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溪,”封华却并未被她所蛊惑,目光泠泠地看向她,“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栾溪闻言撇了撇嘴,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略使了几分力将他推到一旁,带着几分赌气般讥讽道:“可以啊小伙子,智商见涨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封华神色笃定,直直盯着她的双眼,回道:“从你之前第一次调息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了什么别的计划,但是不打算让我参与对不对?”
此刻继续装傻倒也显得没什么必要,栾溪坦然点点头,回道:“没错,我是有别的计划,也确实没打算让你插手。”
“为什么?”封华瞬间瘪了嘴,委屈地看向她,有些哀怨道,“我很能打的啊,跟你一起去又不会给你拖后腿。”
“这不是拖不拖后腿的问题,”栾溪颇有些无奈,扶额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只是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她的目标只有我一人而已,拖你下水也无济于事啊!”
“那你就要把我甩开,好去以身犯险吗?”封华显得有些激动,大手一挥便放出一股灵力,将栾溪的手脚瞬间缚住,十分霸道地地断了她的念想,“不行,我不同意。”
“所以你就打算把我捆在这儿了?”栾溪无奈地瞟了眼的身上缚灵索,他倒还是控制了力道,只是让自己无法动用灵力,却也没实在地勒到自己,不过这个缚灵索的形状真的有点...让人浮想联翩呢!
栾溪随即挑眉打趣道:“看不出来啊,封大少爷您还有这种爱好呢!”
封华瞬间领会她话中的深意,罕见地微微红了脸,但还是清了清嗓,正襟危坐地解释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阿溪,这次就算你生我的气我也认了,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去对付她的。”
“哎——”栾溪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有些忧郁,“你可知道,她为什么独独冲着我来么?”
封华的好奇心被勾起,暗暗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呀?”
栾溪自嘲地笑了笑,透露出些许凄婉之意,“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综合之前的种种,加上这里又处处针对于我,也许...也许正是因为,只有我的神魂才能开启那株本体黑莲吧。”
“不...不会吧,应该你想太多了,”封华下意便识否认,“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呢?”可他不安的神情和紧握的双拳却显示出,他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怎么不会呢,”栾溪抬眼看向他,目露几分,继续循循善诱道,“你想啊,若是随便谁的神魂都能开启,那她在拿到那株黑莲华后,为何不直接找个阿猫阿狗的神魂赶紧开了了事,现在不就能把天道搅得大乱,何必还非要把我引过来呢?”
“可是,可是...”封华下意识的否认,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突然生出急智,“可若是如此,那你就更不能去找她了!万一被她得手,那岂不更难对付?”
栾溪微微一愣:嗯?他好像说得也没错呢!
“哎,你说的也对,”不过栾溪的脑子向来转得快,立刻换了个策略,一脸忧思地问向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何这对象偏偏是我?”
“这个...这个...”也许是之前智商被消耗殆尽,封华就此卡住,迟迟接不上话来。
栾溪见状忙低头抽噎了两声,悲切切道:“你说会不会,这就是我的宿命,也许我天生就是要被拿来献祭的。”
“怎么会!哪有这种事!”也许是栾溪平日里太过冷硬,封华最见不得她露出一点脆弱的神情,忙解开她身上的缚灵索,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披散在后的秀发,柔声安慰道,“那不过就是个西天的破玩意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千万别胡思乱想。”
“怎么不会,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明聿曾经说过,我是有佛缘的人。”栾溪自嘲一笑,眼角也氤氲上几丝水光,“现在想想,呵,哪是什么佛缘,分明是他们早就知道了内情呢!”
封华忙揽住她的双肩,将她掰正面对着自己,抬手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温声道:“阿溪,之前还是你跟我说的,出身也好,宿命也罢,都是些最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天道的一群老头子临时起意,安在哪儿算哪儿的,怎么你现在还为这种事情烦恼了呢?嗯?傻不傻?”
栾溪低头吸了吸鼻子,由于带了些鼻音,显得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憨,赌气般反驳道:“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封华轻笑了声,捧起她的脸轻轻捏了下,低头吻上了她有些濡湿的眼角。
就在接触到她泪水的那一刻,他浑身一僵,一脸难以置信又有些惊恐地看向栾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就此失去了意识,一声闷响后应声倒在了床上。
栾溪叹了口气:哎,终于成了。
话说这还是托楚敏女士的福,虽说栾溪并未选择媚修一道,可天天耳濡目染,对这一道的基本原理也有所了解,不外乎就是投其所好,但是要让对方毫无察觉的巧妙的投其所好。
像封华这种天天被她打压惯了的,一旦她稍稍露出些敏感脆弱的小女人情态,肯定乐得找不着北了。当然,栾溪一贯是不屑于使用这种方法讨好他的,不过这回毕竟情况特殊。之前的所谓破绽,也是故意露给封华看的,意在让他自以为发现了端倪,好降低他的警惕性,然后看似被拆穿后不得不吐露实情,实则进一步从情感上麻痹他,最后再在泪水里加一点儿“料”,一切便水到渠成。
可她此时心下却并未觉得轻松多少,将昏迷中的封华妥善安置在镜像空间中后,栾溪更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这么些天里一直与他针锋相对,好不容易对他稍微软和了些,结果还是为了忽悠他,等他醒过来以后,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不过那时候她也......哎,算了,先不想那么多。
栾溪稍整理了下心绪,便披星戴月向离浮山的方向行去。
之前同封华交代了些“实情”,虽说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其中,可主体内容还真有几分关联。栾溪在入定之时,竟然发现了自己与红台莲华之间有些莫名的感应,她能感受到各界中各个仿品的所在,甚至能用意识控制它们的开启,倒像是自己才是它们的主人一般。
可栾溪在无上界出生也不过百余载,与红台莲华丢失的时间相差了几千年,按理说也不会有什么关联才是。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若是这个猜想为真,即使是通透如她,也还真会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过真相确定之前,她一定不能让封华知道,因为他一旦猜到自己要做什么,那就不会是只用缚灵索这么温和了。
又回到了熟悉的山门前,栾溪缓缓地深呼出一口气,默然捏诀缩地成寸,一步便跨到了山顶的白玉台之上。虽说仍是深夜,那个“楚敏”又适时再度出现,语气神态都与前次如出一辙:“这位妹妹我倒是未曾见过的,不知来我离浮山有何事呢?”
面对着楚敏的脸,栾溪始终还是有些别扭的,只得转过身去,冲着郁郁葱葱的山林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最好别顶着我娘的脸来作妖,我有话要问你,你若是想让我配合,至少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沉默。
一炷香过去,依然是沉默。
栾溪冷笑了声,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你若是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就麻利儿的滚出来,不然玉石俱焚这种事情我还真做得出来。”
“哟,口气倒是不小。”
栾溪循身望去,身后的“楚敏”不知何时早已离去,现下则是一位带着兜帽的修士立在那一片映着清冷月光的白玉之上,是看身形应是位女修。
“黎芙?”栾溪试探地问道。
“呸,什么黎芙,谁想跟你们家这破山扯上关系,”那带着兜帽的女修轻啐了声,语气甚是不屑,“记住了,老娘叫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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