站稳了脚,在联合北魏攻陷扬州数郡,我们就可以建功立业了。到时候,我还指望万佛之主你来提携老僧我呢。”
蔡伯龙笑着说道:“佛陀说笑了,这都是靠着佛陀的提携,我才能走到今日,此事若要成功,我们所期盼的佛界将永远的降临人间了。”
僧强笑着点点头说道:“到那时候,人们都将记得这是你的功劳。“
“不敢,此事老师居功至伟。”蔡伯龙谦逊的说道。
僧强坐下来皱起眉头说道:“不过这越到了大功告成的时候,就越要谨慎才行。我想我们在进攻南雍州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了。”
蔡伯龙连忙躬身说道:“佛陀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办好的。”
僧强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办好的。我经过几日的思索,发现这陈亮真乃妖人一个,绝不能留,这最后一件事便是将陈亮诛杀,不管用什么方式,陈亮都必须死。”僧强说完后紧紧的盯着蔡伯龙的眼睛。
“果然,僧强要杀掉陈亮。”蔡伯龙听到僧强的话,心头一惊,暗暗的想道。他看着僧强的双眼,却发现僧强一直盯着自己,便又将头低了下来去。
僧强看着蔡伯龙的反应,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佛陀,”蔡伯龙再三犹豫后说道:“我认为陈亮此人足智多谋,更何况他一心为我们效力,这眼见我们的事要大功告成,杀了他恐怕会让人觉得我们卸磨杀驴,请佛陀三思啊。”
佛陀心中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陈庆之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将他蛊惑了数年,对他言听计从的蔡伯龙倒向了陈庆之,僧强对陈庆之的杀心更重了,他看着蔡伯龙眯着眼说道:“那要是我执意要杀他呢?你要知道,我杀此人是上天给我的旨意,你要阻拦我吗?”
蔡伯龙额头上浮现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昨夜僧强杀人的动作给蔡伯龙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他有些胆怯了,但他的脑海中有飘过那句话:“他想杀谁就杀谁,那不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吗?”蔡伯龙收起了胆怯,鼓足勇气说道:“佛陀,此人是我的亲信,我不能杀他。而且留下此人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我希望佛陀还是好好想想吧!”
僧强感到一丝冷意,他看着眼前的蔡伯龙,意识到只要陈庆之在,他就难以掌控眼前这个胆怯的侏儒,他的眼神缓缓瞟向了桌上的那把匕首,但僧强又看了看外面的士兵,他知道倘若杀了蔡伯龙,外边的这群人他不一定能控制得了,于是转而喜笑颜开的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留下陈亮,那就留下他吧。不过你记住了,今夜的进攻极为重要,你一定要做到万事俱备才行。”
蔡伯龙见僧强如此表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依然笑着说道:“多谢佛陀,那我这就下去准备。”
“阿弥陀佛,去吧!”僧强双手合十说道。
蔡伯龙转身离去了,僧强看着蔡伯龙,眼睛里流露出了凶光,他已经确定了必须要杀掉这个所谓的陈亮,否则他很难再控制蔡伯龙,至于什么时候杀嘛,今夜趁乱吧。
陈庆之在帐中休息,经过一夜多的赶路,路上偶感风寒,他有些体力不支,倒在了榻上。
很快,夜幕降临了,僧强看着远处的济阴郡,准备开始偷袭的计划。蔡伯龙不会武艺,在军营中留守。而陈庆之则高烧不退,也在军中留守。
到了快要出发的时候,陈庆之躺在榻上梦吟着,他的额头烧的滚烫。就在这时,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帐外的对话。
“佛陀大人!”
“嗯,怎么样,陈义士好些了吗?”
“没有,现在还在昏迷。”
“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照看他。”
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走进了陈庆之的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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