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不重要,”栾溪不太在意地摆摆手,扬眉问道,“你是彦叶的女儿对么?”
“你住嘴,”彦舒立刻激动地反驳,“就凭你也配唤我母亲的名讳!”
“哎哟,您母亲是什么皇亲国戚啊,连名字都要避讳呢。”栾溪语带讽刺道,也不知是不是离那黑莲花近了些,她的情绪又有些反常的暴躁。
彦舒闻言猛地抬手,紧握着一柄闪着诡异红光的玉笔,直直向栾溪袭来。
栾溪忙侧身避过,同时唤出自己的梵音青霜笔挡在身前,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点儿半吊子的道行,加上这么个破烂玩意儿,还敢在我面前显摆,也不嫌丢人么!”心里却多少有些不自在,这彦舒所用的功法,虽说不是什么高阶功法,看她的运用也不算精通纯熟,但确实与自己的功法师出同源,看来倒也是彦叶传授于她的。
“你这贱人,有什么脸说这种话,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东西!”彦舒一把扯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栾溪再熟悉不过的脸。
一张同栾溪一模一样的脸。
栾溪先是下意识地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出言讽刺道:“切,又来这一出,你们母女俩是对我们家人有多大的执念啊,不能有点儿自己的生活吗?像张狗皮膏药似的烦死了!”
“你再好好看清楚!”彦舒却带着几分悲悯地看向栾溪,仿佛她才是一个可怜人,“我这张脸究竟是不是幻象。”
栾溪轻嗤了声,并未将她的话当真,但仍旧鬼使神差地放出一缕神识在她的周围试探了下。结果...她确实所言非虚,这张脸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原装货,并未有什么法术修改过的痕迹。
“那又如何?”栾溪却依旧不以为然道,“这世上长相相似的千千万,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甚稀奇,你信不信我去几个小界转悠下,随便都能找来几十个,个个长得比我还像我。”
“你还要再自己骗自己么,”彦舒突然走起了苦口婆心路线,“你真的以为,你那娘亲可以怀着身孕飞升至上界?”
栾溪本想反驳,可思虑片刻,回想起楚敏确实是空前绝后的怀孕飞升第一人,无上界没有相关记载不说,现实里也找不到半个参考对象,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那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栾溪倒也没继续纠结下去,既然无法判定,不如先听听她的说法。
彦舒得到她的首肯,立刻摆出了长篇大论的架势,开始娓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十万年前...”
栾溪听到这个开头便有些头皮发麻,忙打断她道:“不了不了,前因后果并不重要,说重点就行。”
被打断的彦舒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精简出了故事主干,“简单点儿说,咱俩是一对儿双生子,只是托生到了不同的娘肚子里。”
栾溪轻笑了声,反问道:“托生到不同的肚子里,那还能叫双生子么?”这位朋友的逻辑也是很独特呢。
“此事牵连甚广,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还是要从十万年前的那场动乱说起。”彦舒依旧不死心的想要开启长篇模式。
栾溪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力道:“那行吧,你说吧。”
十万年前,正是红台莲华将自身的灵体剥离,并将本体炼化成灵宝的时候。那时天下各界的修士初窥修行之道,因而人数寥寥,天道也方初初创立,只是天庭麾下的一个小机构而已,还未有如今的规模和地位。
红台莲华从西天逃走之后,自知如今的自己无法与西天和天庭抗衡,便走起了韬光养晦的路线。她将自己的本体藏于一个不知名小界中,而自己则是隐姓埋名,穿梭于各界,搜集着能增进修为的异宝,同时也为自己寻找信众,灌输自己的打破世间规则理想,以求多年之后与西天正面对抗之时,能够增加几分胜算。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那红台莲华的本体,在三万年后,竟然又生出了一个全新的灵体,这新灵体拥有着与原来那位同样的能力,但性格却截然相反。
栾溪听到此处,大致摸到了整个故事的轮廓,了然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个灵体分别是就是你我喽?”
“是,但也不全是,”彦舒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另有隐情一般,“你是红台莲华中新生出的灵体没错,可我,只是原来灵体的一部分。”
栾溪不解皱眉,问道:“一部分?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十万年前,我将灵体与莲华强行剥离时,便已是元气大伤,且莲台于我有滋养神魂之效,若是长时间分离,难免会有些精气耗散;而你被孕育之时,便不离莲华左右,故而可以保持精气不散,我在世间磋磨许久,虽说有众多法宝傍身,可元生的精气终究还是逐渐消耗殆尽,而后又遇到了些...小麻烦,无法回到莲台周围,因而不得不投入轮回,也失去了原本的记忆。”
栾溪反问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这些又是谁告诉你的?”
彦叶却有些吞吞吐吐,“自是...自然是有知情者同我说起的。”
栾溪心下有了些猜测,此前怀疑自己与红台莲华之间有些关联,现下看来倒也猜了个差不离,可这位彦舒,倒很有可能是被人忽悠着来当枪使的,至于她后面那位所谓的知情者嘛...
栾溪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来吧,早打完早了事。”
“哎?你是不信我说的话么,”彦舒被栾溪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片刻后,复又信誓旦旦道,“我发誓,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不然必遭天谴。”
“我信不信又能如何,”栾溪讽刺一笑,“而且你现在不就是要跟天道对着干么,哪里还会怕什么天谴呢?”
“你!你果然同你娘一样!”彦舒言语诱导不成,又转回咄咄逼人的语气。
“我跟我娘一样好看是吧,这我都知道。”栾溪轻笑了声,同时转动手中的梵音青霜笔,在空中结起一个玄云印,直直向彦舒扫去。
谁知彦舒却并未有半分退让的意思,生生受了栾溪一击,倔强回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说了我们同源而生,你是无法伤到我的。”
可她嘴角溢出的丝丝鲜血却同她唱着反调,摇摇欲坠地立了片刻,终究还是支撑不住向后昏倒过去。
“哎,我就说你是被人忽悠了吧,”栾溪走进了些,略微躬身看向她,“哪儿有什么同源而生啊,你当那红台莲华是台灵魂制造机么,随随便便就能生出灵体来,那还有女娲娘娘什么事儿啊。”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蕖,我就知道果然糊弄不了你。”
栾溪一向神识敏锐,这次却罕见的没有感受到身后来人的气息,她忙向前跃去五六丈,方才回首仔细辨认的前方的身影,却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法术,周身氤氲着淡淡的一圈金黄光晕,因而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只得眯着眼问了句:“您哪位?”
“哎,真是让人伤心啊,”那人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辩,因而带了几分诡异的磁性,“这才过了多久,小蕖都不认识我了。”
栾溪被他的语气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略抖了抖嫌弃地回道:“您有话好好说成么?别乱套近乎,脸都不敢露还指望着谁能认出你来啊。”
“对哦,小蕖说得没错。”随即那人双手向外摊开,不多时周身的光晕便缓缓散去,露出一抹鹅黄的身影,宽松的罩袍让人看不出身体的曲线,皮肤如骨瓷般润滑细腻,五官精致宛若照着最完美的比例精雕细琢而成,却依旧让人分辨不出性别。
栾溪却无心欣赏,暗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所以呢,你谁啊?”
“哎,果然是被他们弄坏了脑子,”那人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哀怨道,“我是你的小芸啊。”
小...芸?
栾溪心下了然,笃定回道:“你是水芸仙。”
“哎,怎么叫得这么客套嘛,”那人面露几分委屈,“叫我小芸就好啦,以前你就是这么叫的。”
栾溪无法感知他的修为,心里没底,不得不陪他演起了他乡遇故知的戏码,一脸懵懂问道:“我以前,认识你?”
“当然,”水芸仙睁圆了眼,点点头道,“岂止是认识,咱们俩还有婚约呢!”
啥玩意儿?
婚约?
栾溪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缓了缓神后,试探性地问道:“可你难道不是...姐妹么?”
“谁说我是姐妹!”水芸仙瞬间暴起,一手插着腰一手在胸口猛拍了两下,“我水芸仙货真价实的堂堂好男儿,该有的东西一个不少,怎么就姐妹了,这话谁说的我去找他当面对质!”
栾溪暗自扶额:幸好早就把封华放倒了,不然让这两位碰上,那我可真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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